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乘風見狀不由分心,卻被這群歹人逼到欄杆旁,眼見數把長刀砍了過來,他隻得縱身跳到一樓。
就在這時,濃煙四起,驛站周圍火光翻滾!
“撤!”歹人得了命令紛紛撤退,臨走前又在樓梯放了把火,似要斷絕樓上人的活路!
董乘風欲要上樓救人,但坍塌的柱子和樓梯劈裡啪啦砸下來,反將他灼傷!
濃煙之中,他睜不開眼,甚至無法呼吸。
而此時樓上房內,沈玉闕緊張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覺攥緊拳頭。
謝昀戲謔的掃她一眼,又看濃煙從門縫裡飄進來,再次去抓她的手。
沈玉闕連忙避開,後者無奈:“想死在這?”
“你怎麼在這?”
“我來救你,”說著,又逼進一步,直叫沈玉闕的身子抵住牆壁,才居高臨下地看向她:“上次可以相抵,這次,小娘子想怎麼抵?”
男人離她很近,似乎瞥她一眼長睫就能掃到她的臉上!
濃煙越來越嗆,連她身後的牆壁都開始變得熾熱,她被熏的眼淚都出來了。
麵對男人的步步緊逼,沈玉闕下意識去推拒,後者卻反客為主勾住她的纖腰。
沒待反應過來,這人便抱著她破開窗戶,跳出驛站小樓。
甫一落地,沈玉闕的腳還是軟的,她倒在男人懷裡大口吸入新鮮空氣。
身後,驛站燃起熊熊大火,她這才反應過來,想去找董乘風卻又被謝昀拽進懷裡。
“小爺剛把你救出來!”
“二哥哥還在裡麵!”她急的不行:“他找不到我是不會出來的!”
男人冷哼:“他是傻子不成?樓都要塌了還不知道逃?”
“他不是傻子!”
話音剛落便見董來鶴帶兵趕到,她連忙喊:“董叔叔,二哥哥還在裡麵!”
董來鶴也顧不得其他,往身上潑了桶水就衝進火場找兒子。
謝昀一旁看好戲:“這下好了,要死更多人了。”
沈玉闕聽聞瞪了他一眼,然而在謝昀眼中,她生的靈動,這憤怒的眼神也沒什麼殺傷力。
隻是這張小臉被火光映照的灼熱、緋紅,讓他又不由想到昨夜她在自己身下的模樣。
但偏偏是這麼一個看似嬌弱的人,卻不知哪來的勇氣,往身上潑了點水也要衝入火場。
謝昀臉色大變:“你也想死嗎!”
沈玉闕沒回他,就在這時,幾個人從大火中逃了出來。
她喜極而泣:“董叔叔!二哥哥!”
隨即,那座搖搖欲墜的小樓也在火海中轟然倒塌,簡直千鈞一發!
“咳咳咳!”
眾人脫身,嗆咳不止。
董乘風看到沈玉闕安然無恙,大大鬆了口氣:“太好了,妹妹你沒事吧!”
言罷,他將人抱了個滿懷。
劫後餘生,沈玉闕也開心不已,就在這時,董乘風的肩頭落下一隻大手。
他鬆開沈玉闕疑惑看去,卻是一位身著錦衣,俊逸非凡的公子。
謝昀眸光微斂,唇角帶笑:“董刺史的兒子?”
“啊?”董乘風疑惑:“你誰啊?”
“謝公子!”董來鶴認出了他,快步上前,驚喜道:“謝公子,你怎麼在這?”
“我走水陸運了批貨途經此地休整,船上睡的不舒坦,這才到了驛館。”
“原來如此!”董來鶴又忙問道:“謝公子和隨行人員可有受傷?”
“沒有,刺史放心。”
董乘風一旁插嘴:“你姓謝?蘇州城的謝家跟你是什麼關係?”
後者氣定神閒:“我是謝昀。”
董乘風激動的瞪大眼睛:“財神爺!!!”
“去!”董來鶴斥他:“沒的禮數!”
“叫財神爺還沒禮數啊?那,那我能叫你謝大哥嗎!”
謝昀笑的意味深長:“隨意。”
“嘿,謝大哥幸會,在下叫董乘風,家中行二!這位是沙城沈家的大小姐,閨名玉闕。”
沈玉闕被董乘風拉到謝昀麵前,斂裾頷首:“見過謝公子,初次見麵,失禮了。”
後者深深的看著她,嘴角噙著似有似無的笑:“哦——初次見麵,還真是幸會。”
男人音色沉冷,沈玉闕心虛,尤其聽他將‘初次見麵’四個字說的格外用力時。
但她麵上卻鎮定如常,隻悄悄往董家父子身邊靠了靠。
董來鶴又說:“謝公子今晚受驚了,方才底下抓了三個活口,本官去查問查問!”
“爹!我和你一起!”
董乘風要跟上,沈玉闕連忙將人攔下:“二哥哥,你手臂受傷了,我先幫你包紮一下!”
董乘風這才注意到衣袖被火燒破,燎起一片大水泡。
這才作罷,乖乖坐在馬車旁,任沈玉闕幫他包紮傷口。
本來他心思不在這上麵也並不覺得疼,現在眼看傷處塗藥,他疼的齜牙咧嘴。
沈玉闕憂心道:“這傷藥隻能暫時防止傷口潰爛,明日到了沙城,還是得尋個可靠的大夫重新用燒傷藥才行。”
“無妨,大丈夫這點小傷小痛算的了什麼!一點也不疼!”
後者卻噗嗤一笑:“二哥哥嘴硬,汗都流下來了!”
“也就……疼那麼一丁點吧……”
沈玉闕低頭,在他傷處吹了吹,似乎想緩解他的灼燒之痛。
幾步之外,雙手環胸靠在樹乾上的謝昀微微眯緊了瞳眸。
篝火的光影在沈玉闕沾著灰的鼻尖上跳動,她噘著柔軟的唇對著傷口吹風,無心之舉卻讓兩個男人同時吞了吞口水。
董乘風不知這唇的滋味,謝昀卻記憶猶新,濕潤的,綿軟的,顫抖的,他甚至到現在都還記得她身體的溫度。
“就先這樣吧……”沈玉闕幫他包好,又叮囑道:“你彆用這條胳膊,傷處也不要沾水,切記!”
“記住了!還是妹妹貼心!”
“董公子真讓人羨慕,有這樣的好妹妹,”謝昀慢慢走了過來,抬起還在滴血的手,可憐巴巴的歎氣:“我可就沒你這麼好的福氣了……”
董乘風大驚:“謝大哥,你手怎麼受傷了?”
“可能方才破窗的時候被木頭劃傷了吧,若是也有位好妹妹能給我包紮一下就好了。”
沈玉闕眼皮一跳,抓緊了手心的綁帶。
董乘風聽出他話中的意思,為難道:“謝大哥,男女有防,怕是不妥,要不我找個人……”
“那便算了,看來是我這個陌生人……僭越了。”
‘僭越’兩個字讓沈玉闕心頭一緊,總覺得像是某種威脅,怕謝昀會說出什麼更‘僭越’的來,連忙將他打斷:“出門在外,誰都會遇到難處,無妨的,我來幫謝公子包紮吧。”
“好,那謝大哥你們先在這裡休息,我去看看那幾個歹人招了沒有。”
董乘風剛走,謝昀便在他原來的位置坐下。
沈玉闕下意識往一旁挪了挪,垂眸問道:“謝公子傷在何處?”
男人將手背露出,火光下,寸許長的傷口還在流血,不像是火中所傷,反倒像是新添的。
沈玉闕蹙眉,也沒拆穿他,拿過董家的傷藥,狠狠往那傷口上倒了許多。
男人手指一動,很快恢複平靜,任她包紮,刻意勒緊的布條讓他在疼痛中感受到一絲異樣的酥麻。
“沈姑娘對你的二哥哥哥也是這麼狠的嗎?”
沈玉闕一臉無辜的看他:“包紮傷口我不擅長,弄疼公子了嗎?”
後者卻歪著頭,用一雙深邃的眸與她對視:“你說,如果我告訴董乘風,你全身上下該看的的不該看的,該摸的不該摸的,都被我摸過看過,他還是你的二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