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話語響起,蕭龍象的心臟陡然一顫,緩緩道:“堪比國師,甚至,還在其上!”
“好!那麼,現在的我,可有能力讓你登臨九五之位?”平靜的話語如轟雷回蕩於蕭龍象的耳畔,他再無無法壓製心底的**和熱切。
灼熱的火焰和瘋狂於他的眸間彌散,名為“野心”的力量開始占據心靈!
“有!”蕭龍象狠然咬牙道,熱切的眸子布滿血色,充斥著瘋狂和果敢:“誰不想君臨天下,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當今皇帝失德,天下妖孽叢生,四方叛亂諸多,人間民不聊生。這樣的皇帝,倘若真的坐不得龍位,那還不如讓我來!至少,我不會大興土木,我知道人間的苦難,我知道鎮邊將士的痛苦!”
“嗬嗬,這才對嘛。帝王失其德,而天下共逐鹿。你有野心,我有足夠的實力,那就足以取而代之。”陳休意味深長地道。
蕭龍象緩緩抬首,他的眸子如寒刃般掠奪陳休,有著渴望,也有著不安和慎重。
他似是狠下了心思,咬牙道::“龍象於此,鬥膽敢問前輩之所圖!當今之世豪傑諸多,英雄輩出,我一介凡夫俗子,前輩為何會選擇我?說實話,我不覺得有多麼優秀!”
“倘若,我告訴你,這是緣分呢?”陳休輕輕一笑,緩緩抬手,遙指遠方。
刹那間,天地崩裂,日月無光。
偌大的北境萬裡山河,徹底為滔天湛藍之水湮滅。
昔日的草原,於須臾之間,化為無量無儘的汪洋大海。
此間億萬幽冥厲鬼,在滔天浪潮之間化為了塵埃!
堪比陰山屍王的諸多幽冥鬼王,皆是為這般激蕩天際的潮水給吞噬殆儘!
碧海浪潮席卷,北境似是化為海洋之地。
蕭龍象顫抖著揉了揉眼眸,蒼白的臉上是興奮,是驚恐,是極致的難以置信。
萬裡北方幽冥地,刹那湮滅!
這是何等的神通?
他如神明般仰望著那道負手而立的身影,心中第一次是這般的迫不及待。
“我的實力,早就淩駕於此間眾生之上!隻要我願意,縱然是路邊的乞丐,青樓的放浪客,我都能夠讓他登臨九五之位!”淡漠的話語響起,蕭龍象感受到的,惟有狂傲和霸道!
那是目空一切,無敵天下的自信!
“至於選擇你的原因,很簡單!”陳休嗬嗬一笑,“我覺得你小子很有意思。”
“而且,你是我在此世認識的第一個人!”
“緣分到此,已經足夠了!”
大齊皇城,監天殿。
身材魁梧的大漢踏入安靜肅穆的殿堂之中。
殿堂之中,有著十方神龍之座。
此刻,十缺其一。
漢子神情淡漠,徑直坐到了那一方空缺王座之上,微微閉合眼眸,似是在養神。
“赤怒炎,聽說,你在南陰山脈又吃了敗仗?”
陰惻而戲謔的話語響起,大漢緩緩睜開了眸子,神情依舊。
他緩緩開口,話語低沉而渾厚:“南陰山脈,是當世七大厲鬼之一的大黑暗天所在。陰風噬魂,煞氣迷亂,步步皆殺機。無量陰風之中,我的赤炎軍行軍艱難,對付祂也確實頗為吃力。倘若寒將軍自恃勇力的話,倒是可以代替赤某征討南陰山脈。赤某定當竭力保舉,不知寒將軍意下如何?”
言語之間,赤怒炎輕輕抬手,將統率南陰之地十八軍鎮的虎符輕扣於桌,神情無比淡漠。
我.
一襲黑羽柔衫,身段修長,風度翩翩的柔美青年頓時支吾不言。
他很清楚南陰山脈是何等的險地!
那裡,可是堪比大齊北方草原的災劫之地,是至陰至煞至寒之地。
唯有至純至陽的赤炎軍,能夠憑借著凝練的純陽烈火抵禦。
若是他的寒冰衛,怕是連南陰山脈的腹地都行不到。
“不僅是咱們齊聚於此,連征討南陰山脈的赤怒炎將軍都被召回了。各位不覺得很古怪嗎?國師如此行動,這大齊的天下,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嗎?”
一襲赤袍的老者緩聲開口,目光凝重,話語沉重。
在場的諸位,皆是神色變幻。
【火將軍】赤怒炎,奉國師之命,常年在外征討,南征北伐,是大齊的護法之帥!
如今,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連他都被召回了!
上一次,五方道主和五大將軍齊聚之日,還是在十年前的那場災劫降臨之時。
難道說.
一時之間,偌大的監天殿中顯得鴉雀無聲。
這時,清脆的腳步聲響起。
兩側的明燈綻放光輝,披著陰陽五行之袍的青年緩步踏入中堂。
身影如幻,縹緲無極,於無聲無息之間到來,恍若幽冥鬼魅!
“參見國師!”
看到青年的那一刻,在場的諸位皆是俯首稱臣。
“諸位,無須如此拘束。”
青年於中央坐下,神情肅穆,凝聲道:“今日召集諸位,是有大事發生。”
赤怒炎微微皺眉,緩聲道:“國師如此鄭重,莫非此事不在監天殿的占卜之中?”
“不錯!”青年沉聲開口,目光凝重:“須臾而至,即使是我,都無法知曉真切。縱然施展卜算之術,亦無法洞察分毫!”
“這”赤怒炎的話語一滯,眸間有著諸多的震撼浮現。
以國師之神通,竟然無法知曉真切?
這怎麼可能?
青年提筆研墨,落筆於虛空之中,輕輕勾勒。
刹那間,一方真切無比的汪洋之海浮現於在場諸位的眼中。
水光瀲灩,湛藍清澈,深不見底。
浪潮於海麵之上激蕩,濺起諸多的水花。
看起來,無比平靜安寧。
“在下愚鈍,實在無法窺見真妙。敢問國師,此間究竟有何異樣?”赤怒炎眉頭緊鎖,緩聲開口。
青年輕輕落筆,淡聲道:“諸位,可知曉此地是為何處否?”
赤袍老者似有思忖般道:“依老朽之見,當是東方的修羅之海。隻是,諸多島嶼皆是不複存在。莫非,國師口中的大事,正是這諸多島嶼的消失?”
在場的諸位皆是微微頷首。
浪潮如此,定然是東海汪洋之地。
隻是,如此多的島嶼悄然無影,是又有厲鬼降世?
赤怒炎托著下巴,目光凝重。
此方海域,不知為何,他居然覺得無比熟悉。
仿佛,曾經踏足過一般!
“諸位道主和將軍,還請稍安,看來繼續揮毫。”
國師淡聲開口,手中的毛筆掠起更多的墨汁。
畫麵中的浪潮之下,有著諸多的岩石浮現。
“這是海底?”
陰柔青年微微凝眸,他的話語間有著幾分不確定。
這時,赤怒炎的神情徹底變幻。
他陡然起身,隻覺得頭皮發麻,顫抖著道:“國,國師!這,這裡不是東方的修羅之海!”
“而是,我大齊的北境草原!”
話語如雷鳴般響徹此間,諸位道主和將軍皆是神情凝滯!
“十五年前,千眼百首魔君席卷邊城,我曾統率赤炎軍征討。在國師的隕星之術幫助下,重創這位當世最強的七大厲鬼之一!最終,祂落敗於我的大日金烏刀,遁去北境草原深處,於昔日梵天教的總堂之間休養生息!此間的光景,我記憶深刻,實在無法忘卻!”赤怒炎緩緩開口,話語間有著諸多的不安和忌憚。
偌大的監天殿,瞬間歸於死寂!
諸位道主和將軍,皆是不可思議地望著那浪潮湧動的筆墨畫卷,心臟在劇烈跳動。
將綿延萬裡的北境草原化為無量江海,這是何等的大神通?
“今日子時,我以法眼洞察世間,北境草原猶在!”
國師幽幽的一句,更是讓在場的諸位神魂皆散!
子時至今,不過一個時辰有餘!
這麼短的時間之中,不僅將北方萬裡草原之上的厲鬼屠殺殆儘,更是化草原為無儘汪洋!
什麼存在才能夠做到?
這一刻,在場人都覺得遍體發寒。
赤怒炎緩聲道:“國師,倘若給您相同的時間,您能否化萬裡草原為汪洋?”
青年思忖許久,緩緩道:“倘若借助王朝的龍脈之力,我或許能夠做到!”
赤怒炎的心臟陡然一沉。
那豈不是意味著,出手的這位,實力更在國師之上?
這該如何是好?
此時,有著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一襲輕甲的漢子踏入監天殿,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方羊脂白玉瓶。
“啟稟國師,北境草原確實已然化為無量之海,此間陰邪怨煞之意皆是散去。此方白玉瓶中,便是在下奉命取來的清水。”
青年微微點頭,五指微點。
清澈無比的水珠自白玉瓶中彌散而出,清亮明晰。
“好純淨的水行之力。”
作為水將軍的陰柔青年緩緩開口,話語間有著幾分震撼。
這番控水之力,遠遠淩駕於他之上。
“好純淨的力量。沒有任何的煞氣,也沒有絲毫的汙濁!”青年越說越激動,眸間多了幾分驚喜之色,緩聲道:“或許,這是蒼天的使者!祂是奉人皇之命降臨凡塵的!”
人皇?
蒼天使者?
在場的諸位道主和將軍的眸間皆是不明所以,等待著國師的解釋。
“在渺遠的荒古時代,曾有人皇拔劍而起,斡旋乾坤,開人族之太平盛世!如今,新紀元降臨,新的人皇殿下已然出世。或許,這位如神明般的存在,正是聽命而至。祂,可能便是我們這方天地的救世主!!”青年無比激動地開口,仿佛是要多年的苦楚儘數宣泄!
這,這真是昔日的國師?
赤怒炎眼眸閃爍,思索再三之後,還是緩緩道:“國師,赤某自詡閱卷千萬,知曉我大齊,乃至大梁的諸多曆史。但是,我從未於典籍之中看到過所謂的‘人皇’名號。對此實在不知,還請國師仔細言明。”
“你們當然無從知曉!因為,人皇是諸天萬界的人族之皇,祂居於太初之世,執掌人皇之劍,冊封神明,賜予萬界人族以恩賜。太祖皇帝的那口赤龍斬邪劍,你們都見過的吧?”青年似是追憶往昔般輕聲道。
赤怒炎微微點頭,“那是我大齊的鎮國神兵,也是護國之重器,是當今大齊神兵榜的第一位!”
“在諸天萬界之中,那叫地神兵!”青年的眸中似是有著幾分回憶之色閃爍,“這口赤龍斬邪劍,正是昔年我輩先祖效法人皇之劍而締造的神兵!如今的護國乾坤之陣,皇室一脈的武道功法,都是源自荒古時代彌留至今的《人皇天錄》!這是人皇親自撰寫的皇道功法,輝煌浩蕩,是為陰邪之敵。”
“至於諸位修行的法門,也是源自人皇的遺留。”
他的神色鄭重了許多,緩緩道:“諸位應該都見過那卷典藏了吧?萬般武道,皆是源於其中!即使是我的主修功法,也是源於那卷典藏!諸天萬界,除卻人皇之外,又有誰能夠做到這一點?傳說中的神仙,還是虛無縹緲的佛祖?”
說到這裡,青年的嘴角掠起一抹嘲弄的冷笑:“見鬼去吧!倘若真有神佛憐憫我們,那就不應該讓我們活在這樣的世界受苦!”
“國師,您怎麼”赤袍老者的話語間有著幾分不敢相信。
他第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國師。
喜怒形於顏表,毫無隱藏,不再是那般高高在上,而是更是凡塵百姓。
“我的性格一直如此。”青年的話語間多了幾分落寞,“隻不過,作為國師,作為大齊的領導者,我必須高高在上!隻有這樣,蒼生才會畏懼,才會對於我的法旨言聽計從!”
“隻有這樣,才能維護大齊的統治!畢竟,這個世界,我們活著已經很難了!”
他的眸間多了幾分鄭重,朗聲道:“傳我之命,張榜於天下,尋覓人皇聖使!”
這時,門外有著腳步聲響起。
“啟稟國師,陸仙大人出山了。”
陸仙?
在場的諸位皆是神色變幻。
這可是當世唯一能夠比擬國師的存在!
曾經的兵仙,當世唯一以“仙”字為名者!
但是,這位和國師的理念,頗為不同。
“他出山做什麼?”青年平靜開口,神色依舊。
“救世神明顯聖,他要去迎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