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 初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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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師朝江:“嗯。”

耳畔呼呼風響,下麵的慵擾置身在畫卷中不斷的倒退。

淩青心情舒暢:“等一下,停,師兄,就是那個長青鎮,那個鎮子可熱鬨了,我要下去。”

師兄妹落在鎮子上,這鎮子不繁華也不算落寞,大多的角落都在轟轟鬨鬨,煙火味道的泥土被販夫走卒踩著踏著,高樓的紅袖招香氣,女人放肆調笑聲聲不絕。

淩青不免一下子被拽住注意力,多看了幾眼勾欄瓦舍長什麼樣子。

師朝江神情冷卻禁止,他將臉偏過去,“你要進那裡麵?”

淩青搖頭:“沒有沒有啊,我去那個拐角。”

見到他不敢看的樣子,淩青心中好笑,伸出手扯了扯他一點點袖子,“師兄呀,不是這邊,是那邊。”

師朝江低頭見到她扯袖子的手,估摸著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做過。他目光一凜,又是一隻蝴蝶跳躍出來攪亂視線。

淩青被他身上冒出的寒氣嚇得退後半步,暗罵:“我這受到驚嚇就要往外飛蝴蝶的毛病!

淩青跟過去:“師兄,我不是!”

師朝江往前走在人群中:“我不怪你。”

什麼不怪她?不對啊,我又做錯什麼被質疑了,什麼什麼意思!

淩青看著手,瞧著前麵湛然若神的師兄。心中頗為鬱悶:“我難道真的很討厭麼?連個衣角都沾不得,明明剛才還好好的,還說要替我做主呢。”

淩青跟了幾步路感覺特彆丟臉,站在原地裡偏又覺得著惱。

於是淩青一扭頭竄進巷子裡:“哼,真以為我想對你討好啊,你長得就凶巴巴的,我偏不,我要站得離你遠遠的。”

香燭鋪子裡。

師朝江跟過來的時候,少女纖細的手指點了點,打包了一堆紙錢和香燭若乾,清音嬌柔:“謝謝你啊,可是錢是什麼,這是要錢才可以拿的嗎?”

那香燭老板眼睛一直盯緊淩青腳下有沒有踩實地麵,看樣子他也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香燭老板滿頭汗都流成瀑布:“小姑娘,送你可以!我這有幾張幾張符你看要不要貼著試試?”

“這樣麼?也不是很好玩。”淩青接住貼在自己腦門上,又吹掉,“還有什麼好把戲都擺出來我看看罷。”

老板鬆了口氣,幾乎要滑倒在地:“那就好,那就好,你家大人呢,有沒有大人來領走你?”

淩青恍然一會兒,喃喃道,“我爹娘沒了,姐姐不喜歡我,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跑到外麵誰也不喜歡我,就算我跑到天大地大的地方,走夜路遇到鬼被吃掉了,也沒有人會出來找我要是有人能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當真再好不過了。”說到後麵,神思飄走難以捉摸。

金子一下子閃耀在桌子上。

師朝江放下後,領走淩青:“她有親人,這是我師妹。”

出門時,淩青身上鈴鐺搖得一陣一陣的,天真道:“咿?剛才師兄你拿的就是錢麼?你拿出來我看看,怎麼偏那人那麼喜歡?”

師朝江不響。

淩青道:“想必哪日我沒有錢,去白拿彆人東西,彆人也會很樂意給我的吧。”

一枚金騾子遞在手上,淩青裝模作樣看著:“金色的,硬邦邦的,瞧著也一般般,他們怎麼都這麼喜愛,是不是不生眼珠子,明明師兄才最好看。”

“”

師朝江背負著太和劍,一襲白衣走在人群中。步伐顯然有點快。

估計從來沒有人當麵這麼調戲他,淩青心道:“算了算了,看在這錢不少的份上,我不作弄你了,誰叫我那麼人美心善呢。”忙追上去:“謝謝師兄給我錢!我日後有錢了一定要好好報答師兄!”

“報答就不必,你彆到處惹出禍端。”師朝江拎著包裹回眸,“他還沒有墜入輪回,你這紙錢是打算燒給誰。”

“我燒給那個柔風一劍謝星玄啊。”淩青說道,“還有燒給那些無辜的村民。我燒給他們枉死的靈魂,我也會記得為禍不端的人會得到他應有的下場。”

大街上有幾個小孩子在搶糖吃,穿梭在淩青和師朝江之中,驟然有一個小孩要撲在地上,師朝江伸出手來,那小孩子麵龐帶著茫然,嘴裡嚷嚷著夥伴的名字,一下子跑開了。

淩青駐足抬頭,就見大大的梨花樹下,有個小小的鋪子,這鋪子不新也不舊,顧客不多也不少。鋪子上掛著剛剛好的牌子,寫上“初戀小糖鋪”。鋪子下站著一個老夥計,笑眯眯的,有時候抖個腿兒,叉腰吆喝:“初戀小甜鋪勒,甜甜如初戀勒,初戀小甜鋪勒,甜甜如初戀勒~”

那夥計一晃眼見到街上淩青,有點驚疑不定。

夥計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說道:“哎喲,小姑娘,你還在這?那謝道長呢,他怎麼沒有跟你一起。”

淩青鼻尖一酸。

梨花樹墜落的花瓣撫摸著她的發絲,淩青低頭道,“謝道長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夥計看到她神色,有什麼猜不出的,歎氣:“唉,謝家村全村遭了那麼大的禍殃,我們這裡三十裡全都知曉了,也不知道是人,還是什麼妖魔鬼怪做禍,膽子這麼大,還在仙門腳底下那可怎麼得了。我本以為好人有好報,謝道長定會安然無恙。沒想到唉,謝道長他是大好人,無父無母的身世可憐,以前還來這裡除過匪,降過妖,有他在,還把黃符分給我們,不收一點錢。有他在,我們全鎮都感激。這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怎麼偏偏就”說罷,拿著袖子擦眼淚,“唉,進來吧,兩位,要拿什麼糖。”

走進店裡,淩青掃視架子上一包包熟悉的糖。

掌櫃還在稱糖分裝,猛然見到她,喊道:“是你啊?謝道長呢,他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交談兩句,掌櫃歎氣:“我還以為他會回來呢,他的劍還在這裡。”

淩青:“他的劍?”

“是啊。”掌櫃命令夥計去裡麵取,說道,“他把他的劍當給了我,說有個貪嘴的小姑娘喜歡吃糖,他身上實在沒有錢了,就把這把劍放在我這裡抵一會兒,唉,難道就點糖,我就是白送他也行啊。”

怪不得,謝星玄身上為什麼沒有他的劍,他用血肉之軀為她抵擋了最後一擊!

淩青心臟被攥緊,喘不過氣來。

掌櫃感慨中,想起了什麼,“對了,最後一次謝道長來我這裡買糖好像有點怪異。”

掌櫃:“他突然問我說‘你知道北鬥七星麼?像勺子一樣,最亮堂的掛在星空上,我見過它是什麼樣子。’我心想星星怎麼能是什麼勺子,還有個北鬥的名字,一概不知,問道:‘謝道長,你能看得見了,恭喜恭喜啊’。”

掌櫃:“後來他又和我說,“你見過猴子嗎?毛茸茸的,會吹猴毛變成一把妖精的那種猴子。”要不是他說這些話太奇怪了,我也不會記得這麼久。後麵謝道長捧著糖塞進懷裡,笑著走了。”

北鬥七星。

指引迷途,照亮歸途。

謝星玄,可你什麼時候能夠歸來?

“來了來了!掌櫃的說的太對了,夠沉的,不敢一個人來,唉喲,我還多喊了個幾個老夥計。”

那把裹了布的劍被幾個夥計拿出來。

淩青手還在半空,一旁師朝江驟然拔劍半出鞘,劍身倒映出他那雙無情無欲的眼眸,閃著令人膽寒的森然。

淩青縮回手:“師兄,你怎麼?”

周遭人群轟然炸開,竊竊私語。

師朝江那抹孤白閃在天際上,淩青躊躇了一下,這個師兄到底是發現了什麼事情?這麼急匆匆不像他的風格,難道跟謝星玄什麼有關係。

淩青遞給掌櫃一枚金子道:“掌櫃的,還請拜托你一件事。”

“放心,謝道長每回遊曆回來都來這裡買糖,他身邊從來沒有彆的人,你是他第一個帶來的朋友。”掌櫃帶著笑意,拿著那些紙錢香燭道:“既是謝道長的朋友,你就算不給錢,我也一定能夠幫你做好。”

台階前,淩青停步,看耀光輕輕折射台階,波光粼粼。

似乎那少年就在眼前,他胸口揣著一包糖,當時揣著的到底是何種心緒呢?

一對夫妻挽手走了上來,淩青擦肩走下去,那夥計笑顏如花迎下來,手做喇叭狀的喊:“初戀小甜鋪勒,甜甜如初戀勒”

仙魔台,風大。

柏神正站在台中,瞳中翻騰著魔淵燼海的波濤。隔了幾步,師朝江就在他身後,狂風搖晃著兩個人的大袖,都端的上是神姿高徹。

淩青站在下麵,心中道:“謝家村一事,師朝江要繼續探查也無可厚非。首先謝家村的魔物,仙魔大戰後,魔物都幾乎消失殆儘了,哪裡來的魔物還在仙門腳下聚集?”

淩青:“其次,他懷疑我,因為燒謝家村的火是聖火,眾所周知,那是巫族的聖火,我是巫族最後的血脈。”

淩青:“最後,謝星玄的不合理之處,拋開絕對的男主光環,謝星玄無父無母沒有後台,雙眼天盲的謝星玄身上有一把帶著仙氣的劍就很不合理。”

這把劍誰給他的?

淩青又見令不瞻在仙魔台下站著。

令不瞻觀台上良久,好似沉浸在思緒中,淩青過去打聽一下,“青衣道君,柏神和掌門為什麼要站在仙魔台上,難道是仙魔台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令不瞻偏頭見到是她,清透的眸子沒有著落。

淩青端莊臉:“聖印並無異動,是以我才覺得奇怪。柏神難道也想學我祈祝巫神,請求上蒼保佑嗎?”

“聖女,是,是您來了?對不起,我剛剛不是故意沒有看到你。”

令不瞻訝然後給她這個不問俗務的聖女解釋,“仙魔台並無異樣,柏神他隻是經常來這裡祭奠同族。”

淩青:“祭奠同族?”

令不瞻:“是啊,仙魔台的建成,正是原是卓月一族首領,也就是柏神率領全族上下,舍去生死,百年間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心血才建成。起初是用來預警世人,減損傷亡,隻可惜後來即將功成一線時,遭到魔族攻打,柏身身受重傷,眼睜睜看著全族老少都死在仙魔台下,魔淵燼海之中。柏神,現在正是悼念他那死去的族人呢。”

仙魔台底下豈不是白骨累累?

淩青肅然生敬:“仙魔台,一百年的抗爭,這真是一個偉大的思想,能夠想到建造出庇蔭後世的仙魔台,其舍生忘死之心也是令人敬佩。”

令不瞻微笑:“柏神功德無量,受人敬仰,就算後人到了陰世,也會對他的豐碑傳唱萬千,何能敢忘。”

仙魔台上兩位上仙交談,沒有設置禁製。

聲音隨著風飄到耳邊,柏神道:“沒錯,我的確去過謝家村,謝家村有一少年郎,天生道子,心性絕純與你一般,我贈給他此劍用來降妖除魔,多加曆練。日後仙門試煉也好拜入你門下。掌門,你的首席弟子,可是事關仙門的未來。”

原來如此!

原小說中謝星玄就是拜在上清仙君師朝江底下,修煉的無情道。

師朝江垂眸:“這把劍。”

柏神斂眉,口吻無欲無情:“這把劍名叫柔風,和當初贈給你的太和劍有異曲同工之處。既是你的首席弟子,日後也該是承襲你的無情道,隻可惜那女魔頭,一把聖火焚毀了謝家村。自古天才如繁星,在仙門中數不勝數,可他的資質,就這麼流星一現,真太過令人惋惜。”

柏神:“你百年問道,心性超凡。他本或成為下一個你。”

淩青轉過身去,摸了臉一把,頭上卻掉了一片梨花瓣,皎潔似星,“前途無限,明光璀璨的謝星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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