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那窸窸窣窣的聲音，林望瞪圓了眼睛。
“那家夥還沒死？！”
他心裡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轉念一想，之前無論多邪門的玩意兒他都遇到過了，一個很難殺死的魔將又算什麼？
更何況，這貨還吸收了神明們的力量……
但是，那又如何！
一次殺不死，大不了我多殺你幾次！
他兩手上，騰起兩團白火，朝著冰渣的方向邁步前進，黑衣貓耳的少女緊跟在他身後，手裡爪子逐漸伸長。
林望對貓姑娘使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兩人一左一右，朝著冰渣的方向包抄過去。
哢哢……
哢嚓哢嚓……
細小的聲音，從一大團體積比較大的冰塊後麵傳出。
林望和白貓再次對視，兩人彼此點了點頭，一起朝著冰塊的方向……
跑！
然後，貓姑娘以一種，比林望快許多倍的速度，一下子竄到了冰塊後麵。
坑爹啊！
忘記這丫頭速度比我快多了！
這波夾擊操作也太失敗了！
林望悲憤地吐槽一句，加緊兩步，跑向冰塊。
然後，眼前的一切，讓林望有點蒙蔽。
“……啊？”
在他麵前，貓姑娘蹲坐在地上，兩眼發光，尾巴搖擺著，緊盯著眼前地麵。
在她麵前地麵上，一條隻有不到一尺長的雙頭小蛇，嘶嘶吐著信子，左右挪移，想要逃走。
但每當它遊出一兩尺，就會被貓爪子一下抽回來，之後它就會縮成一團，衝著貓姑娘嘶嘶吐信。
然後，白貓就會伸出爪子，一下把它撈著飛到半空，又跌落地麵。
每當這時候，小蛇就會在地上懵逼一會兒，之後暈暈乎乎爬起，再次朝隨便某個方向衝出去，並被再次抽回。
貓姑娘玩得不亦樂乎。
林望看得一臉懵逼。
這是被白貓當玩具了啊……不過，這貨變得這麼小？
估計是力量散光了，隻剩下最後一點能量，所以隻能維持這個體型……
林望輕輕彈一下貓耳朵：“好了，彆玩了，咱們走吧。”
他說話的功夫裡，貓姑娘突然手上一用力，把那小蛇扔到半空，她又飛快伸出兩隻手，在空中左右扒拉著那小蛇。
可憐的小蛇在空中被兩隻手扒拉著翻了十七八個跟頭，又吧唧一聲跌在地上，癱軟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貓姑娘這才亮著豎瞳，神色愉悅看向林望：“你說什麼？”
“我說……”林望本想讓貓姑娘把這蛇魔殺死，但看到她愉悅開心的神色，林望心中一動，“我說，你喜歡玩這小蛇？”
貓姑娘呼呼點頭：“它比一般的老鼠耐玩多啦！喵剛才檢查過了，這隻老鼠很難殺！而且有很強的自愈力……如果喵收著點力氣，估計要很久才會玩死……”
合著在你眼裡，敵人的分類方式是耐不耐玩……
林望嘴角抖了一下：“如果我讓你收著點力氣，又剛好把它控製在‘始終很虛弱、無法恢複力量’的程度，你能不能辦到？”
貓姑娘想了想，又呼呼點頭：“可以的！不過，喵還是得要新老鼠！隻有一隻老鼠的貓，出去太丟貓了，會被彆的貓瞧不起！”
“你放心吧，就我這工作屬性……肯定會不斷遇到新敵人，你不會缺老鼠的。”林望哭笑不得，揉了揉貓姑娘的頭發，“你先把它帶回桫欏樹下，讓桫欏樹給它造個籠子。”
林望和白貓正說著，姬玄雲帶著幾個俗師，也走到跟前了。
她有些吃驚，看著地上的小蛇：“林望先生，這是……”
“這是那蛇魔，它還沒死。”林望說，“這家夥，我得帶走。”
姬玄雲猶豫了一下：“可是……”
林望冷笑一下：“我知道你……或者你這類人想說什麼。”
“你覺得，這個蛇魔攻擊了鹿山，所以‘按照鹿山的規矩’，它是鹿山的戰犯，對嗎？”
“但其實，你心裡深層次的想法是，這東西有價值，所以應該由鹿山保管？對嗎？”
林望目光從姬玄雲，包括她身旁的俗師們臉上劃過。
他語氣毫不客氣：“但是，在你們對這邪門玩意兒起貪念之前，我建議你們仔細想明白一個道理——這玩意兒，你們看得住嗎？”
“你們，確定自己有能力，鎮壓住這東西嗎？”
一個年輕俗師低聲不服氣道：“這東西已經這麼弱了……而且我們鹿山實力不比神殿弱……”
“那我還有第二套說法——按你們鹿山的說法，這玩意兒，是我的戰利品，你不服來咬我啊。”
林望咧嘴一笑：“如果你想耍賴，我還有第三套說法——你猜咱倆誰的拳頭硬？”
那個俗師被噎的說不出話，神色十分尷尬。
林望老實不客氣，衝著貓姑娘點點頭：“把它收走……彆用嘴叼！用手抓就行！”
林望滿臉黑線。
等貓姑娘走後，林望擺擺手：“走了啊。”
“林望先生，你……您真的不要，你的戰利品嗎？”姬玄雲問。
“不要，我要個男人乾什麼？”林望擺擺手，“這個世界是有法律的，我懶的操這些心……不過，姬舒影……的屍體，你們準備怎麼處理？”
姬玄雲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她是我侄女，我也很心疼……可她也是殺害了守匣人的幫凶。”
她看向林望：“林望先生，你的建議是？”
“我沒有建議。”林望搖搖頭，“從殺人凶手的角度，你的處理沒有錯。”
“但，如果從一個孩子的視角，她相信自己的父親，有錯嗎？”
他抬起頭，看著頭頂，封印室上方的天空，長出了一口氣。
霧氣上方，被之前激戰時，巨大的能量，撞出一個空洞，露出沒有霧氣的，乾淨純粹的天空。
從天空裡，有光線落下，照進封印室，也照在林望的臉上。
“所以，究竟什麼是善惡呢？”
雨水淅淅瀝瀝落下，落在封印室裡，也落在眾人身上、臉上。
姬玄雲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她走到林望麵前，鄭重其事對林望說：“林望先生，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是鹿山人做的不夠好……”
“為了感謝您的幫助，以及對之前的錯誤表示道歉，鹿山給您準備了一份大禮。”
她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您對俗世的財富不放在心上，但這是鹿山的誠意，所以……”
她話沒說完，卻看到，林望抬頭看著天，臉上突然露出了，極為古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