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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瑾年點了點頭,倒也沒再說什麼。
瑤瑤不讓娘親喂,還讓娘親先吃飯,這麼乖巧的孩子,可真是讓人稀罕得不得了。
不過她剛穿過來,倒也不至於餓的見飯菜就雙眼冒綠光,加之這兩日也吃了東西,所以她吃了一小碗也就飽了。
三個孩子跟她都放下了筷子後,紀瑾年開始打掃戰場,那飯量竟是讓江青皖不由得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啊這……
便是連瑤瑤也見爹爹的食量被震驚到了。
“娘親……爹爹,能吃!”
這說不上是讚歎還是誇張,但小小的孩童心中,卻到底有了一絲絲恐慌。
爹爹這麼能吃,那家裡的吃食,是不是都不夠爹爹一個人的?
不行賣了瑤瑤吧……給爹買米吃!
紀瑾年神色一頓,一時間竟然不知該要如何動作。
江青皖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不是說閨女都是爹爹的小棉襖麼?
這丫頭怎麼有點兒漏風?
見他們都笑作一團,紀瑾年權當聽不見,繼續乾飯。
什麼都沒有吃飽了重要。
曾經的貴家世子,吃食精致,每一道菜也從來都不超過三口,更是慢嚼細咽主打一個細細品味。
什麼時候像現在這般隻為了尋求吃飽而不管吃食是什麼?
細嚼慢咽?
在礦山中,若是還留有那些公子哥做派,遲早會被餓死。
吃過了飯之後,紀瑾年幫著江青皖收拾。
等江青皖收拾好廚房後,又見那男人竟然架著梯子上了房頂清理積雪。
見女人站在簷下抬頭望,紀瑾年解釋道:“房子到底年久,這個冬日的雪太大,若是長時間不清理房頂,怕是會壓塌房梁。”
而這房子雖然破舊,卻是她與孩子們的容身之所,自然是要格外關注的。
江青皖聞言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
原主在家中不受寵,又是用計嫁給了這麼個流放的朝廷欽犯,本娘家還想著把她嫁了得銀錢好處,可最終原主竟然神來一筆,找了個除了臉啥都沒有的朝廷欽犯,娘家直接把她掃地出門了。
換句話說,若是這大雪真給房子壓塌了,那這娘四個就真沒地方待了。
“這樣啊,那你繼續。”
說完後,就直接轉身進了屋。
外麵怪冷的,還是屋子裡暖和。
紀瑾年見女人這般,打量的目光收回,繼續鏟雪。
“娘親!”
瑤瑤在炕上玩兒,見娘親回來了,當下便開心的伸出雙臂要娘親抱抱。
江青皖上前抱住她。
小丫頭把頭靠在她的脖頸處,單單是這麼一個舉動,便足以說明這孩子對娘親的喜歡。
冬日的天黑的很快,等紀瑾年把積雪都清理乾淨後,天也黑了。
晚上顧青黛用了紀瑾年拿回來的麵攤了餅,家裡實在是沒菜了,她悄咪咪從農科院裡拿了幾個土豆出來,做了醋溜土豆絲。
飯菜上桌的時候,江青皖瞪了一眼紀明遠。
這臭小孩要是再亂說話,以後就把頭伸到門外張嘴等著喝西北風吧!
紀明遠撇嘴。
他吃過了午飯後被大哥給教育了,所以這會兒當然是不敢多說話。
紀瑾年把他們的眉眼官司都看在眼裡卻默不作聲,等吃了單餅卷土豆絲的時候,紀瑾年眼神裡閃過了詫異,看向江青皖的目光更是幽深了幾分。
江青皖如芒在背,人都要暴風哭泣了。
大哥你能彆給我壓力了麼?
我都不敢吃飯了!
這一頓飯可想而知的被眾人認可而歡迎,飯菜再一次被洗劫一空。
這對一個做飯的人來說,自然是及其開心的。
照例收拾完了廚房後,紀瑾年反倒是叫了紀修遠出去。
江青皖略微有些不讚同的看了一眼紀瑾年。
“外麵冷,凍生病了不太好。”
紀修遠詫異的看向江青皖,不知為何,這心中竟然隱隱有些開心。
“沒事,就出去一下。”
他急忙開口。
江青皖想了想,轉身拿了一件破襖子披在紀修遠的身上。
“快點回來,小孩子不經凍。”
人家到底是孩子的父親,江青皖也不好多說什麼,囑咐一聲就回去了。
紀修遠抿唇,看著江青皖的背影出神。
紀瑾年看在眼裡,隨後淡淡道:“走吧。”
“好。”
大雪封山的天,晚間雪又飄飄灑灑落了下來,紀瑾年走在前頭,紀修遠跟在身後,距離屋子有了一段距離後,紀瑾年這才止住腳步,轉頭看向孩童。
“這半年,每一次我回來你們都報平安,但我也知你們生活的不易。”
就這麼一句話,讓小小少年的眼中有了一絲濕潤。
他故作堅強的搖頭。
“沒事的……”
紀瑾年歎息了一聲,隨後伸出手摸了摸紀修遠的頭。
“修遠,你該知道的,我眼下也無能為力。”
曾經堂堂的國公府三少爺,盛京中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但最終卻還是敗給了現實。
當定國公府被滿門問罪,當家族所有人均被問斬,那狗皇帝卻為了存一個偽善的良心放過了他們叔侄四人後,他們的世界,變了,也崩塌了。
可以說,曾經有多麼的驕傲,那麼現在便有多麼的悲苦。
曾經肆意張狂的少年郎為了護住兄嫂留下的血脈,不得不褪去了他所有的張狂,甚至還要扛起照顧孩子,養家的重擔。
江青皖的出現,或許對紀瑾年來說是一種羞辱,但若是換一個思路去想,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救贖呢?
他每日在礦區裡乾著最累的活,拿著最少的銅板,甚至還是不是的要被人給找茬揍一頓,即便是知道孩子們遭受著虐待,卻仍舊是沒有辦法。
因為,若他要帶著孩子們走,礦區那地方……對孩子們來說,無異於是更淒慘的修羅場!
本這一次回來,紀瑾年是打算好好警告一番江青皖的,又或者想乾脆妥協,任她予取予求,隻希望她能對孩子們好。
可所有的心理建設,在短短一日的接觸下,卻讓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那女子,必然不可能是那自私自利的江青皖!
這也才有了他會把紀修遠叫出來詢問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