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二摸了摸周曉鷗的額頭,他的手指還沒碰到周曉鷗,就已經感到了熱量,當他的手掌放在周曉鷗額頭的時候,更感到周曉鷗的額頭熱得燙手,熱得嚇人。
驢二皺緊了眉頭。
他和秀蘭相處的時間長久,他從秀蘭的口中,對不少病情症狀也有所了解,看到周曉鷗現在這個症狀,就知道她是受了風寒,邪氣侵體。
周曉鷗不但跳入河水,而且穿著濕衣服奔跑出了汗水,再加上驚慌恐懼,心理上的驚惶,身體的疲憊,濕寒的外侵,一起向她侵襲而來,她已經病魔侵體了。
她不睡覺的時候,身體機能會與病魔做鬥爭,病情還不太明顯,但一旦睡著,身體機能就會下降,病魔就會趁機入侵,病情就顯現出來了。
驢二雖然知道周曉鷗受了風寒,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他以為,周曉鷗守著火堆睡一覺就會好起來了,沒想到,卻更加嚴重了。
風寒有輕有重,輕的很快就能自愈,而重的就不好說了,如果在沒有醫生和藥物的情況下,患者的抵抗力稍差,甚至會有生命之危。
驢二不是醫生,而且沒有藥物,幸好和秀蘭相處時間久了,他也懂得一點醫術知識的皮毛。
他知道,在缺少藥物的情況下,不能讓周曉鷗缺水,他必須趕緊找到水。
自從他在跳入河水中的時候,不由自主喝了點河水,到現在六七個小時了,他還沒喝過水,他相信周曉鷗也沒喝過水,而且他們兩人也沒吃過飯。
幾頓飯不吃,倒是可以忍受,但長時間不喝水,卻無法忍受。
尤其是現在周曉鷗病了,需要水補充體力,增加免疫力,對抗病魔。
剛才的時候,他倒是想去找些清水,打些野味,但又擔心他走開之後,周曉鷗會遇到危險,所以才強忍著饑餓。
現在為了緩解周曉鷗的病情,他必須去找水了。
他在追蹤周曉鷗和紅胡子的時候,除了那條懸崖下的河流,他沒看到彆的水源,要找水,隻能回到河邊打水。
幸好他現在距離河流並不遠,不過五六裡路,雖然離開河流之後,他又追了兩三個小時,才追上周曉鷗,但周曉鷗並沒有離開河流有多遠,她一直在附近兜圈子。
周曉鷗雖然轉迷了,但驢二沒轉迷,他知道河流的方向。
要打水回來,就要有盛水的工具,他和周曉鷗都沒有盛水的工具,他倒是可以把衣服浸入水裡,把濕衣服帶回來,再從濕衣服中擰出水來,喂周曉鷗喝下去,但等他拿著濕衣服趕回來的時候,隻怕濕衣服裡麵擰不出多少水了。
就在這時,驢二忽然想到,幾個被他殺死的紅胡子,應該有水壺,說不定水壺中還有水,不用跑到河邊那麼遠了,如果他的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能找到食物。
他剛才隻顧殺死幾個紅胡子,並沒留意他們是否攜帶著水壺和食物,現在他要回去查看了。
雖然拿死人的東西,有些不吉利,但驢二在極為艱苦的生存條件下,和鬼子漢奸打過仗,根本不擔心這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驢二決定出去找水,他喊了周曉鷗幾聲,想叮囑他離開之後,周曉鷗要保持警惕,但周曉鷗已經陷半昏迷狀態,意識不清,雖然在迷迷糊糊中答應了,但眼睛並沒有睜開,隻是下意識的答應,神智並不清醒。
驢二無奈,他隻能快去快回。
他提著步槍,快步出了山洞,分辨了一下方向,按原路返回,尋找他殺死幾個紅胡子的地方。
很快,他又來到原地,六個紅胡子的屍體仍然躺在地上。
驢二的運氣不錯,在六個紅胡子的身上,他找到了兩個水壺,一個水壺中的水還是滿的,另一個水壺中隻有半壺了。
他先拿起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半壺,解了自己的饑渴,又尋找食物,但他找遍了六個紅胡子的身上,沒找到食物,隻好放棄了。
他拿著那一壺水,轉身向山洞的方向跑去。
驢二剛走開一會兒,黑暗的山林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光束,是手電筒的亮光。
隨著亮光,三個紅胡子的身影出現了。
這三個紅胡子也是惡匪張麻子的手下。
六個巡山的紅胡子半夜沒回山寨,張麻子就派了三個紅胡子,去尋找六個紅胡子,這三個紅胡子就是從山寨派來的。
兩個紅胡子端著步槍,一個紅胡子打著手電筒,在山林中漫無目的走動著。
拿著手電筒的紅胡子一邊走一邊埋怨:
“二當家的也真是的,大半夜了還不回去,害得咱們不能睡覺,到處找他。”
另一個紅胡子說道:
“是啊,前兩天抓回來的那個小娘們,本來今晚該輪到咱們兄弟們了,誰知道又被派來乾這個苦差事,便宜了三孫子他們幾個家夥了。他們摟著娘們睡大覺,咱們卻在這荒山野荒裡瞎轉悠。”
又一個紅胡子說道:
“你們都少說兩句,讓二當家聽到了,可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拿手電筒的紅胡子剛要說話,忽然眼角覷見了什麼,連忙把手電筒定光,說道:
“那邊好像有個人躺著,過去看看。”
兩個紅胡子立即端起槍,向手電筒照定的方向跑過來。
三個紅胡子還沒走近,一個紅胡子眼尖,就看出來不妙,震驚的說道:
“啊,好像是二當家的……二當家死啦!”
驢二拿著水壺,趕回了山洞,周曉鷗仍然昏迷不醒。
驢二趕緊喂了周曉鷗半壺水,又撕下自己的半截衣袖,用水濕了,放在周曉鷗的額頭上。
周曉鷗喝下水,又用冷水敷額之後,身體的滾燙漸漸減輕了,但意識仍然不清,一會喊熱,一會喊冷。
驢二顧不上守在洞外,隻能坐在周曉鷗的身邊,觀察著她的病情。
又過了一會,周曉鷗漸漸平靜下來,臉頰上病態的嫣紅減輕了很多,身體不再顫抖,口中也不再發出呻吟,睡得安詳了。
驢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知道周曉鷗的病情,已經有所緩解,她和病魔最激烈的鬥爭已經過去了。
驢二這口氣一鬆,巨大的疲憊和困乏,立即向他襲了過來。
他就盤膝坐在周曉鷗的身邊,沉沉睡著了。
三雙腳,悄悄地走進了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