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多的光影琉璃已然消散,四方皆寂!
元神之下,空蕩而虛無,萬法不存!
鑾駕緩緩駛入黑暗之中,眸間的一切於此刻,皆似是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黑紗。
此前的所見所聞,仿佛皆如夢幻泡影,在這裡徹底散去。
北鬥鑾駕掠過黑暗,浩浩蕩蕩地朝著深處前行,似是掠過夜空的璀璨流星,照耀一切。
須臾刹那之間,已然是千萬裡行過。
兩側,卻是黑暗依舊,沉寂猶然,一切不變!
仿佛這輛鑾駕依舊停留於起點。
這時,前方終於有著淡淡的微光亮起。
那是一方漂浮於黑暗虛空之中的古老神殿,或者說大陸更為妥當。
縱然是有著方圓十萬裡之巨的北鬥鑾駕,於此方大陸的上空,也顯得格外渺小。
漆黑的風暴呼嘯於大陸之上的雲海間,蘊含著湮滅和終末的法理,足以毀滅尋常天仙的法身!
紫極如華般的雷光閃爍不絕,貫穿虛空,湮滅法理。
“這是.”
陳休輕輕抬起手。
虛空深處,有著如幽暗花瓣般的飛雪紛然飄落。
紛紛揚揚,遮天蔽日,恍若數九寒冬之日。
觸碰到的一瞬間,他的耳畔似是有著低沉而痛苦的哀嚎之聲響徹!
絕望而瘋狂,蘊含著萬般痛苦和不甘。
零碎的記憶刹那間浮現於他的眼前。
陳休隻覺得眼中的世界在這一刻,變成了五光十色,夢幻琉璃的萬化筒!
千般萬般截然不同的人生,如破碎的畫卷般徐徐展開於眸間。
一念之間,已是看儘蒼生往昔。
“這是昔年天庭墜落之際,寂滅神明的元神碎片。”
顧言緩聲開口,明亮的眸間有著幾分思量之意,“或許,是天庭將墜之際,祂們於慌亂之中逃亡至此,卻是不慎為此間的風暴吞噬,為此間的雷霆所擊中,真靈消融,元神凋零,故有元神碎片殘留於此。隻是.”
她的眸間有著幾分不解之意閃爍:“為何如此之多?”
陳休的眸間,似是六道輪回般的光影浮現,縹緲的孤燈銘刻於瞳孔的深處。
下一刻,他的眸間唯有凝重和震撼。
他寒聲問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此間的因果之繁重,近乎於恐怖!
法眼洞開之間,舉目之間,無量無主的因果之線充斥於虛空,將此方天地徹底占據。
如此濃鬱之因果,縱然是他,也是平勝初見!
故此,他選擇了詢問顧言。
她畢竟融合了九天玄女這位上古天庭的神祇,對於第十重天的了解也遠勝於自己,或許會知曉什麼。
顧言黛眉微皺,紅唇微動:“此間過於空無,四方神殿近乎凋零。僅僅於虛空之外俯瞰,即使是融合了九天玄女的言兒,也實在無法相認,還請陳兄能夠原諒。”
這時,北鬥鑾駕忽然開始下降。
尊貴而聖潔的純白華蓋彙聚無窮星辰之力,將那呼嘯的黑色風暴徹底阻隔,任由那紫色雷光轟鳴而巋然不動。
“這,這是要降落嗎?天帝巡天之間,居然會中途停留?”陳休輕聲開口,話語間有著幾分詢問之意。
顧言的眸間有著諸多的漣漪蕩漾,驚豔無比,美豔如夢,話語間多了幾分凝重:“在我的記憶之中,北鬥鑾駕幾乎是不會輕易停留的。畢竟,在那位天帝的眼中,無論是諸天萬界的疆土,還是大道靈寶,甚至是人參果樹,皆如黃土一抔!執念永恒,鎮壓光陰的祂,從沒有為任何事物而止步!這裡,既不是巡遊的起點,也不是巡遊的終點,卻是能夠讓天帝止步或許,此間是我記憶之中不曾留下的神秘之所!”
九天玄女,都不知曉的隱秘之所?
陳休的眸間有著諸多的光影閃爍,若有所思。
此時,北鬥鑾駕已然徹底洞穿了漆黑的風暴,降落於這方古老如大陸的神殿之上。
龐大而浩瀚的古老星宿微縮,仿佛於此刻真的化為了轉瞬即逝的璀璨光束。
然而,它那代表著原始星辰的重量依舊存在!
墜落於大陸之上的那一刻,大陸顫動,搖搖欲墜。
四方的黑色風暴為之彙聚蜷縮,似是化為一道通天的神柱。
哢嚓——
哢嚓——
哢嚓——
接二連三的破碎之聲響起,布滿灼痕的大地因為古老星宿的無上重量,轟然裂開。
一道道幽深的溝壑綻放於大地之上,通達深處。
極致的煞氣,如潮水般席卷而起。
四方的天際,皆是有著億萬萬凋零的亡魂。
陳休隨著北鬥鑾駕而落,他的目光被此間的光景給徹底吸引。
目光所及之處,那無窮黑色風暴深處,巋然屹立著一座仿佛鋼鐵鑄就,殷紅溢出的森然高峰。
昔日的光景,如今已然很難判斷。
縱然已然斑駁不堪,層層坍塌,但依舊能夠於此番廢墟之中窺見昔日的鋼鐵殿堂之貌。
“斬妖刀,縛妖索,以及鎖妖戟”
陳休的眸子掃過孤峰前的大地,微微凝眸。
即使如今光澤已然,靈韻已無,依舊能夠感受到極致的煞氣和殺伐之意。
寒戟之上那如寶玉般的琉璃珠,此刻近乎於殷紅,皆是為鮮血所染。
這是鎖妖戟,天庭頗有名氣的天神兵,是要斬殺妖邪羅刹之用,屬於刑法重器。
他緩步向前,走到了孤峰之上。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極致的鎮壓、封絕之感!
“這裡,似乎是天庭鎮壓妖族之所在,頗有幾分斬妖台的意蘊。”陳休思索著開口,目光幽深:“隻是,我很好奇,什麼樣的斬妖台,居然放置於第十重天。要知道,斬妖台可是就在南天門之外的。”
“我大概知曉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顧言輕聲歎了口氣,神情複雜。
陳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淡聲道:“什麼地方?”
“隱牢,你可以理解為天牢中的天牢。這是天帝親自鎮守和關押的牢房!”顧言眼眸流轉,晶瑩剔透,似是閃爍著波光的平湖,“隻是,我沒有想到,天帝居然一直保留著它,實在有些耐人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