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娥拉下藍添香的手,調皮地吐了吐舌,嬉笑道,“知道了添香姐,我會注意的。”
不管怎麼說,謝子敘是個大美人,是不爭的事實。
“你呀,都成宮嬪了,還是一點兒都不穩重。”藍添香無奈笑道。
正當幾人聊得歡快,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尖細的高呼,“皇上駕到!”
他們本該去門口迎接的,但落霞閣院子太小,幾人不過剛到正堂前麵,謝子敘就已迎麵走來。
壓下心中的慌亂,黎錦娥趕忙帶著眾人跪拜行禮,“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謝子敘的話音剛落下,他便當先一步進了堂中。
謝子敘坐下後,方才注意到黎錦娥今日的打扮。
多餘的神情在他臉上一轉即逝,他很快就恢複了往日的清冷模樣,“過來坐吧。”
聽了他的吩咐,黎錦娥立馬上前,行至他身旁的位子。
落座前,她還不忘謝恩,“謝皇上。”
“行了,你們下去吧。”謝子敘吩咐,麵色依舊平靜。
而安德得了指令,則立馬對屋內的人使了個眼色,示意無關人等趕緊隨他離開。
待人都走後,謝子敘才微彎鳳目,笑道,“你今天怎麼穿成這樣?朕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
聽出他話中的調笑之意,黎錦娥扯了扯嘴角,尷尬道,“他們說跟皇上一同用膳這是應有的尊重…”
看著她窘迫的樣子,謝子敘不覺“噗呲”輕笑出聲,“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朕覺著挺好看的。”
“皇上說笑了,妾資容平平,無論怎麼打扮,也不敢在後宮稱好看。”黎錦娥笑笑,隨意道,“若要論好看,梅貴人才當之無愧。”
“梅貴人當之無愧?”謝子敘挑眉,“那朕呢?”
“呃?!”黎錦娥傻眼,他這算是什麼問題?!
他拿自己與梅燕姝比?!
猶豫半晌,黎錦娥終於想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皇上貴為天子,怎麼能和後宮的女人比呢?”
“不能比是指朕好看還是指她好看?”謝子敘可不是個能被輕易忽悠的人。
麵對他的追問,黎錦娥隻好硬著頭皮道,“您的風姿自然是無人能及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謝子敘才開心地彎了彎鳳目,開始用膳。
不同於黎錦娥的隨意,他吃飯時動作優雅,自然,吃得也很慢。
同樣的時間內,黎錦娥已經把碗裡的飯吃完了,而他,才吃了一小半。
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她便開始關注起謝子敘的動向了。
白日裡安德交代的事,她可沒有忘記。
“你吃的好少。”黎錦娥蹙眉,“還有你為什麼不吃肉?”
“是你吃得太快。”謝子敘說完,又嫌棄地撇了一眼桌上的肉類,“這些東西每次都有,吃多了,會覺得膩。”
“那也不能不吃。”黎錦娥不由分說地往他嘴邊塞了一隻雞翅,“聽說你從早忙到晚,必須吃。”
待他吃完,黎錦娥又立馬塞了一筷子魚到他嘴裡,“魚肉不膩人,多吃點兒。”
她把筷子遞過去的時候,謝子敘忍不住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帶著懷疑的目光上下審視了一遍黎錦娥,蹙著眉頭問她,“是不是安德跟你說什麼了?”
不怪黎錦娥掩飾得不好,隻是安德這幾日,不下一次勸過他注意身體,多吃一點兒。
以前與黎錦娥一起吃飯時,他們大多時候都是各吃各的,偏今日安德來了一趟,她就變了。
那說什麼也要強迫他把這些菜都吃下去的態度,讓他立馬就懷疑上了安德。
“呃?”他怎麼猜到的?!
但為了保護“盟友”,她仍強行辯解道,“沒有啊,我就是聽說你最近比較累,才想讓你多吃點兒。”
怕他不信,黎錦娥眨了眨眼,又張口繼續胡扯道,“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她的行為,成功打消了謝子敘一部分的疑慮。
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謝子敘將信將疑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黎錦娥點頭後,又立馬轉移話題,“不要多想了,快點兒吃,肉涼了更膩。”
一頓飯下來,黎錦娥不負安德所望,成功地把謝子敘前幾日欠下的,補了回來。
見謝子敘不悅地抿著唇,她又出聲安慰道,“你彆不高興啊,時辰還早,現在吃飽了晚上不會餓。再說,你也不胖,多吃點兒無所謂啊。”
沉默一會兒,見他仍有些情緒,她隻好放下筷子,換了個話題,“跟你說個事,添香姐跟我說,杭文甲好幾年前就謀害過許多人的性命。”
果然,提到正事,他也就把私人情緒放到了一邊,“添香是誰?她知道杭文甲?”
“添香姐就是我院子裡的人,上回跟你們提過,她入宮前是赤霄縣的人。”
抿了抿唇,黎錦娥糾結道,“前幾日我問了下她杭文甲對百姓乾過什麼壞事,結果她很激動地告訴我,杭文甲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
“反應很激烈?”謝子敘蹙眉。
“嗯。”黎錦娥點頭,“可能是因為杭文甲乾過的壞事太多吧?畢竟添香姐說,他謀害了許多人的性命。”
謝子敘眯了眯好看的鳳目,沉聲問道,“她是哪一年入的宮?”
“添香姐跟我一樣,是六年前入宮的,也就是永嘉二十八年。”黎錦娥試著詢問道,“你是要讓師兄去查那一年的事?”
“你說對了一半。”謝子敘彎眸,“是查永嘉二十八年以前的事,以及添香這個人。”
“連人都要查?”黎錦娥遲疑道,“這不太好吧?添香姐跟我們認識那麼久都沒有提過她的過去。她應該是不願意給彆人知道的。”
“她對過去諱莫如深?”謝子敘挑眉,“她從不願意告訴你們她的過去,又對杭文甲如此憎恨。你不覺得,這之間有什麼聯係嗎?”
添香姐未知的過去,和她對杭文甲此人的態度。
添香姐的過去一直是個秘密,她南巡途中回到河西時,神色憂傷,應當是曾經發生過不好的事情。
她與之提到杭文甲時,其反應尤為激烈。
那時,黎錦娥覺得她是因為思念家鄉才那麼激動。
她曾提到過杭文甲多年前曾謀害彆人性命,這件事,謝子敘是不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說,添香姐當年,也是杭文甲害人事件的受害者?”雖然已經猜到一些,但她一時間仍是有些難以接受。
“很有可能。”謝子敘頜首,“不然她怎麼知道那麼多事?還反應及其劇烈?”
一頓,他又道,“朕是查案又不是害她,若是她與杭文甲有仇,那正好還能幫她把仇一起報了。這於她來說,也不是壞事吧?”
“那好吧。”黎錦娥稍一停頓,又道,“那你隻許查跟杭文甲有關的部分,其他不可以查。”
畢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除去杭文甲有關的事,她其她不願意說的秘密,黎錦娥也不想彆人去破壞。
“你放心,肯定不會查。”謝子敘無奈地笑笑,“我對她又不敢興趣,查她彆的事做什麼?”
“哼,感興趣也不一定要查啊。”黎錦娥哼聲,“比如我對你就很感興趣,但是我就不問你以前的事。”
“嗬。”謝子敘輕笑,“你想知道朕什麼事?朕都可以告訴你。”
黎錦娥搖頭,“不想知道,我還想活久一點。”
謝子敘無奈,“你怎麼那麼記仇?都多久的事了,你還記著。朕現在哪裡還會對你怎麼樣,隻要你想知道,朕就告訴你。”
“那也不想知道。”黎錦娥果斷搖頭,“雖然我有點好奇,但是我覺得你不想說。不問你,是基本的尊重。”
謝子敘鳳目彎起,一雙秋水剪瞳熠熠生輝,唇畔笑意更是明顯,“你對朕這麼好,朕無以為報,就…”
他水潤的薄唇在她的唇畔沾了一下,一觸即逝。
“我們好好說話。”黎錦娥一手扶額,“你突然這麼來一下,我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