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是死……皆看……汝等……各自的……造化了……”
青銅老者那古老而沙啞的聲音，如同穿越了萬古時空的回響，在寂靜的英靈殿內緩緩飄蕩，每一個音節都帶著沉甸甸的份量，壓得徐缺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看著老者那略顯佝僂，卻又散發著不容置疑威嚴的青銅背影，緩緩朝著那座如同太古神山般矗立在空間中央的巨大青銅祭壇走去，心中充滿了複雜難明的情緒。
王令的警告依舊如同針刺般在手臂的印記處隱隱作痛，提醒著他前路的莫測凶險。周圍那成千上萬、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青銅英靈雕像，雖然在老者的乾預下暫時沉寂，但那一道道冰冷、審視、甚至帶著殺意的目光，卻如同無形的利刃，始終懸在他的頭頂。
而前方，那座更加龐大、更加古老、散發著鎮壓萬古神威的中央祭壇，更是如同一個蟄伏的洪荒巨獸，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氣息。
這一切，無不在昭示著，他們踏上的，絕非坦途。
“哥……”徐龍象緊緊跟在徐缺身後，他那雙暗金色的瞳孔中，雖然依舊帶著一絲對未知環境的茫然，但更多的，卻是對那些青銅雕像的本能警惕，以及……對哥哥徐缺的絕對信任。他龐大的身軀微微緊繃，如同最忠誠的守護者，隨時準備應對任何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徐缺深吸一口氣，將懷中仍在全力療傷恢複意識的大哥徐鳳年抱得更緊了一些，同時分出一絲心神安撫著靈魂深處同樣有些不安的斬天劍靈。
“既來之，則安之。”徐缺心中默默對自己說道，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而銳利，“無論前方等待我們的是什麼，退縮……絕不是我的風格！”
他不再猶豫，邁開腳步，緊隨著青銅老者的步伐，朝著那座散發著無儘威壓的中央祭壇，一步步走去。
整個英靈殿，寂靜得可怕。
隻有他們三人的腳步聲，以及青銅老者手中那根黑色木杖觸碰地麵的“篤篤”聲，在這片浩瀚而空曠的空間中輕輕回蕩。
柔和的星光從穹頂灑落，照亮了前方的道路，也照亮了道路兩旁……那一尊尊如同亙古神魔般矗立的……青銅英靈雕像。
近距離觀察，徐缺才更加真切地感受到這些雕像的……恐怖！
它們的材質，並非普通的青銅，而是一種……徐缺從未見過的、蘊含著奇異能量的……星辰秘金！這種金屬，堅硬程度超乎想象，而且……似乎能夠……承載和……保存……靈魂？！
每一尊雕像的表麵，都銘刻著密密麻麻、玄奧無比的符文和圖騰，這些符文圖騰與中央祭壇上的紋路同源，卻又各不相同，似乎代表著這些英靈生前所掌握的……不同力量和……法則！
徐缺甚至能從某些雕像之上，感受到……極其強大的……劍意！刀意！拳意！槍意！……以及各種……他從未接觸過的……古老而強大的……能量波動！
火焰、寒冰、雷霆、大地、星辰、死亡、生命……
仿佛……
諸天萬界……
所有……
已知的……
和……
未知的……
力量體係……
都能在這裡……
找到……
其……
巔峰的……
體現？！
“這……這到底是一支……怎樣恐怖的……軍隊？！”徐缺的心中，充滿了震撼！
僅僅是這些隕落後化為戰軀的英靈，其實力就已經如此駭人聽聞！那他們生前……又該是何等的……風華絕代？！驚才絕豔？！
而能夠……
統領……
這樣一支……
無敵之師的……
存在……
又該……
是何等的……
偉大和……
恐怖？！
他們……
又是……
與……
何等……
可怕的……
敵人……
征戰？！
才會……
最終……
隕落……
於此？！
化為……
“守墓人”……
永世……
鎮守？！
徐缺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從這些細節之中，推斷出更多的信息。
但他很快就發現……
徒勞無功。
這些青銅雕像，雖然散發著強大的氣息，但其本身……
卻仿佛……
被一層……
無形的……
迷霧……
籠罩著。
他的“本源之眼”，可以看穿它們的材質，可以感知它們的力量波動，卻……
無法……
洞察……
它們……
真正的……
來曆和……
核心秘密！
仿佛……
有某種……
更加……
強大的……
規則……
在……
守護著……
這些……
英靈的……
“安寧”？
“篤。”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方的青銅老者，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們……
已經來到了……
那座……
如同山嶽般……
巍峨聳立的……
中央……
青銅祭壇……
之下！
近距離仰望這座祭壇，徐缺才真正體會到它的……
宏偉！
和……
恐怖！
祭壇的高度，幾乎要……
觸碰到……
這片奇異空間的……
穹頂！
其直徑，更是……
難以估量！
仿佛……
本身就是……
一顆……
被……
削平了頂端的……
巨大……
星辰！
祭壇的表麵，那些……
如同活物般……
緩緩流淌的……
圖騰符文……
散發出……
更加……
磅礴、浩瀚、令人……
靈魂都為之……
顫栗的……
恐怖……
威壓！
徐缺甚至感覺……
自己……
隻要……
再靠近……
一步……
就會被……
這股……
威壓……
徹底……
碾碎！
化為……
齏粉！
“此乃……‘英靈祭壇’……亦是……通往……‘聖陵’……的……唯一……入口……”
青銅老者轉過身，那雙如同旋轉星雲般的銀色眼眸，平靜地注視著徐缺。
“入此壇者……需……經受……英靈……意誌……的……考驗……”
“唯有……得到……足夠……英靈……認可者……方可……踏入……聖陵……”
“考驗……分為……三重……”
“第一重，‘血脈共鳴’。”老者的目光，落在了徐龍象的身上，“擁有‘歸鄉血脈’者，可直接……引動……同源……英靈……的……共鳴……從而……獲得……認可……難度……最低……”
徐缺點了點頭，這與他之前的猜測相符。龍象的血脈，確實是他們此行的……關鍵。
“第二重，‘戰意認可’。”老者的目光，轉向了徐缺懷中的徐鳳年，“若無歸鄉血脈，則需……展現出……足夠……強大的……守護……或者……征伐……意誌……引動……相應……英靈……的……認可……難度……中等……”
徐缺聞言，心中一動。徐鳳年雖然此刻重傷昏迷，但他骨子裡那份……背負北椋，守護家國的……鐵血意誌，卻是……毋庸置疑的！或許……他也有機會……通過考驗？
“第三重……”老者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徐缺的身上，語氣……變得……更加……
凝重！
“‘本源審判’！”
“此重考驗……最為……凶險！”
“針對……一切……身負……異種……力量……或者……沾染……‘深淵’……氣息者！”
“汝……之……力量……駁雜……且……強大……”
“更……沾染了……極其……濃鬱的……深淵……不祥……”
“一旦……踏入……祭壇範圍……”
“必將……引動……所有……對……深淵……懷有……極致……敵意的……英靈……意誌……的……聯合……審判！”
“其……威能……足以……瞬間……抹殺……‘本源之上’……的存在！”
“汝……可……想清楚了？”
老者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徐缺的靈魂深處回蕩！
每一個字，都充滿了……
警告！
和……
提醒！
它似乎……
並非……
真的……
想要……
置徐缺於……
死地？
反而……
像是在……
勸退他？
或者說……
是在……
給他……
最後的……
選擇……
機會？
徐缺的心臟，再次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本源審判？聯合審判？足以瞬間抹殺“本源之上”？！這……簡直就是……一條絕路！他看了一眼身旁眼神依舊有些迷茫，但卻本能地靠近他的龍象，又看了一眼懷中氣息微弱，卻似乎在努力積蓄力量的大哥……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多謝長者提醒，”徐缺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甚至……帶著一絲……近乎瘋狂的……熾熱！“晚輩……心意已決！”“區區……審判……何足……懼哉？！”“若……連此……考驗……都……無法……通過……”“晚輩……又有何……資格……去……麵對……那……真正的……‘深淵’？！”說完，他不再有絲毫猶豫，抱著徐鳳年，示意徐龍象跟上，毅然……朝著那散發著無儘威壓，仿佛連接著生死兩界的……青銅祭壇……踏出了……第一步！然而，就在他的腳掌即將落地的刹那，他手臂上那一直被他強行壓製的北椋王令印記……再次……瘋狂地……發燙！並且……傳遞出一股……比之前……強烈了……十倍不止的……警告……和……恐懼？！仿佛……祭壇之上……有什麼……比英靈審判……更加……恐怖……無數倍的東西……在……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