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針刺般的目光之後，林望再也沒有遇到過那種精神力的警告。
當然，他也沒有再主動用超維視角去窺探彆人。
車輛開進了神殿廣場。
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座麵積極為驚人，足有若乾個足球場大小的巨型建築群。
靠外，由一座高大的梯形神殿，加上左右兩邊的兩排小神殿組成。
而在主神殿和兩邊的小神殿正中，則是一片，足以容納數萬人的巨大廣場——比起這片神殿廣場，之前鹿山的那座廣場，就像拿家裡的陽台去和客廳比麵積。
但讓林望感覺到奇怪的是：這些建築的年齡不對勁——它們看上去，實在是太古老了。
斑駁破損的神殿外牆，巨石上不僅有風化開裂的痕跡，許多巨石的縫隙裡，雜草在縫隙裡生了根，又生長出來，在外牆上蔓延成藤蔓。
甚至靠近地麵的位置，苔蘚和泥土已經混雜在一起，明顯有了年頭——
很明顯能看出來，雖然這片巨大建築的主人，也對這裡進行了儘可能的修繕。
但僅憑有限的人手，也隻能對這種巨大建築進行必要的拔草和清理——至於更多的，隻能交給時間了。
林望甚至感覺，這裡，比湯升城裡的神殿，還要古老許多……
也許比鹿山那彆墅都古老也說不定。
“這個神殿廣場，不是新造的？”林望問年輕神官。
“這？這當然不是新的了。”年輕神官開著車，朝神殿內部開去。
俗師們的車按規定隻能停到很遠的地方，但神官們還是有點小小的特權——比如把車開到神殿腳下。
“這片神殿，是在鹿山雨夜前，也就是三皇時期，湯升城最大的神殿。”
“當時，湯升城裡的雖然也有神殿，但比現在那座大神殿要小很多倍，神殿的主要工作，就是在這裡進行的。”
“後來，當三皇時代結束後，神殿的中心，就搬到了湯升城裡，這座神殿就漸漸閒置下來了。”
“直到前幾年，馬副主教提出，這麼大的建築，閒置著實在太可惜……而且在城裡搞啟神節，每次神降臨都要籠罩六條街也不是回事兒，就又把這裡啟用了。”
年輕的神官一邊停車，嘴裡一邊嘀咕一句：“你說，我如果在啟神節上，向前來的俗師們推銷鞋……是不是會大賺一筆？”
“你會不會大賺一筆我不知道，但你這麼做，一定會讓你的母親臉上無光，到時候哪怕你沒丟工作，恐怕也會被高階神官們痛揍一頓。”林望吐槽一句。
神官仔細想了想，猛然一縮脖子。
下車後，林望目光，看向整片建築和廣場。
麵前的這片廣場上，此時，已經湧進來不少人——從數量上看，差不多有四五千人之多。
林望感覺，這已經差不多把三分之一個廣場占滿了。
“嗯，四五千人……差不多有十分之一的人到場了。”年輕神官看看眼前的畫麵，估算了一下人數。
“這麼多人，才十分之一？”林望又是一驚，“那到時候豈不是人緊挨著人站著？”
神官笑道：“你小看啟神節對俗師們的吸引力了。”
“在啟神儀式真正開始的時候，這個廣場上，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和漁網裡的魚一樣密集。”
“每年啟神節結束，俗師圈子裡，就會冒出一大堆段子來——包括擠瘦了的、被踩丟了鞋的，甚至還會出現‘被擠懷孕’的……最後那個當然隻是段子，但每年啟神節結束後，神殿會扔掉上千隻鞋，這是真實無比的事。”
“一些俗師乾脆會光著腳來參加啟神節，但在腳底板被踩幾百下後，他們又會改成帶兩雙鞋來參會……”
年輕的神官摸索著下巴：“這麼一說……這賣鞋的買賣，似乎真的能做啊……”
林望翻了翻白眼，懶得去接他的話。
這時候，他看到，有一隊穿著暗紅色神官袍，拿著各色樂器的神官，從神殿裡魚貫走出。
在神殿前的台階上，擺開陣勢，擺好樂器。
“啊，那是神樂隊！”年輕神官叫道，語氣愉悅，“當神樂隊開始奏樂，啟神節就算是真正開始了！”
“神樂隊，會用自己的聲音，取悅母親，請求祂將力量賜福給俗世。”
神樂隊擺好樂器，調整好座位位置後。
一個大約五十歲上下，暗紅神袍上，繡著三角形神殿印記的男人，走到神殿台階最前方。
他衝著台下眾人點點頭，衝著人們半鞠個躬。
台下，整個廣場上，俗師們開始向前簇擁，俗師之間，不斷有神官們在維持著秩序。
林望注意到，這些神官，大多身材魁梧，威風凜凜。雖然穿著神袍，但神態氣質，看上去更像軍人。
而且是十分鐵血，上過戰場的那種軍人——之前森帶的聖教軍，就屬於這種。
神殿想是害怕這麼大規模的俗師聚會，突然鬨出點矛盾來……所以派出了精銳……
林望暗自思索著。
這時候，神樂隊開始演奏。
音樂聲響了起來。
這種音樂，和平時神殿裡莊嚴肅穆的音樂，大有不同，聽上去更古老，更蒼涼……
聽到這個音樂，林望心中就吐槽起來了。
嗯……像是原始部落那種，對神明原始崇拜時期的音樂？
話說，你們神殿發展這麼多年，這神樂為什麼毫無進步？還是這種古老蒼涼的感覺……
這事兒擱地球上，甚至連管風琴這種怪物都造出來了……
總不能是因為，你們這種音樂，真能溝通到神明吧？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精神空間裡，突然產生某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有某根弦，重重地跳了一下。
同時，他清楚感覺到，那股葬係俗師的精神力，也清清楚楚跳了一下！
不是吧！這音樂真有效果？
林望吃驚的同時，看到，廣場上所有的俗師們，全都閉上雙眼，兩手擺在胸前，露出極為虔誠的表情。
有幾個俗師，甚至露出了激動、熱淚盈眶的神色。
好家夥……這就開始了？
林望思索著——他本是想來找杜主教問事兒的。
但如果啟神節的儀式，確實對他有幫助的話……他在這感悟一波，也沒壞處。
林望深吸一口氣，漸漸讓自己情緒平靜下來，開始專注感悟這音樂中帶著的，能讓俗師力量變強的神秘力量。
而就在這時，林望心臟猛然跳動了幾下。
他發現，在他精神世界裡，白火突然變得暴躁不安了許多。
一股極為強大，甚至讓他難以壓製的暴虐力量，在他精神空間裡，一下一下跳動起來。
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