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無人渡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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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遇一再的不知進退,那絲不多但無法忽略的不悅讓易篁開了口:“你隻怕是晚了一步。”

他雖然從未對外公開和趙芙雙的關係,但是兩人倒也從未真的避過人。

不至於傳到大陸上,但雲鼎派內有身份之人不可能沒聽過風言風語。

他不信謝知遇完全不知。

謝知遇直直的對上易篁的眸子,良久他又一字一句道:“這些日子我發覺自己並不適合這蜉蝣山,而你,分明無錯,可誰人都可以欺辱在你的頭上,你也未必適合這裡。”

“半仙島是我爹娘一生向往之地,如果你願意,我與你遠離天下紛爭,從此隱居半仙島,不問世事。”

那邊眾人也算是看明白了,謝知遇這話裡話外每個人都捎帶了,他沒有因為眾人的禮遇而為誰留三分情麵。

也可以說,他誰都不願意交好。

趙芙雙不能說完全不領這份兒情,“師兄,借一步說話?”

謝知遇:“不必,事無不可對人言。”

也罷!

趙芙雙說:“不適合隻有兩種可能,一是我的原因,二是彆人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若不想改那就讓彆人改,這世道我既重來一次,我便要說了算,師兄你可能懂我?”

謝知遇看過部分壁畫,她知道他懂她的意思。

“至於隱居,我這人熱鬨慣了,還真不行,恐怕要辜負師兄了。”

謝知遇什麼都知道,還選擇說出來,當該知道結局。

她既然選擇了易篁,那她便一心向他,沒有人可以用她下易篁的麵子。

當然,也並不影響或許終有一日她會還謝知遇救命之恩這事。

如此狂妄!

玉昆笑了,他傳音給易篁:“這囂張怕是隨了你,我怎麼覺得,倘若沒有陰差陽錯,你總有一日還是會娶咱這大侄女兒。”

郭子執哼一聲,容音也抿了一下唇。

易篁莞爾,卻沒回玉昆的調侃。

謝知遇輕輕笑了,笑容苦澀,他輕喃:“世人,終無人可渡我!”

說罷,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誰又能渡誰?

趙芙雙看著謝知遇離開的背影駐足未動。

有些事情換一種方式,他和她或許都不是這種決絕的回答。

她至少還會給他留三分情麵。

可是,一切都無可選擇。

那麼,謝知遇今日這一出,他就當真是喜歡她嗎?

上山的路上易篁越發的沉默。

玉昆和容音感歎,謝知遇對他們有心結也不意外,畢竟他父親當年廢儘修為被驅逐後他們無一人可幫忙。

後來容音又說了一句:“他的心結不止在他的父親,更在他的母親身上,我們欠謝家諸多。”

“到底是個可憐的孩子。”

“往後多照拂吧。”

分道的時候,容音看著易篁又道:“師兄,她有很多去處,三師兄處,九師妹處,倘若住進山主府,流言蜚語會更多,於她無益。”

易篁神情寡淡:“無妨,安全更為重要。”

說罷,牽了趙芙雙的手,帶著人飛去山主府。

落地的時候易篁不動聲色的鬆了手。

趙芙雙抱胸環顧四周,山主府無一絲改變,飛瀑依舊墜落,後山子碾和厚積依舊涇渭分明。

厚積很聽話,守著他的一畝三分地,絕不越雷池半步。

易篁帶著趙芙雙走進洞府。

這一次歸來,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同了。

雖然兩人還未有改變現狀的意思,但想法是在一起的。

老黑臥在石床上,看他們兩人回來,哼一聲,轉個頭屁股朝他們,又開始睡覺。

趙芙雙:“……”

二話不說,撲上去蹂躪起老黑。

“趙芙雙,你這個潑婦,多活一百年也沒長進!”

“你有長進,都過一百多年了你還逃不脫我的手掌心。”

“哪兒來這麼大勁兒,放開老子,疼疼疼。”

老黑罵得越歡,趙芙雙掐的越有趣。

一人一貓鬨著打破一室的冷清。

欺負完老黑,趙芙雙又打量日月珠片刻,回來的時候易篁已經幻化了滿地的竹子。

她不解:“你幻化竹子做什麼?”

易篁一僵,“為你做屏風,軟塌。”

“……”趙芙雙無語良久:“你猜我現在還需要嗎?”

易篁,“那……要嗎?”

趙芙雙:“你不急著走嗎?”

“不急了。”

“要!”趙芙雙抬了抬手示意她繼續。

易篁如今的修為,複原當初的布置不過是一柱香的事。

趙芙雙在一邊還時不時的遞竹子,掛床幔。

複原翠綠屏風軟塌竹簾後,又引了暖泉湯。

一切做完,易篁筆直的坐於案幾前。

趙芙雙坐在另一張案幾上把玩翡翠杯子不語。

最後竟是易篁沉不住氣道:“我先去看陣法,你居於洞府非必要不外出。”

“哦。”趙芙雙應下,明眸依舊盯著手裡把玩著的杯子。

易篁又看她一眼,留了開啟洞門的密法後離開。

老黑懶洋洋問:“現在又是唱哪出?”

“你少管!”

“老子願意管你?!”

“那你還問。”

老黑:“……”

脫離淚境,易篁會變得冷淡她一直都知道。

儘管他似乎也在試著熱情,但不是遵從本心的舉止隻會讓兩人都尷尬。

哪怕方才主動牽著她的手也顯得無所適從。

畢竟,過去他牽著她的手總是有力又從容,甚至有種把玩不夠的感覺。

今時牽手便隻是握著,她覺得易篁握著她的手與握著一支藥植無異,不,畢竟握著藥植他不會那般不自在。

放手的時候尤其顯得迫不及待。

她什麼都知道,哪怕胸口有悶氣,有委屈,但今時時局未明,她沒有時間想太多兒女情長。

趙芙雙起身打開滿牆道法書的封印,一本本的開始看。

過去她沒興趣,是因為她實力不夠,也不知過往。

今時她明白,這些道法書是她進入幽篁界的最終途徑,是完完全全屬於幽篁的道,她是一定要學的。

沉甸甸的書入手以後她才感覺出來,今時的她在感悟道法上似乎更為通透了。

靈台清明,思維活躍。

這一切似乎是從她用血煉丹之後發生的。

一月後易篁才回來。

趙芙雙於洞府內背了一個月的幽篁界道法,也才背了三分之一。

且背是背了,能理解的不過一星半點。

易篁回來,趙芙雙也沒多理會,麵前堆積著書埋頭苦背。

期間,易篁又出去兩趟,近半年的時間她才將將把所有東西背會。

這還是她覺得自己領悟力更強大了前提,以前的她隻怕一年都看不完。

倒好,方感覺全部背會了,回頭一回想,又覺得什麼都想不起來。

趙芙雙仰天長歎,是她想多了,世間唯有道法是不可以搬運的。

這些東西一日無法明悟,便一日都不屬於她。

但是,也不能說這半年她一無所獲。

通讀一次幽篁界的道法後,她總覺得自己哪裡不同了,又具體想不出,隻覺腦海裡不停有星宿圖流轉。

抓著這一絲絲似有若無的感覺,她隻能從頭再來。

易篁再一次回來的時候,趙芙雙正埋頭於書堆中苦兮兮,看他回來也不理會。

易篁立足她身後,掃過她看著的書。

在趙芙雙抓頭冥想的時候,易篁出聲:“這一條與第三十條呼應,不妨兩條一起解讀,理解得會更透徹一些。”

趙芙雙幽怨:“你在說什麼?”

易篁:“……你看的書。”

趙芙雙苦大仇深的:“……誰說我在理解了?”

“我隻是單純的在背誦好嗎?”

“理解什麼的太難了,我完全不知道書裡在鬼扯什麼!”

她發絲亂了幾縷,瓊鼻微皺,眉眼都茫然了,可見被折磨的不輕。

易篁莫名有些想笑,也便就勢在她身邊坐下,拿過一本書,溫聲為她講解。

一連聽下來,趙芙雙眼眸又亮了。

靠近易篁肩頭時不時發問,易篁皆能解答。

“你以前看過這些書?”

“不曾。”

“那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易篁懶洋洋側眸看一眼快趴在他肩膀上的她:“可能是你的問題可以不帶腦子回答?”

趙芙雙:“……”

接下來趙芙雙默默的聽著,絕不開口給他嘲諷的機會。

易篁:“怎麼不問了?”

趙芙雙不懂裝懂:“我全會。”

易篁半天沒說話,許久才道:“換我問?”

趙芙雙:“……”

稀罕了。

他還有她能解決的問題?

“你和他還有過婚約?”

“……”

趙芙雙以為自己聽錯了,這都半年了吧?

她囫圇回道:“我被雲序川退婚後,我爹娘可能與謝師伯說過這事,後來沒成。”

易篁不輕不重的說了句:“知道。”

“知道什麼?”

易篁:“沒成。”

成了還有他什麼事?

趙芙雙聽著他這語氣有些不對,一本正經中夾雜著兩分陰陽怪氣。

一時有些不信,這要放在淚境裡的易篁,他吃醋她是信的。

可這裡是外界啊,附加情緒消失,他的七情又全無,怎麼會吃醋?

她下頜靠在他的肩膀歪頭探前看他的臉:“怎麼,不許啊?”

“沒。”易篁看書不看她,“一家有女百家求,很正常,再說又是出落的花兒一樣的姑娘。”

這話酸味就明顯了,趙芙雙沒控製住眼裡的笑,又向前探了探頭:“想罵人?”

“喜歡罵人的是你。”

趙芙雙聲音裡都染了笑:“你好好說,你心裡是不是在罵我爹?”

易篁一本正經的:“他是我的師弟,罵一兩句不為過。”

那就是真罵了!

趙芙雙笑趴在他手臂上,俏臉埋在他衣衫裡,隻露一雙滿是笑的眼睛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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