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左斯年也是才剛剛得知蘭兒的身份,再加上她懷孕的消息,
饒是他智多近妖,在極度的震驚中,這一時半刻也隻考慮到孩子出生,至於出生之後如何,他是真的還沒想到這裡。
但最容易也最安全做法,左斯年不用想都能脫口而出,
那就是把將孩子抱回攝政王府,不論是充做他的養子或養女還是一口咬定是親生的都可以,孩子都是尊貴的世子郡主。
可蘭兒還在宮中,總不能讓她見不著孩子,
左斯年垂眸看向正低著頭把玩他手指的蘭兒,眼底泛出細微波瀾,他不忍心。
思及此處,左斯年坐直了身子,將她作亂的柔荑握在自己掌心,垂眸良久,
讓他再想想,再想想,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蘭珂窩在左斯年懷裡,抬頭便能看見他擰眉深思的模樣,
但她卻並不擔心什麼,在原劇情中,他可是能以一己之力圈禁皇上太後的攝政王,
儘管如今劇情有所改變,但他的勢力、手段以及謀略,可都沒變,
如今不過是一時衝擊過大罷了,隻要給他些許時間,總會有好法子的。
故而蘭珂拽了拽他的衣袖,打岔問道,“帶果子露了嗎?”
咳咳,雖是打岔,但還是有一咪咪私心的。
左斯年聞言,低頭寵溺的伸手撥弄了下蘭珂散落在耳前的鬢發,“當然。”
他本來是想著等與母後皇太後娘娘商議過後,再去給蘭兒送果子露的,
誰知進了正殿,先是空坐了半個時辰,然後便被一個接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到愕然,果子露也就被他忘在了條台上,
這會兒蘭珂提起,他才想了起來,轉頭便吩咐一旁的穀青,讓她將條台上的果子露拿下去熱了。
蘭珂眼巴巴地看著穀青將條台上的果子露拿下去,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
左斯年看她這樣,搖頭輕笑了聲,溫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又順手理了理她發間簪上的流蘇,
待收斂了唇角的笑意,他這才抬頭鄭重地對李嬤嬤保證道,
“李嬤嬤放心,在孩子出生之前,本王定會拿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若說法子,想了這麼一時片刻,左斯年還真想出幾個,
但事關蘭兒和自己的孩子,他便怎麼也不滿意了,琢磨著還是要回去好好思量才是。
看在他前麵想得還算是周全的份上,李嬤嬤勉強點了點頭,退到了一旁。
待站定後,她這才拿出帕子擦了擦額上滲出的冷汗,
攝政王氣勢非常,儘管沒有刻意施壓,但長期身處高位所養成的那份氣場,舉手投足間依舊迫人,
尤其是在李嬤嬤還要強撐著與攝政王據理力爭,甚至於趨於質問的情況下,所感受的氣勢便更為明顯,
如今雖然已經退到了一旁,她的腿肚子還在微微打著顫。
“果子露怎麼還沒溫好?”蘭珂扒著左斯年的肩膀朝殿門口不住的探頭探腦。
正念叨著呢,穀青端著托盤便進來了,在自家娘娘亮晶晶的目光中,將一盞白釉瓷盞輕輕巧巧地放在了她手邊,
蘭珂興衝衝伸手,左斯年邊將她扶正坐好,邊以那磁性低沉的嗓音柔聲道,
“果子露就在那兒,又不會跑,先坐好再喝,莫要著急。”
蘭珂乖乖順著他的力道坐好,才又去拿炕幾上的茶盞,
然而,才一掀開茶蓋,她那張軟乎乎的小臉便皺成了一團,
這哪裡是她心心念念的果子露,分明是一杯微潤的紅棗茶。
蘭珂欲哭無淚,可惡,她的果子露竟被穀青給換了,這可是在攝政王跟前,穀青都不害怕的嘛?
之前左斯年在的時候,穀青她們不都是會如她的意,任由她多喝幾盞的嘛,今天怎麼不管用了?
但蘭珂轉念一想,也能理解,
之前她們又不知道她懷孕,故而對她那些偷偷摸摸多喝一盞兩盞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但如今知道了,當然就不能再由自家娘娘的性子胡來了。
蘭珂唉聲歎氣的啜了口紅棗茶,入口是獨特的醇厚棗香,還帶著紅棗的天然甜味,甜而不膩,
勉勉強強還算符合她的口味吧,但到底沒有果子露有滋味。
左斯年聽到動靜,側頭也瞧見了蘭珂杯中上下漂浮的紅棗,
他麵色稍沉,看向將他帶來的果子露拿下去溫熱,卻端上來一盞紅棗茶的穀青,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穀青見狀,忙屈膝行禮,解釋道,“娘娘今兒已經用了兩盞果子露了,這等飲子孕婦用多了著實不好,奴婢便自作主張換了紅棗茶來。”
左斯年知道穀青所言非虛,果子露這種較為寒涼的飲子孕婦確實不宜過多飲用,
隻是她雖是一片好意,但終究還是自作主張了,
左斯年擰眉訓斥了幾句,才攬過蘭珂柔聲哄道,“乖,明兒給你帶玫瑰清露來,還有蜜香居新出的點心……”
蘭珂雖還是有些不開心沒能多喝盞果子露,但在左斯年溫言細語的安慰下,心中的不快也稍稍散去了些,
她放下喝了兩口的紅棗茶,又去扒拉左斯年的袖袋,想看看他還有沒有帶什麼過來,卻摸了封信出來,
她將信舉到左斯年麵前,嗓音綿軟的好奇道,“這是什麼呀?”
看到這封信,左斯年才猛然想起,他此次來慈寧宮,明麵上的目的就是來替護邊大將軍蘭霆送信的,
隻是進了慈寧宮,被接連的消息震驚的將這一茬全然忘到了腦後,此時被蘭珂扒拉出來,他才想了起來,
“這是蘭將軍托我送過來的信。”左斯年解釋道,接著又將蘭霆托他送信的原因簡單說了下。
隻是蘭珂聽完後,圓潤的眸中卻不易察覺的閃過一抹疑惑,
爹爹竟從沒收到過她送回去的信嗎?
可這怎麼可能呢?
雖說她之前才穿過來那會兒,因著慈安宮那位掌著宮權的緣故,沒法送信回去,
但等她接手了宮權後,尤其是在有內務府的太監悄悄過來投誠說,
自她進京入宮以來,每個月都有她的信件以及銀票送過來,不過信都被聖母皇太後派人拿走燒了,銀票也被來取信的小太監小宮女們分了,
她就在李嬤嬤她們的提醒下,第一時間送了信回去報平安,爹爹竟是一封都沒收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