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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現,已是辰正時分,黎錦娥放下手中的衣物,揉了揉酸痛的臂膀,“奇怪,阿瀟哪兒去了?從早上起來到現在,一直沒見到她人。”
藍添香也是滿麵疑惑,“辰初的時候我在後院倒是見過她一次,她說有要緊的事要出一趟,不過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正當兩人說著,忽然有一道身影急急向這邊跑來,正是江阿瀟。
“阿瀟你去哪兒了?”黎錦娥話還沒說話,就被江阿瀟拉起。“快跟我走,要不來不及了!”
江阿瀟一邊把黎錦娥往外拉,一邊回頭對藍添香道,“添香姐,衣服你先洗著,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江阿瀟拉著黎錦娥從浣衣局後門出去,一路沿著北麵的小路急急地走著。
“阿瀟,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黎錦娥對江阿瀟忽然把自己拉出來很是不解。
“現在先保密,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保證讓你不後悔。”江阿瀟神秘地衝黎錦娥眨了眨眼,腳下的速度絲毫不減。
在江阿瀟的催促下,兩人從浣衣局到皇城東北處的角樓,竟然隻用了半個多時辰。
到了角樓下,江阿瀟左右一看,找準位置就輕車熟路的帶著黎錦娥走了上去。
“我、我們到這兒來,做什麼?被侍衛發現了,可不得了。”兩人剛才一路小跑,體力不支,就連說話都喘著粗氣。
江阿瀟帶著黎錦娥半蹲著向左繞去,尋了個合適的地方靠著欄杆坐下,指著下方道,“你看。”
透過鏤空的欄杆,順著江阿瀟所指,可以看到一片很大的校場上,有不少身影在忙碌。
看著黎錦娥疑惑的神情,江阿瀟繼續解釋道,“昨天我無意間聽說,徐統領今天要在這兒考校皇子和伴讀們的騎射。喏,三皇子也來了呢。”
順著江阿瀟的目光望去,果然可以看到那風華絕代的少年正與身旁統領模樣的中年壯漢側首交談。
黎錦娥還是有些猶豫,“如果被侍衛發現我們在這兒偷看..…….”
“這個你放心,我一大早跑出去,就是為了這事。我已經找人跟今天負責打掃這裡的卿姐商量好了,今天我們幫她打掃,她也同意了。”說著,江阿瀟不知從哪兒掏出兩塊抹布,扔了一張給黎錦娥,“等會兒如果有人問起來,我們就說是來打掃的就行。”
謝子敘今天穿了件月白的衣服,在人群中負手而立,沒有任何的緊張。
“今日的考校,想必你們已經非常熟悉,規則照舊,每人三隻箭,中靶越多且越靠近靶心者為優。”徐統領話音剛落,就有負責照看馬匹的侍者牽馬上前。
轉眼已有半數的人參試,可無論成績好壞,徐統領麵色始終如一,仿佛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直到三隻羽箭如流星趕月般劃破長空,箭箭命中靶心,徐統領才微不可查的露出一絲讚賞之色。
看著騎馬而歸的少年,躲在角樓上偷看的黎錦娥愣了神,被身旁的江阿瀟叫了好幾聲才有了反應。
“看把你迷得,”江阿瀟翻了個白眼,隨即又點頭道,“不過剛剛那三箭確實厲害。”
馬背上的少年麵容平靜,並沒有因為這極好的成績和那些恭維的話露出喜悅或是驕傲的神情。
見他如此,饒是平日裡嚴格的徐統領也不由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認可。
“嗯?”少年不經意間一個抬頭,正好望向黎錦娥和江阿瀟所在的角樓。
“是該不是發現我們了吧?”黎錦娥突然生出一絲不安。
“應該不會吧,隔著這麼遠,連徐統領都沒發現呢。”江阿瀟雖然不敢肯定,但也不慌張,“就算是發現了也沒關係,我們隻是來這兒打掃的宮女。以三皇子的身份,是不會來與我們計較這些的。”
謝子敘過後的那些人,兩人也未細看,而是將角樓打掃了一遍,畢竟是承諾了邱卿的事。
尋了個偏僻的角落,黎錦娥和江阿瀟將上午的事和藍添香解釋了一遍。
藍添香無奈,“你們也太莽撞了,以後再有這種事小心些,免得落下把柄今後被人威脅。至於錦娥說的三皇子突然向你們這邊看過來,我覺得他可能是發現你們了。”
“發現了?那我們.…..”
“這個沒有關係,我讚同阿瀟的說法,以三皇子的身份不會與你們計較這些,說不準這事他轉眼就忘了。”
*
“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南鳶姐她到底犯了什麼錯?”自午後周南鳶與周虞一道回來,便被罰跪,惹得一眾宮女議論紛紛。
畢竟以往周南鳶飛揚跋扈,周嬤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未這般重重罰過。
“平日裡仗著周嬤嬤是她表姑跟我們耀武揚威的,不也有今天。”駱清兒對著周南鳶罰跪的方向冷冷嘲笑。
她與周南鳶同年入宮,兩人之間很不對付,如今周南鳶被罰,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奚落的機會。
“清兒姐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眾宮女麵露好奇之色,將她團團圍住。
“自然,”駱清兒得意道,“還不就是因為她與海公公那點事,被周嬤嬤恰巧撞見了。”
眾人恍然,“沒想到南鳶竟和海公公..….”
“瞧她那模樣,早該罰她了。”
“真是活該。”
一時間議論聲此起彼伏,所有人嘁嘁喳喳說個部不停。
“南鳶還真是不走運。”黎錦娥搖頭感慨。
“可不是嘛,這會兒都跪了兩個時辰了,也不見周嬤嬤鬆口。”江阿瀟也麵露同情,“真慘。”
藍添香卻存一絲疑慮,“宮裡對食的事不少,海公公也是有身份的人,彆人巴結還來不及,偏生周嬤嬤發這麼大火?”
“莫非她是三皇子的支持者?”江阿瀟猜測。
“怎麼會,”藍添香無奈笑道,“且不說她鮮少出浣衣局,平日裡更是不愛與外麵的人往來,哪裡會是什麼三皇子的支持者。”
自州嬤嬤罰過周南鳶後,整個浣衣局私下都在傳這件事,大家雖不知她們那天晚上談了些什麼。
但看著周南鳶與吳海的來往頻繁更勝以往,便知周嬤嬤不再反對。
宮裡的人大多趨炎附勢,見周南鳶搭上了吳海這條線,急忙討好。
與黎錦娥同年入宮的高秋霓,就是其中一員。
“瞧她那狗腿的模樣。人前人後差距真大。”江阿瀟一向看不慣高秋霓。
“哼,你們幾個土包子,想討好南鳶姐也沒有機會。”高秋霓睨視著江阿瀟,趾高氣揚。
“我們還不需要靠討好她來過生活。”黎錦娥同樣對高秋霓的作派頗為不喜。但三人也沒有與她糾纏的意思,挑了個離她遠些的位子坐下,不再搭理她。
然高秋霓並不打算就這麼算了,撂下手裡的衣服就像三人走去,“看來你們對南鳶姐意見不小?”
她絲毫不提自己,直接把話題引向周南鳶。
“我們對她有沒有意見與你何乾?用得著你指手畫腳?”黎錦娥抬頭蹙眉看她,很是不耐煩。
“是,與我無關。”說完抬腳,出其不意的把黎錦娥裝著乾淨衣服的盆子踢翻。
“你!”黎錦娥站起身,正要發作,卻被一道清麗的女聲打斷,“大白天的不乾活,都圍在這兒做什麼?很清閒?”
樊胭兒拎著一個精致的衣盒站在不遠處,不悅地看著眾人。
已經被當作其接班人大力栽培的樊胭兒,在浣衣局的地位自然不是普通宮女可比的。
“還杵在這兒乾嘛,都去乾活。”見樊胭兒隻是訓斥幾句,無意責罰,眾人立馬四散開來,假裝專心做起自己的事。
“怎麼回事?”樊胭兒衝地上散落的乾淨衣物揚揚下巴,示意黎錦娥和高秋霓給她個合理的解釋。
還不等黎錦娥說話,高秋霓就搶先哭訴,“我本是聽見她們幾個說南鳶姐的壞話,看不慣,才過來與她們理論。不小心打翻了錦娥的盆子,可她卻一口咬定我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有,胭兒姐,你要為我做主啊。”
“你胡說!”黎錦娥氣結,高秋霓那委屈的樣子,好似真是自己在誣陷她一般。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念你們今日是初犯,我暫且不追究孰是孰非。宮裡規矩森嚴,自打你們進宮的第一天起周嬤嬤就講得清清楚楚,望你們謹記在心。若再有下次,誰都吃不了兜自走,後果自負!”說完看了高秋霓一眼,意在警告她不要自作聰明。
樊胭兒對二人又說教幾句後,拎著盒子正要離去,卻迎麵撞上一驚慌失措的太監,“哎喲!胭兒姐,可算找到你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