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錯覺,陳休似是感受到了一絲彆樣的情緒。
藥師如來,作為一代古佛,並不會擁有的情緒——狂喜!
似是求而不得,苦苦掙紮多年,終於得見曙光的喜悅。
“我的,錯覺嗎?”
陳休輕聲呢喃,五指握緊天陽尺!
刹那之間,億萬光輝綻放,聖潔浩瀚的光芒蕩滌天雲,將近乎黯淡的靈山之境給照亮。
虛空扭曲,千萬符籙構築成了一方幽深之門。
陳休手握天陽尺,身影消散於虛空之間。
他的身後,藥師如來緩緩站起,悠然低吟道:“萬載布局,千年算計,今日終於得償所望了!”
“晚輩於此,先恭喜陛下了。”光頭青年,也就是六牙白象笑嗬嗬地道。
藥師如來的眸間有著無限幽深之意!
這雙琉璃般的眸子,似是望穿了秋水,洞察千萬裡之外!
“多年謀劃,今日終於即將成功!”言語之間,光芒萬丈,哪裡有半點虛弱的樣子?
黑暗宇宙之中,九靈元聖踏足於太極圖顯化的金橋之上,氣息奄奄!
他的身上,有著六支羽箭洞穿,直入元神深處!
“永彆了,九靈元聖!這是最後的一箭了!”淡漠的話語響起,麵容清雋的道士彎弓搭箭,射出了這最後的一箭!
噗!
這最後的一支羽箭正中掛滿符籙的稻草人,瞬間有著妖異邪魅的赤色光芒吞噬了稻草人,似是熾熱血液的殷紅流光滴落,濃鬱無比的血腥味彌散開!
九靈元聖的法身,似是薄紙般被洞穿!七箭連環,極致的死亡之意席卷天穹,掠過銀河星海,諸多的大日星辰為之光明黯淡,近乎於隕滅!
道士雙手合攏,淩空朝著九靈元聖微微一拜!
稻草人之上的妖異符籙瞬間為赤那你所吞噬,徹底化為了塵埃!
幾乎同時,九靈元聖的身上,有著億萬殷紅的符籙凝結,濃鬱陰森的血腥味散開,充斥天地!
器聖頗為無奈地歎息一聲,緩緩道:“命數到此,實在無力回天了!釘頭七箭書,荒古時代那個陸壓道君的詛咒之寶!七箭已出,神佛當隕!”
此刻,虛空為之扭曲!
一抹聖潔純陽,溫潤無比的光輝綻放!看似溫和,但卻是極致的霸道和浩瀚,幾乎在須臾之間,將縈繞於九靈元聖身上的血芒儘數吞噬殆儘!
“吼——”
九靈元聖仰天大笑,沐浴於聖潔光輝之中,他的氣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恍若聖潔大日,照耀諸天萬界!
“怎麼可能?”彌勒古佛發出了不可思議地呼聲!
陸壓道君的釘頭七箭書,這可是連昔日踏足造化境的龍虎玄壇真君都可以徹底咒殺的絕代詛咒之寶,怎麼會殺不死這個九靈元聖?難道,是那抹光輝,將詛咒給徹底淨化了?什麼樣的神兵,居然能夠化解釘頭七箭書?難道是!!
彌勒古佛似是想到了什麼,麵色大變,抬眼望去!
在聖潔而純粹的大日光芒之中,九靈元聖的氣息在無限暴漲,即將包羅諸天萬界!
而他的前方,一道身影踏足於金橋之上,手中捧著一方純淨玉尺,仿佛天地間一切光明的彙聚!
“這,這是!十大絕世神兵之一,天陽尺!”器聖發出了驚呼,無比震撼!
居然又是十大神兵!
短短時間之中,蕭楓居然喚出了兩大絕世神兵!
不僅是器聖在震撼,燃燈古佛、六天鬼帝,以及彌勒佛祖也在震撼!祂們全然沒有想到,居然一位不起眼的地仙,徹底擋住了他們的計劃!
如今,九靈元聖即將踏入造化,再難擋住!大勢已去!
轟!
一抹巨大的獅影遮天蔽日,吞噬光影,消弭聲音,將附近的虛空徹底占據,化為了一方寂靜幽暗世界!
正此時,陳休似是看到了時代變幻,曆史變更的無窮浪潮,即將呼嘯而至!
“曆史的修正,以及時光的洗禮!”陳休的眸子陡然一凜,他的身後,那枚近乎於虛幻的道果浮浮沉沉,照出億萬因果之線!
九靈元聖的話語,很是時宜地響起:“你拯救了我,更是助我踏入造化之境,如此恩情,實在難忘!馬上,曆史的修正,以及時光的洗禮即將到來,你是絕對扛不住的。你可以借助因果,將這份曆史變幻和時光衝刷,轉移給天尊!我相信,天尊是不會怪罪的!”
原本我就是這麼想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會更好了!
陳休五指撩過虛空,億萬因果之線消散,唯有最後兩根!一根映照著無窮清淨佛光,似是存在於過去時光;一根則是劍氣盎然,淩冽肅殺,仿佛凝結於未來歲月!
“東方藥師如來佛,以及,呂洞賓!”陳休心念一沉,因果之線綻放光輝!
代表著時光的浪潮,代表著曆史修正的扭曲,皆是由因果之線傳遞於遠方!
這一切由因果之道構築的法理變幻,很是湊巧地被九靈元聖證道造化的浪潮給擋住!
“呼——”
陳休輕輕呼氣。
曆史的修正,時光的衝刷,都被他借因果之線化解!一切,似乎都成功了……
這時,有著一道虛無般的長河自浩瀚星海遠方而來,不知去往何方,不知源自何時,隻是蘊含著濃鬱的混沌無極之真意!
陳休的眸子微微變幻:“時光長河?等等,我沒有動用時光之道啊!而且,長河的儘頭,似乎是混沌……”
他的瞳孔陡然一顫:“天地初開,混沌未生!這,這次的時光長河,源自天地開辟之初!這是怎麼回事?是有大能在動用時光之道,還是說,有古老者即將歸來?”
這道長河在當前的時間節點分流,化為無數支流,每一道支流流向遙遠的宇宙之中!
其中兩道支流,很是明顯地沿著因果之線去往遠方!
“等等!這兩道時光長河,通往的方向,是呂洞賓和東方藥師如來佛!絕對錯不了,就是我傳遞因果的方向!一個古老,一個未來!”陳休的臉色瞬間變幻!
青帝!
祂要做什麼?
正想著,兩道身影在宇宙中浮現,緩緩而至!一道踏足支流,背負長劍,足踏小舟,似是浪子劍客;一道似是苦行僧,足履之下,無儘青蓮綻放,他身後的遙遠儘頭處,似是有著一株支撐世界的翡翠菩提之樹!
幾乎同時,又有一道時光支流之中,有遮天蔽日的古樹凝結,樹上有著九隻金烏盤桓,灼熱成光,讓這株古樹如浴烈火,金赤無比!
“這是,通天建木!那株在傳說之中,有著扶桑古樹之名的神樹!”陳休輕聲開口!
金之芒垂下,將樹下的那道身影染上了幾分神聖超然,超脫紅塵的感覺!
這是一位俊秀無比的青年道人,他將長發束起,披著一襲青色道袍,腳步平穩,緩緩而至!
此時,九靈元聖放聲大吼,話語如雷,震撼人心:“天尊,該醒來了!你,是青帝,你是太昊啊!”
那位青年如夢初醒,他回首望向九靈元聖,清澈的眸子似是能夠看穿虛幻,看到過去和未來。
他的眼睛緩緩閉上,過了許久才輕聲低吟道:
“我是青帝!”
幾乎同時,東方藥師如來佛和呂洞賓,皆閉上了眸子,緩緩念道:“我是青帝!”
他的話語落下,天地為之變幻!虛無空間深處,諸多時光長河的支流儘頭,皆似是有著一道道身影踏空而至,臉上或是迷茫,或是困頓!
他們都是閉上了眼睛,像是祈禱般低吟道:
“我是青帝!”
億萬人同時低吟,話語響徹天地,回蕩於寰宇之間,飄渺而高遠,如夢似幻!
宇宙中,此刻齊齊有著低沉的話語響徹,空鳴而孤高,似是源自過去,也似是源自未來,齊聲而鳴:
“我是青帝!”
此刻,無數時光長河支流中的身影,開始彼此靠近,彼此融合!像是時光彙聚一般,諸多的可能儘數歸於最後的唯一,也是一切未來的終點!!
有佛光圓滿的青色佛陀從過去走來,有頭戴竹升冠,笑眯眯的道士從未來行至,也有化身擎天古木的帝王踏入虛空,一道道身影融合!
過去,唯有藥師如來佛;未來,唯有似是呂洞賓,但更加更加高遠,高渺的道門真人;現在,則是那披著青綠滴袍的身影!
一切過去,未來,現在,儘數被收束!
東方藥師如來佛,東華太乙救苦天尊,以及青帝!
這,就是現在的三道身影!
他們齊齊望天,站在時光長河之中,發出宏大而莊嚴話語:
“我是青帝!”
聲音無限重疊,源自過去和未來,時光長河為之震蕩,諸天轟鳴!
到這時,彌勒古佛才心有所感,發出了無比驚恐之語:“靈威仰!怎麼可能?”
祂怎麼都想不到,青帝居然歸來了!
“原來,你證道造化隻是幌子,是為了以證道造化的浩大聲勢,以遮掩青帝的回歸!”陳休若有所思般開口!
“你說對了,但也說錯了!”九靈元聖無比激動地道:“天尊,不僅僅是回歸!祂,更是在證道!證道,道果!”
陳休的瞳孔陡然變幻!
這麼突然?
青帝證道不在他年,就在今日!
以九靈元聖證道造化境為誘餌,層層遮掩,瞞天過海!而今,終於展露真正的圖謀!
青帝站在時光長河之中,回溯過去,占有未來,在時光長河將過去,未來的弱點所彌補!
無論是代表著未來的太乙救苦天尊,還是代表著過去的東方藥師王佛,都和象征現在的青帝之身融合!
青帝無比從容地邁開步子,行走於時光長河之中,將自身現在的時光長河內所有的節點、過去的一切節點、未來的諸多節點,儘數連成了一條線!
從此,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現在,一切如一!
未來的諸多幻象,過去的天地開辟,都在青帝的身上凝結!
他的身後虛空之中,一枚虛幻的道果浮浮沉沉!
陳休的瞳孔微微變化:“虛幻道果!青帝,走的是木行之道,祂要凝結木行道果?”
“不可能的。先天木神還在,古神‘句芒’也存在!木行之道,是不可能凝結道果的,除非將祂們都斬殺!”九靈元聖緩緩道:“天尊要走的,是特殊的道!”
青帝頗為群肅穆莊嚴地開口,宇宙各處,過去和未來都是回響起凝重低沉之話語:
“願我來世得證菩提時,自身光明,照無邊界……”
隨著這句話語落下,青帝身軀綻放出無儘光明,翡翠般的神遍照三界十方,九天十地!
“寂寂至無蹤,虛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誰測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計年劫多。不生亦不滅,欲生因蓮花。超淩三界途,慈心解世羅……”
似是億萬道者齊聲誦經般的低語回蕩,青帝的身體似乎變得晶瑩,內外透徹,仿佛琉璃。
“這是,這是!藥師如來的十二大願,以及太乙救苦天尊的渡世之經!”陳休的眸子陡然一凜,這是要以渡世之法成道果啊!
隨著藥師王佛十二大願,以及太乙救苦天尊的渡世箴言,青帝完成蛻變,身後如琉璃般的果實徹底凝結!
天地變幻,宇宙動蕩!
這一刻的青帝變得朦朦朧朧,竟有些無法得見,仿佛高於一切,主宰一切!
天地的所有法理,似是都由祂執掌一般!九靈元聖飛了過去,化作威猛的九頭獅子,讓祂端坐其上。
青帝回首看了一眼,與陳休目交接,點頭致意。
“小友,今日恩情,他日定會回報!而今之時,我重開道場。再啟淨土!小友,可隨時而來!”
空靈的話語之間,一方破碎的琉璃淨土開始複遠,一輪青色的大日在其中升起,照耀淨土!
陳休望著已然歸於平靜,徹底安靜的宇宙星空,有些失神!
自己,貌似得到了一位道果當靠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