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來了啊！”
“徐瞎子，有陣子沒見你了啊……”
“老徐，今兒帶貨來的，還是買貨回去啊？”
徐缺一個個打起招呼，至於跟在他身後的蘇陽，雖然不少人注意到了，但倒是沒人在意，還以為是徐缺帶來的夥計。
兩人溜達著進了大棚，裡麵好不熱鬨，到處都是櫃台和攤子。
櫃台上，東西多一點，精美一點，但是貴。
攤子上的，便宜貴的都有，但是品相上，就不算那麼太好了。
“行了，這攤子多，你就自己挑挑吧，古籍的話，裡麵有幾個攤子，都是賣古玩字畫的，你過去瞧瞧。”
“彆說民國的，就是往前個幾百年的，那也不少見。”
“不過這玩意，有真有假，你挑好了，我幫你掌掌眼就是。”
徐缺一個眼珠子轉著。
蘇陽點了點頭，朝著前麵走去，這大棚的確夠大，前後三排，站滿了人，看來這生意，真是夠紅火的。
不過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到這來，就是來買書的。
朝著裡麵的攤子走去，他路過一排賣瓶瓶罐罐的店鋪，就在後麵，卻圍著七八個人，蘇陽下意識的撇了一眼，下一秒，卻猛地躲進了兩家櫃台的夾縫裡。
他看著那被圍在中間的男人，眉頭猛然蹙起。
他看見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的人，這個人他絕不可能看錯。
司家老二，司瑤的親叔叔，司東恒。
“小兄弟，你乾什麼呢？”
徐缺看了一眼受到驚嚇的蘇陽，站到他旁邊，看了他一眼。
蘇陽尬笑了兩聲：“徐老板，被圍在中間的那位，是誰啊？”
徐缺撇了一眼，有些震驚。
“哎呦，司老板居然來了，你小子今天運氣真不錯！”
“我跟你說，咱們這鬼市的東家之一，就是你眼前的司老板，不過這位司老板，平時不在江城市，我也隻見過幾次。”
“今天不知道怎麼來了……”
“你在這吧，我得過去打聲招呼。”
徐缺把蘇陽丟在這，自己朝著司東恒走去，離著老遠，他就喊了一嗓子。
“東家，真是沒想到，您也來了！”
“今兒這小鬼市，能遇到您，真是三生有幸。”
司東恒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徐缺，笑了笑：“徐老板，生意興隆啊！”
徐缺拱了拱手：“東家還能認得我，真的是不容易。”
司東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彆人能忘了，你徐老板，我可不能忘。”
“正好跟各位說著呢，手裡有沒有稀罕的物件，過了年，春拍可就要開始了，我幫各位運出去，還是跟以前一樣，抽百分之三十的水。”
“徐老板，可要多多照顧我們生意啊。”
徐缺吸了口氣：“東家開口了，我肯定得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沒準還真能找到幾件，您能入眼的。”
司東恒笑了笑：“好好好，那就辛苦徐老板了，有機會咱們再聚，到時候一起喝茶。”
徐缺點點頭，也識趣的走了，司東恒這種人，他可以說自己認識，人家給他麵子，是為了從他這賺錢。
換而言之，兩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能成為鬼市的東家，讓這玩意屹立多年不倒，又能把東西運到國外，參加各個拍賣行的春拍，合理合法的把錢拿回來。
這手段，他一輩子也高攀不起。
徐缺再回過頭，卻發現蘇陽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找了一圈，才在一個地攤旁邊，發現了蘇陽。
“不是讓你在那等我嗎，一會你亂跑，再丟了怎麼辦？”
蘇陽笑了笑，沒說話，他在原地待著？
那特麼不是等著被司東恒看見嗎，鬼知道這司家老二到這乾什麼來了，還搖身一變成為了江城市鬼市的東家。
聽司瑤說，他二叔做的是進出口貿易的生意，原來所謂的進出口，就是倒賣古董。
行啊，真刑啊！
“徐老板，你說的這位東家，在鬼市多久了？”
蘇陽看向徐缺。
徐缺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來：“你要說年頭吧，其實倒是也不長，也就是最近十年八年的事情，但這位，手眼通天，真是賺了不少錢。”
“反正這種人，不是咱們能得罪的，趕緊的吧，你要買啥，咱們就過去，買完了，立馬走人。”
蘇陽點了點頭，也不願意再多糾纏，他朝著古籍的攤位走去。
這攤位上的老板，徐缺不認識，是個剛過來的。
這櫃台，也跟其他櫃台不太一樣，前前後後，擺滿了書櫃和架子。
上麵密密麻麻，放了不少書，全都泛著黃，明顯是上了年頭。
這麼多書，怕是得兩輛麵包車才能運來，這鬼市的體量，著實是不小。
蘇陽走了進去，徐缺在門口等他，這大棚裡麵，也是不讓抽煙的。
實在是書籍字畫和木製品太多了，真起火燒著了，誰也賠償不起。
蘇陽找了兩圈，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到了兩本書。
一本是謝霖的《改良中式會計》，可惜是印刷版的，但年頭上沒什麼問題，一看就是民國時期的。
另一本就不得了了，這書，與其說是書，倒不如說是一本筆記，外麵寫著《會計原理》，作者名位置，寫著顧準兩個字。
他也不太懂裡麵的內容，但要是沒記錯，解放後，魔都財政局局長兼任稅務局局長，就叫這個名字。
這手稿，陸遠重，一準喜歡！
他拿起兩本書，朝著外麵走去，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坐在櫃台裡，他撇了一眼蘇陽。
緩緩開口道：“小夥子，不買就彆亂碰，都是古籍，摸花了，掉色了，你都得賠錢。”
蘇陽笑了笑：“這兩本書我要了，你開個價吧。”
老頭撇了一眼：“印刷那本，三萬，你手底下那本是手稿，要十萬。”
蘇陽倒是覺得不貴，隻是這老頭話剛說完，旁邊的徐缺就炸了毛。
“有你這麼開價的嗎？”
“一本印刷的破書，給你五百塊錢撐死了，手寫哪個，誰知道是誰啊，也不算什麼名人，給你一千塊錢，一千五百塊錢，這價都算給你高價了！”
老頭撇了一眼徐缺：“你誰啊？”
徐缺一拍胸脯：“我榮寶齋徐缺，你說我是誰？”
“都是一個行當裡混的，這是我一小兄弟，你要價也不能太狠了。”
老頭冷笑一聲：“什麼徐缺八缺，不認識，剛剛這兩本書十三萬，現在漲價了，二十萬，你愛買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