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蘇總，我這就回去安排！”康寧立馬點頭，拿著手裡的優惠券，朝著春城大廈跑去，按照這麼個折騰法，無疑是壓垮德信物流的最後一根稻草！所說不能給德信物流致命一擊，但對於本就在慢性死亡的德信物流來說，這將直接加快德信物流的死亡速度。幾乎是同一時間，蘇陽又讓人跑到極兔快遞的站點外麵，收購了大批的優惠券，反正兩塊錢一單的快遞，直接能讓德信物流賠五倍以上，多花點時間精力，又保證極兔快遞原本的市場不會受到衝擊。這種損人利己的好事，蘇陽是巴不得德信物流一直乾下去呢。第二天一早，不少極兔快遞的站點門口，一些拿到優惠券的，直接兩塊錢一張，賣給了極兔快遞的早就安排好的員工。隨後，大批量的垃圾包裹，快件，被一股腦的送到德信物流，再由德信物流，一車一車，發到偏遠地區。原本一些地方，運費高昂，他們就賺不到什麼錢，現在這麼大批的優惠券撒下去，對於極兔快遞來說，一單兩三塊錢，三五塊錢的生意，直接牽製住了德信物流大規模的運力。為了保住這些新用戶，原本和德信物流合作的老客戶，不少包裹都被積壓在倉庫裡，延後運輸。半個月的時間，德信物流的業績再次恢複上漲，雖然客戶量沒有明顯回升，但貨物量，卻超越了最開始促銷時的峰值。關雄看見回升的數據，的確是高興了幾天，甚至連覺都睡得更香了。可當他看見財務報表的時候，卻直接懵住了，原本極兔快遞單日虧損一千二百萬，尚且在他能接受範圍之內，可怎麼突然在促銷三天之後，就直逼到一千五百萬，甚至一千八百萬？接替俞浩位置，新上任的財務總監，就是原本俞浩的副手。他正站在關雄的辦公桌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關雄握著手裡的報表，怒視著新上任的財務總監：“劉大海，賬上資金隻剩下了兩千萬不到？”“你告訴我，錢呢，錢去哪了？”劉大海瑟縮著脖子：“關總，我是剛剛接手這方麵的業務，一陣子，正在捋順公司賬目，原本俞總在的時候，一些外包商和加盟商的營業款，是在延後發放的。”“這些人跟俞總關係不錯，俞總可以跟他們商量……”“但是俞總走了之後，這些人就開始死纏亂打管我要錢，我就隻能想辦法給他們結賬！”“除此之外，原本四折促銷，就在虧錢，您讓業務部那麵，想儘一切辦法，讓業務額增長回去，他們就搞了一批優惠券！”“原本吧，單日虧損還能維持在一千萬左右，可這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刹不住車了……”關雄猛地站起身，他一把拽住劉大海的衣領。“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賬上沒錢了，非得要等我問你的時候，你才說？”劉大海一臉委屈：“關總，您把俞總開除了，這些事情，之前都是他在負責，我隻負責集團內部這一塊的賬務，這一時之間接手，您得讓我適應適應啊！”“這不剛統計好報表，我就給您送過來了嗎？”關雄抬起手，一巴掌抽在劉大海臉上，原本按照他的估計，公司賬上，最起碼還能剩下一個億的，隻要他咬牙撐住了，極兔快遞也就該破產了！可現在劉大海告訴他什麼？告訴他賬上這半個月，花出去一個多億，就剩下兩千萬不到了？而他還在為了業務增長而沾沾自喜？如果不是劉大海在這，他真想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業務部呢？”“業務部在搞什麼？”“讓業務部總監給我滾過來！”關雄怒喝了一聲。劉大海捂著臉，咬緊牙關：“關總，賬上已經沒錢了，要不然咱們想辦法，再去弄一筆貸款吧，咱們這麼大個公司，總能還得上的！”關雄渾身顫抖著，他看著劉大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貸款？”“拿什麼貸款？”“你踏馬告訴我，我拿什麼貸款？”“公司能抵押的都抵押了，連我這張老臉，都已經豁出去了！”“我在外麵，借了六千萬！”“你現在告訴我，德信物流，還有什麼能貸款的？”關雄看著眼前的劉大海。劉大海也心中一驚，這些事情，關雄可從來沒告訴過他，甚至沒告訴過德信物流的任何一個人，除了已經離職的財務總監俞浩之外，他們壓根不知道，關雄已經抵押了德信物流，更不知道，關雄以個人名義，借了這麼多錢。可現在，德信物流已經沒能力償還這麼多債務了！關雄看著滿眼震驚的劉大海，他緩緩鬆開了拽著劉大海的手，雙眼通紅，幾近崩潰。劉大海看著關雄，也覺得有些害怕：“關總，再想想辦法，咱們一定有辦法的！”關雄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溢出，這一刻，他老淚縱橫，人生過了大半，半截身子入了土，他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走到了這步田地。他回過頭，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癱軟了下去。他不想認輸，他不想服輸，他覺得自己還能贏，可他怎麼贏呢？他縱橫東江省商界二十年，這麼多年，多少人想把他從這推下去，搶走他的位置，可從未有成功過，唯獨這個蘇陽，這個極兔快遞的蘇陽！他把自己女兒送進了監獄，他讓自己的德信物流顏麵掃地，到如今，他更是讓德信物流死在了價格戰的戰場上！最開始四個億的現金儲備！到後來賣掉華通快遞股份的六千萬！以及後來貸款和借款的一億一千萬！整整五個多億的現金流，怎麼就變成了，隻剩下區區兩千萬呢？他豪言壯誌，雄心壯誌，要讓極兔快遞滾出春城市，讓極兔快遞徹底破產倒閉，可到頭來，怎麼反倒是成了一場空？他靠在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劉大海，目光中，早就不複往日的精神。“通知業務部，恢複原有價格……”“通知人事部，準備裁員降薪。”“想辦法去銀行，看看還有誰願意給德信物流一筆貸款，就算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