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一害怕就冒蝴蝶的毛病,我也不好對症治療啊!!
淩青翻個白眼。
這白眼不翻還好一翻從眼皮凍到睫毛根。
劍芒閃閃太和劍背上,赫然照出她的魔形。按照劇本的尿性,魔形必須有蒼白冷鬱粉餅打底,煙熏全包紫眼影,極富魅力的紅眼線,性感的黑嘴唇。
可惜劍上的少女那一臉翻白眼的表情破壞了本該有的魅惑,還有點呆萌。
一道劍芒閃在脖子上。
淩青後知後覺摸著脖子,似乎感受到了肌肉斷裂以及血液糊手的黏膩。
她想後退,動不了;她想說話,說不了。
驟然想到腦袋也會反應不過來它分了家裡。於是淩青儘職儘業,淚眼婆娑說出退場詞:“……師兄……冤枉啊,還請蒼天辨忠奸……今日飛雪,師妹在黃泉路,望鄉台等著師兄。”
一二三,準備倒。
“劈啪劈啪”一連串,天星閣的星辰驟然炸開成點點星子灑落下來,一陣梨花籠罩在地上的少女身上。
掌心纏綿落了一片梨花,淩青愣愣瞧著。
那梨花在她握緊時似化作一個蝴蝶飛舞出去,有個少年似乎接住它輕輕放回在她手上:“淩青,你想捉的蝴蝶是什麼樣子?”
原本放置的魂燈碎了,碎片落落一地。
淩青撲過去拚命的拚湊殘片,好似戳破的泡沫。再也難以挽回:“謝星玄!謝星玄!你還在嗎?”
無人回響。
師朝江向來冰封的神情也有了三分空白。
誰也不知道,斬妖除魔無數向來素不空回的太和劍空回了,有隻蝴蝶繾綣的在他劍身周圍上下飛舞。
淩青手心都是血,遏製不住的顫抖:“他呢?你的劍收不回來了是嗎?你殺我不要緊,難道那個少年在你眼裡也是妖也是魔?他就是一個普通的少年,家破人亡,村子被焚。從始至終他何其無辜。為什麼我們這些修仙者不能放過他。”
師朝江冷冷:“夠了!”
他抬頭眼尾驀地發紅,額頭掌門印記有流光遊走。
淩青卻更怒道:“夠什麼夠了,不夠的。他已經是個殘魂,還因為我落得這樣下場,甚至連投胎轉世都奢望,倘若真是這樣他救了我被你殺了,哪怕是誤殺,我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安寧,我也會恨你的。”說到後麵,聲音哽咽不可聞。
天星閣一對師兄妹劍拔弩張。
這時響起由遠及近叮叮當當聲,一短腿綠毛小蘿莉撲出來,手持杖拍著大腿道:“哎呦,還有得救!你們這是乾嘛呢?掌門,聖女,你們一個是天生道子拜入天豪掌門門下,一個是天闕聖女,是天豪掌門嫡親的女兒,你們是砍斷樹枝連著皮的師兄妹關係啊。”
神婆仙:“聖女,老婆子扶你起來。”
淩青自個兒起來,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覺得有點丟臉。一看見這是師朝江的帕子,頓時丟下去踩了幾腳找回場子:“神婆仙,你說什麼,他要是不把謝星玄的魂魄找出來,我和他永無和好之日。”
師朝江不吭聲。
他手中劍挽了個劍花負在後背。低吟口訣。浩大天星閣的星子重歸原位,繁星閃亮。
神婆仙鬆了口氣:“聖女啊,先把身上傷治治。”
淩青嗅了嗅幾片葉子的芬芳,隨手貼在脖子上:“神婆仙,你方才說還有得救,是真的嗎?”
神婆仙:“真的呀,還有得救啊,這這個少年的魂魄,純淨無比!一看就是好魂魄,和掌門的魂魄一樣。剔透!好苗子,種在土裡好養活,老婆子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見過第二個,這種魂魄一般不會輕易消散的,肯定能夠召回。”
淩青大喜:“怎麼召回?”
“那個那個世上有一盞九轉魂燈,有邪魔不侵,修補魂魄的功效,也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魂燈。”
神婆仙又看了一眼師朝江,說道,“不過聖女啊,彆忙著高興,這九轉魂燈是渡業老祖的法寶,可渡業老祖隨著失陷的花朝城已經不知所蹤,就連渡業老祖是否在世都不知曉,要想找難,登天難啊!”
淩青乜了師朝江一眼:“再難我也會去,我做的事情我也會承擔,你隻要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師朝江冷道:“花朝城失陷成迷津島,在海上漂流無蹤近百年,憑你一人之力怎麼找起。”
可淩青偏偏不想服軟,感覺脖子癢癢的,手一撕換個地方貼住:“我偏要找!他對我來講,比起那些是非不分,脾氣爆炸動不動砍人的人好幾百倍。”
神婆仙當作沒有聽見掌門挨罵,綠眼睛咕嚕嚕轉向彆處。
師朝江後背的蝶影在翻飛。
淩青道:“師兄,你非要我自刎於朝天闕,你才肯相信這些事不是我做的麼?”
師朝江抿唇。
“對於我來說,師兄救了我,還幫忙把謝星玄的魂魄帶回來,衝這一點,師妹很感謝師兄的。”
淩青召回蝴蝶停在手指,“無論如何,這個少年我都要找到他。等此間事了,我要殺要剮隨師兄處置。至於這隻蝴蝶就叫雅蠛蝶吧,它現在屬於師兄了。”
師朝江垂眼,回鞘。
蝴蝶飛落在他眉心。
很好,太和劍不僅不空回了,罵也罵了,真希望你以後和魔鬼打架,你能掏出一隻蝴蝶出來,口裡喊著:“雅蠛蝶!雅蠛蝶!”
淩青默默把師兄吐槽的狗血淋頭。
神婆仙看這對師兄妹氣氛緩和了,雀躍道:“和好了就好,師兄妹都是一根樹枝上的兩片葉子,哪有什麼好吵的?要不?握握手?”
淩青抽個空,背對著翻個白眼。
師朝江毫無感情的走出去,淩青一轉頭就看到他不見了,趕緊折出去:“師兄!師兄!”
天星閣彌漫著擴散的風雪,他撐開白傘,額頭的掌門印滴落,帶著不悅和冷淡,“你說的每一句最好是你的真話,接下來,師妹,不要亂跑。”
淩青愣道:“我保證不亂跑,師兄,是不是那個迷津島入口隻有你知道啊?”
師朝江不答,又要走。
淩青叮鈴一下攔住他:“師兄,你告訴我!這對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不僅是愧疚。
謝星玄還是妥妥的男主,世界之子,天道的親崽崽,劇本的寵兒,反派的一生之敵,魔門的殺手。突然掛了已經很恐怖了好嗎,要是不複活接下來劇本還怎麼演。
一群反派豈不是無敵了?!
師朝江視線蔓延到無儘的遠處,“迷津島從來沒有尋到過,你既然如此執著,我會幫你。”
淩青歡喜道:“無論怎樣,師兄肯幫我,我真真歡喜得很。”
等他飛遠了,淩青又大聲道,“我不會亂跑,我會等師兄,一直等著師兄的消息!”
神婆仙在旁邊說道:“聖女,你大可以上他的上清殿去。你們師兄妹多聯絡聯絡也好,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一百多年說的話都沒比今天多。”
淩青哆嗦了一下:“不了不了,雖說他師父是我父親,可他修的是無情道,我修的是巫術,這能有什麼交流的?比起這些,我寧願天天來你這天星閣坐坐。”
“天天來?”
這下輪到神婆仙整個石化。
晚,朝天闕。
淩青帶著壯士扼腕,抽出寒光湛湛的匕首:“係統,我現在要怎麼辦?”
係統:“隻有一條明路。”
“等等。”似乎聽到入陣曲敲響,淩青一把扯出一塊白布綁在腦門上,赫然四個字“正道的光”:“說!”
係統:“此匕首沾了聖水,對如今的初階魔神有致命的傷害,你今晚的目標隻有一個,乾翻東方楓,能不能成功!”
淩青澎湃:“能!”
披著蒼涼的大雪毅然決然推開門,狂嘯的風似乎成了她的披風,為她奏響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
如今魔禍將出,正道傾危。‘魔神出世,天下大劫’預言來臨,天下危矣,縱觀古今,救民之命的責任誰來擔當?!
唯有淩青!
外頭的花奇花怪正在撿起被壓垮的樹枝,齊齊麵無表情回頭看著頭上寫字的,神情哀壯的主人。
淩青一把扯下,揮舞著露出笑容:“晚上好!出門一趟,記得給我來一杯冰奶茶,七分糖謝謝啦!”
水潭邊,竹屋旁。
閃閃匕首露了出來,被纖細手掌調了幾個姿勢握著。一襲黑色聖女服飾的淩青,連叮叮當當的銀飾都省了。
半張臉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黑色麵紗,唯露出一雙鬼鬼祟祟的水瞳眸左右眨眨:“他睡了沒?我好像沒有聽到他打呼嚕。我剛剛沒有暴露出腳步聲吧?”
“吱呀”一聲竹屋門開。
外頭的月亮還沒潑進來,就被淩青一隻手摁住門穩住。
淩青深呼吸,彎著腰低著頭,左腳先出,右腳緊後。
等躡手躡腳走到床邊,淩青一把掀開被子:“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頂多灑點血漿,為了天下蒼生!為了黎民百姓!我必須要鏟除你這個禍端!啊啊啊!你千萬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