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來到房屋最多的一個院子,這是張麻子的院子和聚義廳,前院是聚義廳,後院是張麻子的私人居所,張麻子和幾位搶來的姨太太居住。
來到院門前,門口站著兩個紅胡子守門。
“大當家在嗎?”
“在後堂歇息。”
三個紅胡子帶著驢二和周曉鷗,進了院門,來到聚義廳。
這聚義廳頗有土匪大寨的風範,兩邊排著幾張椅子,椅子上鋪著獸皮,正堂中間擺著一張大椅子,椅子上鋪著一張虎皮。
大廳中還擺著兩排兵器架,上麵全是刀槍劍戟,增加威風。
“高連長,汪小姐,你們稍等,我去稟報大當家。小顧,你們小心侍候著。”
為首的那個紅胡子,轉身向後堂走去。
另兩個紅胡子請驢二和周曉鷗落座,並為他們倒上茶水,然後就持槍站在旁邊,明為侍候,實則監視。
驢二毫不懼怕,蹺著二郎腿,端著茶杯,悠閒的喝著茶,還不時吹吹茶水上麵浮著的茶葉。
周曉鷗見驢二如此鎮定,她的膽子也大了,擺出大小姐的譜,端起茶杯,裝腔作勢的喝了一口,誰知這茶卻頗為苦澀,她不由皺了皺眉頭,連忙吐了出來:
“好苦!”
驢二笑道:“小姐,這是鐵觀音,本是好茶,他們不懂,放得茶葉太多了,所以苦澀。您在府上,一直是喝茉莉花的,那茶清香,所以有些不習慣。”
說到這裡,轉頭對一個紅胡子說道:
“你們這裡有沒有上好的茉莉花,快給汪小姐換茶。”
那紅胡子苦著臉說:
“高連長,汪小姐,俺們都是粗人,哪裡懂茶,搶來什麼就喝什麼,您就將就一下,彆為難我們了。”
驢二不滿意的哼了一聲,心中暗笑,他知道,他們越是擺譜,這些紅胡子就會越認為他們是“官府中人”。
不一會兒,剛才進去通報的那個紅胡子走了過來,帶來了大當家張麻子。
張麻子的確長著一臉麻子,張麻子的綽號就是由此而來,隻不過他五短身材,並不像人們想像中身材高大形象彪悍的土匪,倒是更像一個奸商。
張麻子臉色陰沉,一雙三角眼中閃爍著凶光,看了看驢二和周曉鷗,並不上前說話,而是徑直走到虎皮椅上,坐了下來,然後才怒視著驢二。
周曉鷗一看張麻子臉色不善,不由心中忐忑不安,望向驢二,看驢二如何應對。
驢二見張麻子不來主動和他說話,就知道張麻子惱怒他殺了二當家和幾個紅胡子,心中不爽,想給他個下馬威。
驢二也不理會張麻子,仍然蹺著二郎腿,端坐不動,眼睛隻望著茶水,慢悠悠的喝著茶。
幾個紅胡子一看氣氛不對,都不敢說話,大氣也不敢喘。
張麻子本想等著“高連長”向他陪罪,解釋為何殺了他的二當家,但見“高連長”視他如無物,不由更是惱怒,重重哼了一聲,說道:
“高連長,你好大的架子!”
驢二這才放下茶杯,望向張麻子,淡淡說道:
“麻爺,不是我的架子大,而是你的膽子大!”
張麻子怒道:
“你在我的地盤,殺了我的兄弟,還說我的膽子大?高連長,我知道你是皇協軍,但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吧?”
驢二冷笑一聲,不答反問,說道:
“麻爺,請問,你知道汪團長有個妹妹嗎?”
張麻子還真聽說過汪道直有個妹妹,說道:
“知道,那又怎麼樣?”
驢二冷冷說道:“怎麼樣?你自己說,如果汪團長知道,你麻爺的兄弟,欺負了他的妹妹,他會怎麼樣?”
張麻子哼了一聲,說道:
“他汪道直雖然是團長,但這牟平城,可不是他的地盤,他能把我怎麼樣?我張麻子……”
驢二看出來,張麻子雖然這樣說,但心中卻對汪道直頗為忌憚,他的膽子更大了,冷笑一聲,打斷張麻子的話,說道:
“麻爺,有句話你說錯了!”
張麻子道:“我哪句話說錯了?”
驢二道:“你說這牟平城,不是我家汪團長的地盤,我告訴你,你錯了,這牟平城,馬上就成為我家汪團長的地盤,彆說牟平城,就是大半個昆崳山,都是我家團長的。”
張麻子吃了一驚:
“汪團長不是在海陽城嗎?”
驢二嘿嘿一笑:
“我家團長前天剛剛接到秦師長的調令,十日之後,進駐牟平城。”
張麻子半信半疑,說道:
“我怎麼沒聽過?”
驢二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張麻子,淡淡說道:
“麻爺雖然和牟平城的皇協軍有不錯的關係,但這等機密軍務,要是連你都聽說了,還是機密嗎?”
張麻子知道,自己的確不夠資格,知道秦師長的機密,但他和牟平城的皇協軍團長鄧春來一直互通聲息,可沒聽鄧春來說過這件事。
張麻子道:
“我雖然不夠資格知道這等機密,但鄧團長應該知道吧?我可沒聽鄧團長說過。”
驢二笑道:“我倒是小瞧了麻爺和鄧團長的關係,原來鄧團長什麼事都告訴你。”
張麻子怔了怔,鄧春來是團長的身份,他隻是個土匪,鄧團長的確不會什麼事都告訴他,他和鄧團長不是平等的身份。
張麻子見驢二的架子很大,還真有幾份軍官的姿態,更信了幾分,他知道,如果汪道直真的調任牟平城的團長,他的地盤,就是汪道直的地盤,他可得罪不起。
想到這裡,張麻子的語氣和緩了許多,說道:
“高連長,汪團長在海陽城待得好好的,怎麼忽然要回牟平城?”
驢二說道:
“這牟平城,本來就是汪團長的地盤,在海陽城隻是臨時的,總是要回來的,這牟平城才是汪團長的根據地。怎麼,麻爺你不歡迎我家團長回來嗎?”
張麻子連忙說:
“歡迎歡迎,當然歡迎。”
說到這裡,又小心翼翼的問道:
“汪團長來了,那鄧團長呢?是不是因為鄧團長剿共不力,被降職了?”
驢二對牟平城偽軍團長鄧春來並不熟悉,不敢亂說,擔心張麻子聽出破綻,但他極為聰明,裝作一副莫測高深的笑容,笑道:
“對於鄧團長的任用,那要看秦師長的心情了,我隻是個小小的連長,就不方便評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