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二的運氣好,一直到他進了鐵蓮花的家中,都沒遇到巡邏隊。
驢二來的時候,鐵蓮花正在教小夥伴們讀書,朵兒在陪著燕子李三聊天。
常春風和楊柳並不在這裡。
驢二把鐵蓮花喊到燕子李三麵前,簡明扼要的把他和蕭玉倩的計劃,對眾人說了一遍之處,他向燕子李三要了些迷藥,又讓鐵蓮花陪他從地道進入張伯旅館。
驢二還沒到過張伯旅館,也不認識張伯,需要鐵蓮花引薦。
鐵蓮花自然答應。
朵兒一看有熱鬨可瞧,也要跟著去。驢二正想讓朵兒配合,一起演出好戲,就答應朵兒一起去了。
鐵蓮花帶著驢二和朵兒,從地道中向城外走去。
三人一邊走,一邊談話。
驢二問道:
“我剛才怎麼沒看到常大姐和她女兒?”
朵兒說道:
“常阿姨說,她的裁縫店裡接了不少活,她要趕緊去把那些活趕工出來,把成衣還給顧客,然後才能跟著俺師叔離開牟平城。招弟----不,楊柳也跟著她媽去裁縫店了。”
驢二哦了一聲,沒有在意,卻不知道後來這件事引起了極大的後患。
驢二和鐵蓮花朵兒到了地道的儘頭,儘頭處是張伯的臥室,就算張伯不在臥室,鐵蓮花也有辦法打開地道的門。
鐵蓮花打開地道的門,讓驢二和朵兒出來之後,她把地道的門又關上了。
驢二和鐵蓮花朵兒就站在張伯的臥室之中。
在外間聽到動靜的張伯,快步走了過來。
張伯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慈眉善目,微微佝背。
鐵蓮花為張伯和驢二引見。
驢二把要借用張伯旅館的事,簡明扼要的告訴了張伯,又問道:
“張伯,縣長還沒來嗎?”
張伯說道:
“還沒有。你們是從地道過來的,雖是步行,但直線距離近。張縣長他們開著車,要繞一段路,所以還是你們先到了。”
驢二又問道:
“店裡的客人多嗎?如果在這裡動手,會不會被客人聽到?”
張伯說道:
“今天也是巧了,客裡沒有客人。”
驢二笑道:
“那就在這裡動手吧。”
就在這時,外邊傳來了一聲汽車喇叭聲。
那個時代,汽車特彆稀少,驢二一聽喇叭聲,就知道張縣長到了。
驢二說道:
“他們來了。蓮花,朵兒,你們先在屋裡等著。張伯,你陪我出去看看,有什麼事,我會應付。”
張伯是見過風浪的老人,自然不會害怕,就陪著驢二走了出去。
驢二還是第一次到張伯的旅館,他跟著張伯,從臥室走到大堂,又從大堂走到院子,再從院子走到院外。
驢二發現,張伯這個旅館,和普通的旅館沒有什麼區彆,都是雖然簡陋卻很寬敞。
旅館的名字,叫如家客棧。
驢二和張伯出來的時候,張縣長的轎車,就停在院門外。
張平看到蕭玉倩的新長工從如家客棧中走出來,不由怔了怔,問張縣長:
“叔,那不是蕭小姐家裡的新長工嗎?他怎麼在這裡?”
張縣長看到驢二從客棧中走出來,就知道驢二已經準備好了,也更確定了蕭玉倩的話,知道的確有一條秘密地道,從城裡通向城外,不然驢二不可能這麼就出來了。
張縣長笑道:
“他是自己人,那個年齡大的,就是嚴營長的表叔,這個長工,是他表叔的兒子,他們都是玉倩信得過的人。”
張平雖然相信張縣長的話,但對驢二出城的速度,還有些疑問,說道:
“叔,那家夥怎麼跑這麼快,咱們開著車,他反而比咱們先出城?”
張縣長笑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是這裡的人,肯定知道小路,咱們開車,要走大路,轉的遠,反而沒他先出城。”
張縣長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再加上驢二是蕭玉倩的長工,為蕭玉倩保管大洋,更是合情合理,張平就打消了疑惑。
張平先下了車,為張縣長打開車門,正好驢二和張伯也趕到了。
張伯以前就遠遠見過張縣長,又得到驢二的叮囑,搶先一步,向張縣長拱拱手,笑道:
“縣長大駕光臨,小店篷蔽生輝。”
張縣長笑道:
“老哥,咱們都姓張,是本家,就不必客氣了,進去說話吧。”
張伯恭敬的請張縣長進院。
驢二對張平笑道:
“司機大哥,請吧。”
張平笑了笑,跟著驢二走了進去,並暗中摸了摸腰間的手槍,隻要有手槍在,他就不怕了。
張伯帶著張縣長,來了一個房間,請張縣長和張平落座。
張縣長看向驢二,問道:
“二子,我讓你準備的事,你準備好了嗎?”
驢二笑道:
“縣長,我也是剛剛從城裡回來,還沒顧得上歇腳,您就過來了。您放心,大洋就在裡屋放著,我就這給您取過來。”
張縣長說道:
“且慢,先等等。”
他說到這裡,轉頭看著張平,問道:
“小平,這五百塊大洋,你認為,是全部取走,還是隻取走三百塊,夠這次送禮用的就行?”
張縣長之所以詢問張平,其實是給張平一個活命的機會。
雖然張縣長已經確定張平就是內奸了,但張平畢竟是他的堂侄,他還是不忍心殺死張平,想再給張平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詢問張平,是把大洋全部取走,還是隻取走三百塊,是在試探張平,如果張平還有一點良知,會讓他隻取三百塊,但如果張平已經喪失了良知,就會讓他把五百塊全部取走。
因為那就代表,張平已經見財忘義,起了貪念殺心,殺了他這個堂叔之後,把五百塊大洋,全部據為己有。
張平不知死期已近,滿腦子都是五百塊大洋,聽堂叔這樣說,以為堂叔真的信任他,他裝腔作勢的猶豫了一下,說道:
“叔,我認為,還是全部取走的好,萬一三百塊大洋不夠送禮的,那就麻煩了。”
張縣長在心中暗歎一聲,知道這個堂侄已經無藥可救了,連他這個對其甚至說得上“恩重如山”的堂叔,都起了殺機,此人留不得。
張縣長轉頭對驢二說道:
“五百塊大洋,全部取出來吧!”
張縣長說著,向驢二使了個眼色。
驢二從張縣長問張平的話中,就知道張縣長還想給侄子留條活命,但侄子卻不給堂叔留活路,他就知道,張縣長也動了殺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