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用。
這處戰場上最精銳的部隊被排在最前方，這些原本用來抵禦守夜人突襲的強力部隊，被第一波俯衝的虛空蝠鱝切成了熔化的鐵渣。
這些翼展超過二十米的虛空生物從雲層中俯衝而下，半透明的膜翼邊緣閃爍著空間裂隙的藍光。它們掠過的軌跡下方，鼠人重甲兵團如同被無形鐮刀收割的麥子，切口處瞬間結晶化的血肉噴濺著紫色星火。
精神的波動從它們捂嘴的頭中散播而出，這些帶有虛空之力的精神衝擊，對這些早已墮落的老鼠來說簡直如同天敵。
反抗？
不，他們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連還手的力量都不存在。
“那些該死的信徒呢？那些該死的肌肉玩意兒呢？”
一名鼠將軍站在高台上，看著遠處被摧枯拉朽的戰線，瘋狂地尖聲叫道。
“不在了，他們跑掉了！”
比膽小的老鼠撤退得還要快。
即便是最蠢笨的鼠將軍，也知道他們被拋棄了，被欺騙了。
“為了惡鼠！”敢死隊長的咆哮戛然而止。他胯下，像蜘蛛一樣的虛空戰獸剛躍起五米，便被晶蠍的尾針淩空刺穿。紫晶毒素讓他迅速被感染，其強大的實力使他正向虛空戰獸進階。
“惡鼠注視著我們！為了一切，為了更偉大的種族！”
惡鼠的大祭司站在戰場上的最頂端，那座由廢金屬和木料搭建的高台上，掀起了最大的儀式。
平原北方突然亮起十三道綠色火柱。詭變氏族的召喚陣裡，三頭腐化牛頭魔撕開空間帷幕。
它們纏繞鐵鏈的犄角還滴落著粘液。但虛空戰獸陣列中站起的六足晶像，直接用胸前棱鏡折射了這些惡魔——紫光掃過的瞬間，牛頭魔的血肉如蠟像般融化，露出骨骼上瘋狂增殖的晶簇。
低等級的惡魔完全無法力敵，虛空的力戰者們也在戰場之中穿行。
瘟疫氏族最後的殺手鐧在戰場西側炸開。腐爛頌唱著引爆兩百具感染者屍體，墨綠色瘟疫雲吞沒了一整隻虛空戰獸。
這一次他們總算是取得了成效，極端強勢的瘟疫力量，大量腐蝕了虛空晶體的血肉和表麵，不少戰獸被傷到核心，當場開始崩碎。
那些在戰場上穿行、觀察著戰局的老鼠們發現了這一點，總算是找到了虛空的弱點。
然而，這已無濟於事。
“碾碎！統統碾碎！”工程大師尖叫著啟動地底鑽頭。
六台由魔力和各種廢棄機械搭建的垃圾鑽探機破土而出，卻迎麵撞上從地心湧出的晶體洪流——晶化藤蔓纏住鋼鐵巨獸，鑽頭在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中變成綻放的金屬花，駕駛艙裡噴出的鼠人駕駛員在半空就開始結晶化。
虛空的力量已經在這片區域快速凝結蔓延，所過之處的地麵燃起了綠色的色澤，虛空在侵蝕。
虛空力戰者軍團終於降臨。這些幾米到十幾米高的紫晶巨人每一步都引發地震。
他們由水晶構成的腦袋平麵上不斷迸發精神脈衝波，這對老鼠來說完全是無法抵禦的力量。
成編製的惡鼠衛隊方陣在脈衝中成片倒下，眼耳口鼻裡鑽出細小的水晶棱柱。
某個穿戴精銳賜福鎧甲的鼠將軍試圖斬擊巨人腳踝，卻被對方隨意踢飛的碎晶射成篩子。
平原開始被虛空染化。
鼠人祭司們聯合吟唱的防護法陣，在虛空菌毯蔓延過來的瞬間就汽化了。
紫晶原野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擴張，接觸到的血肉直接轉化成半透明晶體。還在衝鋒的裝甲鼠魔，前爪還是覆鐵利刃，後腿已經變成永恒凝固的奔跑雕塑。
當最後三支老鼠的蝙蝠飛行隊拖著火焰墜向晶化大地時，東方的地平線亮起紫色曙光。
而這裡，隻不過是西南方戰場的一處戰地而已。
進攻這裡的虛空生物，也不過是由虛空之門蔓延出來的三分之一的虛空生物罷了。
正午時分，鼠人帝國的第七軍團已不複存在。曾經布滿鏽鐵與屍骸的平原，如今矗立著望不到邊際的水晶森林。
無數鼠人保持著死前最後一刻的掙紮姿態，成為這片紫色國度永恒的戰利品。風掠過晶簇發出的嗡鳴，仿佛是虛空對潰敗者最後的嘲弄。
當所有世界的生物向這裡行走之時，這些戰利品就會成為噩夢，他們已被虛空晶體化並被感染。
他們已經成了虛空的一員。
“虛空通道已經被截斷，我們的人正在加大力度遏製他們繼續向前方蔓延。”
一名戰鬥大師麵對著卡納彙報著現在的情況，但他的麵容上依舊難掩憂慮。
“收網吧，彆讓這些虛空生物跑出去了，把他們全部毀滅在這紫色的叢林之中吧，讓這裡成為他們的墓地，和這些入侵的老鼠一樣。
入侵者，就應該死在一起。”
卡納的話語冷淡，但這次這樣平和毫無波動的語氣，反倒讓麵前的戰鬥大師心緒變得穩定。
“是！”
一直在外圍觀察、準備著的守夜人開始行動了。
“該我們動起來了，讓這些虛空生物嘗嘗我們的厲害，毀滅他們！”
“來吧，我們能行。”
“不要讓剛剛的戰鬥粉碎我們的信心，比起老鼠，這些虛空生物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衝啊！”
各部隊的守夜人被激勵著，開始清掃蔓延出來的虛空生物。
可以看見所有戰鬥的成員全部都是守夜人聯合軍的，其他士兵被安排在其他地方建立防線和哨站，不被允許前往前線與虛空生物戰鬥。
否則，他們就會和這些老鼠一樣，不堪一擊，毫無還手之力。
卡納站在戰場上的最高點，原本由某一位鼠祭司站立的高台，此時已經被血液和金屬構造成了一個觀台。
整個紫晶化的戰場儘收眼底。
卡納的身後，站著各個守夜人重要指揮官以及一些部門的成員。
這其中有不少的成員都沒有真正見證過虛空在大戰場上所展現的龐大力量。
“這些虛空生物的精神衝擊，對於普通的生物來說，如此致命嗎？”一名戰鬥大師茫然地看著。
塔主同樣沉默地看著這一幕，在這虛空生物的麵前，深淵與惡魔好像已經不值一提。
紅蛇麵色沉靜地說道：“也就是說，唯有在精神方麵能夠抵抗這些精神衝擊的守夜人，才能夠在於虛空戰鬥的方麵不落於被碾壓的命運。
守夜人賜福帶來的強大體力，才能在這些毫不疲憊的虛空生物麵前，不落於下風。”
在知道守夜人的賜福情況時，紅蛇原本還以為守夜人這種為戰爭而生的存在是非常恐怖的力量。
當他真正看見虛空在世界之中肆虐的場景之時才發現，原本被他認為戰爭武器一樣的守夜人才有資格去抵抗。
“天上的那些老東西看來應該做出選擇了，這一幕還真是……震撼。”
狼主喃喃自語。
彆說是戰鬥大師和戰術大師，這些曾經不到傳奇的“普通人”。
即便是他們這些已經成為傳奇的強者，已經在世界之外窺視到了虛空存在的人，也被虛空真正在世界之中肆虐的力量所震撼。
阿莉瑞絲看著卡納。
眼神中透露著詢問。
這也是你的目的之一嗎？
卡納隻是笑了笑。
或許也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