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長貴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問道:
“婷,怎麼會有孩子了?你不是一直都用藥嗎?”
二人都擔心梅婷會懷上孩子,周長詩不在家,梅婷如果懷上孩子,那他們的私情就藏不住了,所以梅婷都是用藥,防止自己懷孕。
她不敢在同村的慧子嫂的藥鋪拿藥,都是到十多裡之外娘家村子的藥鋪拿藥,那個藥鋪的大夫是她的本家堂兄,不會傳揚出去。
梅婷歎了口氣說:
“上次咱們好了之後,我想用藥的時候,才發現藥已經用光了,我想再回娘家去拿藥,可那幾天附近正在打仗,我害怕路上不安全,就沒去。我懷著僥幸的心理,以為不會那麼巧,就算有一次不用藥也沒關係。”
“可是,這兩天,總是頭昏乾嘔,和當初懷上曉鷗的時候一樣,我才開始擔心了……”
長貴更加慌亂,如果梅婷真懷了孩子,他和梅婷都活不成,他的命不值錢,死就死了,但不能連累了梅婷也喪了命。
長貴連忙說:“婷,我這就送你回娘家,讓你堂哥給你瞧瞧,如果真懷上了,現在打掉還來得及。”
梅婷卻很擔心,搖搖頭:
“長貴哥,我以前向堂哥拿藥的時候,都說是替彆人拿的,現在過去,堂哥瞧出來我懷孕了,我這臉上可掛不住,如果讓俺爹娘知道了,肯定會罵我。”
“還有,俺娘家村子那邊,這幾天正在打仗,不太平,要是咱們遇上打仗的,那就太危險了。”
“長貴哥,你彆擔心,我可能不是懷孕,就是聽說了姐姐一家的死訊,揪心揪的,才頭昏嘔吐的。”
梅婷有個姐姐,嫁到了石莊,鬼子轟炸石莊的時候,她姐姐一家人都在炮火中遇難了,這幾天,她一直悲痛傷心,也可能是傷心過度,導致了身體不適,才會頭昏嘔吐的。
長貴聽梅婷這樣說,雖然心中稍安,但還是不放心:
“婷,這事可不能拖,要是顯了肚子,被彆人瞧出來,可就晚了,太危險了!等過幾天,那邊不打仗了,我就送你回去。”
梅婷點點頭:
“行,再等幾天吧,就是真懷上了,隻要在不顯肚子之前打掉,彆人就瞧不起來。”
“還有,再過幾天,我身上那個就該來了,如果來了,那就是虛驚一場,如果不來,那可能是真的懷上了,我趕緊回娘家處理。”
二人又商議了一會,決定再過幾天,等等看梅婷的身上來不來,如果來了,那就不是懷孕,在慧子嫂那裡拿些藥就行,如果不來,那就是真懷上了,要趕緊去梅婷的娘家悄悄打掉,不能讓本村人知道。
計議之後,梅婷就從甬道回到了中院。
長貴在後院中坐立不安,心神不寧,為他和梅婷的命運擔憂。
。。。。。。
驢二是在一天一夜之後醒過來的。
經曆了無儘的黑暗之後,驢二漸漸有了意識,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線光明,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中年婦女的臉龐,那臉龐依稀和秀蘭有些相似,她正是秀蘭的姑媽石中慧。
這一天一夜之中,石中慧一直心神不寧,擔心秀蘭和驢二的安全,她一直守在他們身邊,有來尋醫的病患,就由兒子去看診,她守著秀蘭和驢二,隨時觀察情況。
在這期間,她一直不敢回房睡覺,困得厲害了,就讓兒子替她守一會,她坐在椅子上打個盹,醒來後,又親自守著。
看到驢二睜開眼睛,石中慧連忙湊了過來,關心的說道:
“小夥子,你醒啦!”
驢二雖然不清楚後來發現的事,但他看到麵前的臉龐和秀蘭相似,也猜到她是秀蘭的姑媽,他虛弱的說:
“您是秀蘭的姑姑吧?秀蘭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想扭頭觀看,但他剛一扭頭,就感到全身虛弱無力,竟然連扭頭的力量都沒有。
石中慧連忙說:
“你彆擔心,秀蘭就在這裡……”
她一邊說著,一邊幫著驢二扭轉腦袋,讓驢二看到在旁邊床上躺著的秀蘭,以免驢二看不到秀蘭而擔心。
驢二在石中慧的幫助下,勉強扭轉了腦袋,看到了旁邊床上躺著的秀蘭,他看到秀蘭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反而更加擔心了。
“姑姑,秀蘭怎麼樣了?”
石中慧心中暗歎,現在秀蘭還沒脫離危險期,她也不知道秀蘭能不能挺過來,但為了讓驢二安心,她隻好騙了驢二。
“小夥子,你彆擔心,我已經為她取出了子彈,包紮好傷口,她會好起來的。”
雖然驢二猜到石中慧是騙他,但聽說秀蘭體內的子彈被了出來,傷口得到處理,他就稍微放心了。
他已經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該做的都做了,如果秀蘭還是活不成,他也沒辦法了,沒辦法的事,他擔心也沒用,所以就不去擔心了。
“姑姑,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石中慧把長貴發現他們,把他們送到她家的事,簡明扼要的告訴了驢二,又說:
“小夥子,多謝你把秀蘭送過來!你叫什麼名字,也是石莊的嗎,我好像沒見過你?”
驢二道:“姑姑,我雖然不是石莊人,但也算是石莊人,我叫驢二……”
石中慧一聽說他是驢二,就明白了。
驢二在鬼子轟炸石莊的時候,幫著營救石莊人,事後,又自願留下來,和石雄等人一起打鬼子,這些事跡,到周莊避難的石莊人,已經告訴了石中慧,所以她知道驢二這個人和事。
石中慧親切的說:
“你就是二子啊,謝謝你為咱們石莊做的事!二子,你和秀蘭過來了,雄子和虎子他們呢?”
驢二的臉色一黯,沉痛的說道:
“姑姑,雄哥和虎子他們,全都被害了,山上的人,隻有我和秀蘭活著了!”
石中慧極為悲痛,雄子和虎子這些年輕人,都是她看著長大的,和親侄子一般,現在這些年輕人,都被鬼子殺害了,她心裡疼得如同刀絞,充滿了對鬼子漢奸的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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