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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先說什麼?”他低聲問。
贏傾一愣。
“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她道,“把你心裡藏著的,一直以來折磨你的秘密,讓你不安、讓你惶恐的真相全部說出來,我會儘最大的耐心去聽,並且保證聽完之後不會對你生出任何不滿,怨恨,疏離,我會一如既往地喜歡你,愛你,因為我們是夫妻,情比金堅的夫妻,不因任何事而分離。”
雲珩怔了怔,是啊,他們是夫妻呢。
“東渭祭司殿是個充滿神秘感的地方。”他垂眸,看著贏傾纖白的五指,“東渭則是個受神靈庇佑的國度。”
贏傾眉心微深,想到大祭司對雲珩若有似無的敵意,想要開口問些什麼,卻又覺得不該打斷雲珩的思路,於是什麼也沒說,就這麼等著。
“大祭司是真正的侍神者,修為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可以擁有逆天改命的本事,但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贏傾腦子裡靈光一閃,似乎陡然間明白了什麼,她睜大眼,詫異地看著雲珩。
然而雲珩垂著眸子,並未看到她的眼神,薄唇抿了抿:“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位昭華女帝,就是你的前世。”
贏傾沉默片刻:“所以,你其實就是雲景行?”
雲珩點頭:“嗯。”
贏傾沉吟片刻,問道:“你為何能保留之前的記憶?”
“這是我……”雲珩遲疑,然後吸了一口氣,“這是我跟大祭司的一場交易。”
贏傾愕然:“交易?”
雲珩抿唇,臉色又白了三分。
贏傾擰眉沉默片刻:“如果我的認知沒什麼錯誤的話,大祭司應該是效忠皇帝的人,為什麼會跟你有交易?”
贏傾的每一個問題對於雲珩來說都是難以回答的艱難,有點像是嚴刑逼供,每個問題的答案都是案子的關鍵,容不得疏忽,然而每一個問題卻都能讓他本就沉入穀底的心再次往下墜,直至墜入深淵。
“雲景行手上沾了太多的血,需要贖罪。”雲珩聲音發澀,“可大祭司比任何人都清楚,雲景行執念太深,若放任他一個人,隻會屠遍天下,使蒼生陷入煉獄。”
贏傾聲音沉靜:“然後呢?”
“雲景行死之後,他在祭司殿不知用了什麼異術,讓他得以保留前世記憶。”雲珩語氣空寂,“條件是,雲景行必須還東渭社稷一個清明盛世。”
贏傾蹙眉:“所以,雲景行一直帶著前世的記憶,等昭華女帝投胎轉世之後可以順利找到她,然後完成他以前一直沒能完成的夙願?”
雲珩斂著眸子,細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可雲景行太忙了,忙著積攢大權,忙著收複各方勢力,忙著為東渭的盛世做準備,所以沒時間談情說愛,也因為心裡的秘密和不安而不敢輕易表露情感,但是他又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昭華女帝轉世之後的那個女子,所以才有了那一場看似真實且殘酷的夢境?”
雲珩唇色發白,失了魂似的垂眸望著宮磚地麵,聲音輕得像是囈語:“是。”
“大祭司既然跟你有了交易,為什麼看起來卻對你有著很深的敵意?”
雲珩沉默片刻,道:“他認為是雲景行毀了昭華女帝的一生,覺得他是禍水,可偏偏昭華女帝早逝,肩負的宿命尚未完成,並且她跟雲景行的孽緣也尚未結束。作為東渭維護正統和天道的大祭司,他本該除掉雲景行這個禍患,但這個禍患宿命係在昭華女帝身上,偏又動不得,所以心裡堆積了太多的不滿。”
贏傾嘴角一抽,雖然她清楚眼下有些不合時宜,可“禍水”這個詞彙冠在雲珩身上,總讓她有種淩亂的感覺,而且大祭司好像也挺悲催的,站在他維持皇族的角度,的確該除掉雲景行這個殺人如麻、禍亂朝綱的禍首。
贏傾不是不願理他,她隻是在整理著稍有些混亂的思緒,等前因後果所有的關鍵點大抵在腦子裡理清了,她才歎了口氣:“所以大祭司其實也有擁有前世記憶的人?”
雲珩像是失神一般沒反應。
“雲珩。”贏傾伸手抬起他的臉,“在想什麼?”
雲珩表情蒼白,平日裡幽深的眸子裡此時隻剩下一片讓人心疼的沉寂,如一隻失去了伴侶的孤狼。
贏傾的心又是一擰。
她確定自己在聽完整個故事之後,看到雲珩此時這般反應還是覺得心疼,所以她決定自己應該遵從眼下的感情,拋卻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不管是開心還是不開心的。
就當是聽了一個彆人的故事,拔了雲珩心裡的一根刺。
“既然故事說得差不多了,還不趕緊起來看看我的肩?”贏傾嬌嗔,“你手勁那麼大,隻怕被掐出痕跡來了。”
他沉默地起身,不發一語地伸手解開她的衣衫,汗濕的掌心冰涼,依然帶著一點不知是惶恐還是劫後餘生之後的顫抖,剝開她的衣衫就看見雪白的肩膀處一圈泛青的指印。
“給揉揉。”贏傾見他盯著她的肩膀發呆,知他還沒從情緒中完全走出來,遂主動開口,“你不是會按嗎?輕輕揉一下,把有指印的地方揉開就好了。”
雲珩沉默地照做,斂著眸子,揉著她肩膀處的指印。
對於身嬌肉貴的女兒家來說,雲珩失控之下的力道真的讓人疼得皺眉,白皙肌膚上那一圈變了色的指印就可看得出來他當時使了多大的力氣。
不過贏傾此時也沒說什麼,就隻是讓他按著,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某人心情一點點平複下來,帶著點謹慎的眸光落在她臉上,低聲開口:“你不生氣嗎?”
“生氣?”贏傾抬眸看他,並挑眉,“生什麼氣?”
雲珩抿唇。
“生氣你對我使用暴力?”
於是雲珩的目光又落回那紫青的指印上,聲音裡充滿著愧疚:“疼嗎?”
“有點疼。”贏傾道,“不過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沒關係,我原諒你。”
可其他事情都是他有心為之,雲珩心頭鈍痛,感覺身體裡流淌的血液一點點涼了下去,素來強悍到不畏嚴寒酷暑的身體此時卻覺得非常冷,冷得讓他連指尖都變得僵滯。
“至於其他的事情,”贏傾想了想,“雖然你說昭華女帝是我的前世,可前世已經過去了兩百年,我總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往的記憶中,何況我也沒有那時的記憶。”
雲珩注視著她,澀聲道:“是我入了魔,一直無法走出來。”
“那你現在喜歡的是以前的昭華女帝,還是現在的我?”
雲珩怔了怔:“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可我們性子是不一樣的。”
“一樣。”雲珩聲音低軟,“你跟她一樣,骨子裡溫柔,寬容,善良,也剛烈,會體貼他人,讓人會覺得很溫暖,對不喜歡自己的人敬而遠之,不會與人記仇,心胸寬廣大度……”
“雲珩。”贏傾失笑,“你說的是我嗎?我會記仇,你忘了當初我是怎麼對待贏梔他們的?”
“這不是記仇。”雲珩搖頭,“這是他們該得的教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贏傾哦了一聲:“好吧,算你說得有理。”
“你跟前世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她出身皇族,自幼接受的規則和教導不同,所以她生來高高在上,讓人可望而不可及。”雲珩低聲說道,“這一世,你想過一種更單純的生活方式,所以出身富貴,卻不必背負太多的責任,所以性子更純真平和一些,可這都是你,不管是睿智聰慧的,單純溫柔的,都是你。”
贏傾嗯了一聲:“背負著那麼多沉重的記憶,會覺得累嗎?”
雲珩沉默片刻:“習慣了。”
贏傾心口悶悶的疼。
贏傾哪忍心責怪他什麼?
就算她現在恢複了昭華女帝的記憶,隻怕也不可能再說出一句譴責他的話來,他受不住的,此時的雲珩脆弱得像是碰一下就會碎了似的。
贏傾歎了口氣:“我還有幾個問題不太明白。”
雲珩低眸看她:“你問。”
“我做過的那場夢雖然不合理,可在我看來卻真實得跟自己親身經曆過的是一樣的,如果你不說那是夢,我永遠都不會懷疑那是一場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贏傾聲音溫和,“你說大祭司擁有強大的修為,可以逆天改命,那他也能操控人的夢嗎?”
雲珩搖頭:“那場夢雖是假的,但如果沒有那場夢,夢裡的一切就會成為現實。”
贏傾一驚。
“那是他預測出來的場景。”雲珩低聲道,“你喜歡上了另外一個人,可那個人算計你,背棄你,我強製把你困在攝政王府,你會恨我,怨我……”
說到“恨我,怨我”這句話時,他心裡針紮似的疼,臉色越發白了三分,“雖然最終結果跟你夢裡的有所偏差,可很多事情卻的確會發生,我,沒辦法憑一己之力扭轉你對我的態度,所以……”
贏傾伸手環著他的腰,輕拍著他的脊背:“好了,都是我的錯,我有眼無珠,怎麼看上了那麼個混賬東西?彆難過了,他已經死在了你的手裡,就當是報了一箭之仇。”
雲珩微震,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小女子,“你,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贏傾埋在他心口,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卻格外沉定,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心安,“人要遵從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不是嗎?比起對你欺騙我的憤怒,我更心疼你的無助,況且我又不打算跟你分開,也不想重新嫁人,既然如此,浪費時間與你計較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有意義嗎?”
雲珩唇角抿緊,眼眶莫名地開始發熱。
“何況大祭司都說你是一隻入了魔的獸,離開了我,是要屠儘天下的,所以就算為了無辜的天下蒼生,我也該把你牢牢攥在手裡,在以後漫長的日子裡,好好治治你這個偏執的脾氣,不能讓你出去為所欲為。”
雲珩終於伸手,輕顫著環上她纖細的脊背,聲音低到塵埃裡:“嗯,讓你治,應該好好治治才是。”
李春梅朝著自家的方向喊了兩聲之後,回過頭朝著董氏冷笑一聲就撲了上去。
陶冬兒緩過神來匆忙的答應了一聲,便動作麻利的下去準備東西。
葉纖衣根本沒反應過來什麼叫母後也會過去,她隻知道,這個男人要趕她走。
有時他會想,四皇兄或許隻是單純的依賴著陌無殤,等到四皇兄真正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時,便會不再像現在這般的時時刻刻的纏著某人。
“姐夫說,他怕你悶壞了,讓我住進來陪你一段時間。”黎笑吟腦海中一直浮現著黎夏天一臉舒服泰然的睡顏,妒忌心越來越重,但是她很好地掩飾過去了。
霄雲此刻表現的明顯有些錯愕,手忙腳亂應付兩旁射來的箭雨,最後連鯉魚打滾的招式都使了出來,才算沒被射傷。
“給我凝!”韓冬一聲怒吼,手上的那些玉玄精炎的火焰瞬間破碎,化作虛粉,而身上,瞬間騰起無數的純白之光。
沈家家主忍不住的熱淚盈眶,他們沈家雖然隻出了這麼一個選拔者。
南宮桑羽的身影瞬間消失,似乎像大雁一樣,掠過天空,轉瞬間—道清晰的人影凝聚出來,揮出了黃色的席卷天地的劍氣。
如果要不是王晨,他們可不可能住得上這麼好的病房,更彆提什麼體檢。
落幽也說道:“勝敗在此一舉。”她則化成一片水汽附在了林子欣的紫蘿戒上。
她眼淚像不要錢似落下來,手不住地抹著,可這淚好像是越抹越多,她抓起趕車灰衣弟子衣衫就擦。把鼻涕眼淚全都抹他衣衫上,嘴裡還不住地求著。
此時院外已經喧鬨起來,陳新開了門來到街上,街上的購物者已經全不見蹤影,二道街的街坊三三兩兩拿著糧袋往外麵趕,一些人還不斷催促,幾個走得急的,摔一跤馬上又爬起來,絲毫不敢停留,一副緊張模樣。
許久,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兩人都知道青冥默許了這種行為,為此,林子欣的心中更加舒暢了。
雖然年輕時的矯健已經不再,但意誌卻依然堅定。皇太極看著遠處的地形,眼神不停的閃動著,對麵登州鎮的行動,說明他們要以榆林堡作為會戰的地點,皇太極到達後立即帶人過來查看,並未將不遠處的登州騎兵放在眼中。
蕾哈娜這番強者弱者論從嘴巴裡拋出來之後,當下傑夫範甘迪就熄滅了聲音。
都說西元大皇子囂張跋扈,從來都是以草菅人命為樂,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王啟年到後來已經不管其他了,追擊的時候就是輕裝,pao兵、工兵、擲彈兵都沒帶上。一路狂奔往昌邑而去,等他趕到昌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好一陣了。城頭上的火把點了起來,城門口處堆了一地的屍首。
“好嘞。”廖璿連忙點頭答應,獨自跑開了,好像躲瘟疫一樣,讓雪落看著都眼皮直跳。
食材,雖然跟墨顧家的食材比起來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但是,也是冰如前一天用心去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