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晏殊回到海城公寓的時候,謝歡虞正在家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看著走進來的男人,謝歡虞臉上顯露出一瞬間的驚喜,隻是嘴上依舊不饒人,“喲,許總回來了啊,我還以為要我特地去迎接你呢!”
許晏殊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拖著行李箱往裡麵走,下一秒被謝歡虞給叫住,
“對了,你有沒有看見……”話說到一半,謝歡虞神情猛然一頓,隨即不甚自在地擺了擺手,“算了,我自己找吧!”
到現在她都還沒告訴許晏殊人流的事情,這會東西找不到也不該來問他。
謝歡虞微微懊惱,隨即回過頭繼續在抽屜裡翻找。
說來真是奇怪,她明明自己放在某個櫃子裡的,現在幾乎都翻遍了也都沒找到。
手術都過去這麼久了,也是時候去醫院複查了。
察覺到對方的不對勁,許晏殊難得多問了一句,“你在找什麼東西?”
“一份單據而已。”
許晏殊頓時明白了對方是在找那張手術單,眸色微微發冷,拉著行李箱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些。
那個孩子大概率不是自己的吧,所以她才這麼不想讓自己知道……被奶奶規勸後滋生出的那些柔軟情緒在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短暫的失神之後,許晏殊風輕雲淡地轉過身。
所以他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謝歡虞忽而想到了這麼個問題,明明上午他還說要再忙幾天的。
正要開口詢問,回頭就看見男人拖著行李箱走進了客房,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
他是打算繼續和自己分房睡麼?
謝歡虞有些惱火,關抽屜的動作不自覺地變得粗暴,接連發出嘭嘭嘭的響聲。
她自詡脾氣已經比原來好很多了,也沒有真的計較他離家出走的行為,這許晏殊怎麼反倒還不依不饒起來了,難不成還要自己低聲下氣地去求他搬回主臥?
收拾完行李之後許晏殊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抬頭就看見謝歡虞一臉陰鬱地坐在沙發上。
大概是東西沒找到而生氣吧?
沒想到謝歡虞會想著尋找,那張流產手術單被他放在了汽車儲物箱的暗閣裡,就算要物歸原主也不能現在就拿出來。
收斂好心思,許晏殊走進客廳來到女人的對麵坐下。
“我剛才去了療養院一趟,醫生說奶奶的情況很不好,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怎麼會這樣……
聞言謝歡虞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記得上次去看老人家的時候,奶奶還十分有精神。
提到這個話題,許晏殊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他一邊不自覺地搓了搓手,“所以你最近如果有空的話,”
“麻煩你去多看看奶奶,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了。”
本來是不想向謝歡虞開這個口的,但一想到奶奶成日裡都在房間裡眼巴巴地望著,他又不忍心讓奶奶失望。
醫生此前也都說過,如果奶奶能保持愉快的心情,各方麵的情況也都會好一點。
麻煩她?嗬嗬,還真是有夠客氣的!
慢半拍地察覺到對方語氣中的疏離,謝歡虞神色驟然一冷,再想到方才許晏殊將行李箱放到了客房,心下的怒火就燒得更旺了。
如果不是因為奶奶的話,他或許根本就不會主動坐過來吧?!
謝歡虞傾過身子從茶幾上裡拿起手機,慢悠悠地輸入數字解鎖,一邊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秀眉之後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那你求我呀,如果有誠意的話,我可以考慮去看看。”
"謝歡虞,奶奶他……"
“求人歸求人,你可千萬彆來道德綁架那一套,”
謝歡虞打斷對方,一邊手指飛快地敲擊著手機屏幕,唇角不動聲色地向上挑了挑,“畢竟我不是什麼好人,而且說到底那是你奶奶。”
看著女人冷漠的側臉,許晏殊眼眸深處浮現出些許自嘲。
明明知道這女人鐵石心腸,卻還妄想著她能顧念奶奶幾分,不過轉念一想這樣的態度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但凡她真的有心,就不會三番兩次地拿著奶奶來要挾自己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許晏殊當即豁然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不用麻煩你了!”
怎麼就這……
看著許晏殊轉身離開的身影,謝歡虞愣了愣,回過神來當即就刪掉了輸入框裡的文字。
彼時手機還停留在和小楊的聊天頁麵上,
【查查最近一周的行程表,儘量把下午的時間空出來。】
【好的,就周二和周四下午要和合作方見麵,請問需要改期到上午麼?】
這個許晏殊真的是越來越有脾氣了,有求於人還不肯拿出誠意。
隻要他肯說說軟話哄哄自己,她怎麼可能真的拒絕。
而既然他是這個態度的話,那自己也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了!
謝歡虞沒好氣地將手機扔到一邊,眉眼間充斥著煩躁的情緒,虧得她還想讓小謝提前把時間給騰出來。
遲遲冷靜不下來,她就起身果斷地出了門。
……
一覺睡了兩個小時,許晏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看著空蕩蕩的家,他才反應過來謝歡虞可能早就出門了。
既然是這樣,那又何必要求自己搬回來?
許晏殊不自覺地歎了口氣,想到方才的不歡而散,心情就更鬱結了。
不肯離婚是為了更好地折磨自己……
沒來由地想起謝歡虞之前的話,許晏殊微微愣了愣,他忍不住苦澀地笑了笑,眸底全是悲哀之色。
許晏殊才在沙發前坐下,手機屏幕就突然亮了起來,點開之後兩張照片接連跳了出來。
照片背景明顯是在酒吧,陸淮和謝歡虞並肩坐在一起,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好不親昵。
嗬嗬,幼稚!
不用想就知道照片是誰發的,許晏殊對此嗤之以鼻,眼底閃過一絲嘲諷的光。
正要把手機放回原位,忽而又覺得不對勁。
既然謝歡虞不願意離婚,想將他困在這個死局裡,那麼她自己就應該要遵守遊戲規則,如若不然這場博弈就太不公平了。
想著,許晏殊就拿著車鑰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