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雨大了起來,淅淅瀝瀝的落在擂場上,也落在宜醉樓的瓦片間,
在瓦片的精巧排列下,雨水聚成一股,於屋簷的邊緣緩緩落下,
對林一帆而言,他剛剛有了更多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這種嘩啦嘩啦的落水,反倒是一種景致,
但對吃多了西瓜,在找茅司的小鳶來說,就未必了。
林一帆的小手接下幾滴雨水後,伸了回來,
小鳶好奇的看著師弟,如此聚精會神一本正經的,是要做什麼,
林一帆打開了靈氣感知,口中小聲默念,
“奪時,凝冰。”
周圍的靈氣小魚很配合的向他這裡聚攏,
他也大概能明白,靈力的強弱其實看的是人與這些靈氣小魚關係,就是所謂的幻龍是否願意配合,
自己能無限聚集靈力,靠的就是幻龍自願為自己出力。
周圍的靈力翻湧如大海,但他現在不需要那麼多,隻取一瓢,
他掌心間的那些水漸漸凝聚成一枚漂亮的冰晶。
【時序之能(九品上)】
旁邊的小鳶看到這冰晶,一下瞪大了眼睛,有幾分難以置信,
“師弟,你好厲害……”
小鳶揪著裙擺的手鬆開,想去摸一摸那冰晶,
但好像有些彆的東西也鬆開了……
“出,出來了……”
小鳶猛得夾住腿,似乎擠出了一兩滴……
林一帆捧著冰晶好奇的抬起頭,稚嫩孩童純真的兩隻大眼睛眨了眨,
“師姐,出來什麼?”
“師弟,茅司!”
小世子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撓著小腦袋,
“啊,對不起啊鳶鳶姐,剛剛沒注意,往那邊直走,然後左拐,中間有個放了一隻大花瓶的地方進去就是了。”
小鳶快步但又快不起來的往廁所挪了過去。
林一帆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冰晶上,自己再意念一動,冰晶又重新變成了水,從指縫中流了出去,
林一帆看向連廊外淅淅瀝瀝下著的雨,總覺得自己隻要願意,就可以讓這些雨水變成無數冰晶,
但做不到像師父那樣控製冰晶移動,或者憑空製造出冰晶,必須要有水才行,
還有就是自己凝出的冰並沒有師父的那麼堅硬。
現在的壽元點數還不到一千點,看來要得多孝敬孝敬師父,
無論是要讓劍法入品,還是點上時序之能的兩個技能,都要一千點的壽元,
加上自己活命要用的保底,之前還覺得攢了不少,但實際上根本不夠花。
小鳶從茅司的方向一臉暢快的走了出來,步子還是以前那般輕盈,走到小師弟旁邊,
“師弟,你剛剛是凝出了一塊冰來嘛,冰呢?師姐看錯了?”
林一帆連忙點頭,
“師姐,你憋太久了,出幻覺了,我也想凝出一塊來,要真能做到就和師姐一樣厲害了。”
小鳶對師弟的回答很滿意,被這麼一誇,不管是凝冰還是沒憋住水的事情都拋之腦後,
她拍了拍小師弟的肩膀,
“我就說嘛,小師弟要加油啊!遲早有一天能跟師姐一樣厲害!”
林一帆點了點頭,
“嗯!”
看到的人是小鳶就無所謂了,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好糊弄,
而且小鳶說話經常沒譜,就算到處說小師弟能凝冰,也沒人會信的。
師姐弟兩人說說笑笑,走了回去,剛剛走到包廂門前,
門是開著的,
走進去一看,白長芸的書還在桌子上,人不見了,
林一帆左看看,右看看,
“師父人去哪了?”
小鳶偷偷上前翻了翻師父在看的是什麼書,一邊翻一邊說,
“剛剛我要去茅司的時候,師父就有說去居賢坊的針匠胡同一趟。”
咚!
兩人正聊著天,就聽見擂場上一聲鑼響,
“國師府,新垣鳶鳶、林一帆!江南姐妹,卓月、卓凡!上擂!”
小鳶拉起小師弟的手,
“走吧,走吧,這就是我們師姐弟稱霸江湖的開始!”
……
擂場一條街外,
一處裁縫鋪子,老板娘打著哈欠,
今天壓根就沒幾個客人,有人上街也基本都會被擂場的江湖劍會吸引過去,加上還下著雨,一整座居賢坊都怪冷清的,
有個身穿黑色罩袍,頭戴黑紗鬥笠的女人,從擂場的方向走了過來。
老板娘還覺得奇怪,人人都是往擂場跑,她怎麼是從擂場出來,
不過那身段,就算是裹了一件紗都難掩的豐盈曼妙,總覺得像是個仙子在款款而來,
哪怕看不見臉,都能讓自覺的已是居賢坊一枝花的老板娘自歎不如。
蒙麵女人走到鋪子前,拿出一雙酷似高跟鞋的雲履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娘本來擔心鞋子弄臟了桌麵,但發現那鞋底乾乾淨淨跟沒穿過似的,放下心來,
“這位客官,這鞋是哪出問題了?還是不合腳要改一改?”
蒙麵女人的聲音冰冷而平靜,
“不用,老板娘,我想照著這雙雲履做一雙新的,鞋麵用比較亮的皮革,鞋底要紅的。”
老板娘拿起看了看,這鞋子用料考究、做工精細,
隻是工藝看著像爺爺輩那些幾十年前手藝人縫的一樣,不過鞋卻看起來很新。
她一邊打量著版型,一邊回答,
“紅底嘛,很少見這樣的要求啊,不過也不是沒有,就是不太耐磨,而且比較貴,一般都是富貴人家定做了放家裡穿著玩。”
“嗯?穿著玩。”平淡的聲音裡有些不理解。
老板娘的嘴角卻微微提起,似在偷笑,
“對啊,有些人喜歡鞋子嘛,對這個要求很高,就會在意鞋底的顏色。
不過喜歡鞋子這不是什麼病,也是正常的性趣。”
蒙麵女人更加不理解,
“我有些沒聽懂,喜歡鞋子,在意這個鞋底的顏色怎麼會是有病?我看他都身體健全,沒有異樣。”
老板娘一聽是‘身體健康的他’喜歡鞋子叫這麼定做的,臉上浮現出些壞笑,隻是沒想到這個‘他’還是個娃娃,
“哎呀客官,不是那種喜歡啦,聽您這麼一說我就懂了嘛,您放心好了,包在我身上,我家什麼樣的鞋子沒做過,
之前有個客人要求用熟牛皮做,穿完之後還要能吃,那種我們都接過呢。”
“行,那等做好了我來取。”女人點了點頭,掏出一錠銀子,轉身便朝擂場的方向走了回去,
她一邊走,一邊想,
怎麼還要求穿過之後能吃呢?雖然本座可以做到貼膚不臟,本座穿過的應該也還能吃,
但凡人穿過的難免藏汙納垢……
年紀大了,很多東西確實都不太能理解了。
還好自己的小弟子應該不會想吃這種東西吧,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