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有微微檀香燃起,溫於燭火之上的黃酒散發出醉人的芳香。
淩亂的棋局丟在一邊,身材修長的儒雅中年麵色顯得十分蒼白,&nbp;&nbp;微微喘息。
他的手指間,是灑落一地的算籌。
“渡過劫,那就好啊.......”
陳五輕聲呢喃著,昔日漆黑的發絲間已然是銀白一片,落寞如雪!
“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呢?我輩儒家弟子,&nbp;&nbp;自有師門庇佑,&nbp;&nbp;入王朝為官,更是能夠有龍虎氣護體。”一旁頗為高壯的儒生眼中有著幾分不解。
他實在想不明白。
自己的師兄得蒙老師寬厚,&nbp;&nbp;收為弟子,多大的榮耀!
以老師的名聲,日後定然是入局朝堂,掌一方權勢。
何必如此拚命?
現在,更是不惜研究《周易》之外,那卷無上秘典《洛書》!
甚至是燃燒自己的命去研究!
如今,更是占卜算卦不離手,更妄圖撥弄天數,嘗試改變天機!
好似瘋魔一般!
也正因為如此,老師擔心他過於出格,於是將那件諸葛武侯之神兵交於他護身!
但是他,居然將神兵交於王生師弟,借給了外人!
“魏徵師弟,我的苦,你不懂啊。”
陳五重重咳嗽了兩聲,目光有些深邃:“他陳休能夠逃過死劫,掙脫垂釣。那幕後之人,&nbp;&nbp;定然會坐不住的。他越是盯著陳休,我就越有可能魚躍龍門。”
他的臉上有著莫名的病態血色:“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其一。我若是能夠抓住那方機緣,甚至可以反噬那垂釣之人!占他的修為,奪他的氣運。這樣,我就可以活的更久了。”
說著,有些意味深長地感慨道:“畢竟,在我鑽研《洛書》的那一刻,我看到的東西,就和常人不一樣了。”
名為“魏徵”的青年,有些不理解地握住了腰間長劍。
他隻覺得,現在的陳五師兄,有些瘋狂,有些近乎走火入魔一般。
像是那江湖上的神棍!
臨川府外,有淡淡火息湧動。
高大威武的赤色戰馬傲然聳立,披著暗金色的雲紋馬甲,頗為凶悍。
依稀之間,有虎豹之威勢。
這是青州府鎮南大都督手上的火龍馬,是為古老的異種。
踏步如煙,行有烈火,更是足以日行三千裡,頗為珍貴!
如今,正屹立於那青州府外。
留著幾縷美髯的文士微微勒馬,他的目光有些凝重。
有著先皇口諭的白雲觀,居然被懸鏡司剿滅了。
更是以“三罪”之名!
如今的青州府內,可是頗為不安!
而此刻,他的身前站在一道身影。
銀鏡掌鏡使,姬無情,風雲榜上的第十五位!
如今的青州府年輕一代,唯一能夠與那位清河郡主齊名的存在,貨真價實的神通境!
更重要的是,姬無情現在,代表著鎮南王府的態度。
“姬大人,好久不見。”
文士微微拱手,故作客套般緩緩開口。
“幾位,來的正是時候啊。”
姬無情頗為淡漠的開口,臉上有著幾分玩味之意:“這臨川府出事時,你們不來。現在,咱們平定了禍事,你們這就出現了,未免也太湊巧了吧?”
文士微微抿嘴,淡聲道:“姬大人,我們是奉大都督之命而來,希望你行個方便。”
嗬嗬嗬!
姬無情有些古怪地嗤笑一聲,淡淡道:“鎮南大都督的命令在我這兒,行不通的。更何況,事情已經辦完了。幾位現在入城,怕是有點晚了。”
文士微微皺眉,似是感覺姬無情的話裡有著深意:
“姬大人,我等不僅是奉大都督之令。更是有同為道門的朱雀寶瓶宗法旨,我想大人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吧?”
他的目光依舊平靜,緩緩開口:“大人若是執意阻攔,是想徹底得罪臨川府之道門,以及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嗎?”
這是他的底氣!
他代表的,可不僅僅是那鎮南大都督。
更是代表著同為道門的朱雀寶瓶宗,以及白家!
“嗬嗬,那就請吧。”
姬無情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隻是,那白雲觀的道士,已經死光了。你們想要的文書,怕是拿不到了。”
什麼?
此話一落,文士的臉色驟然大變。
青州府間的貴人們在乎這白雲觀嗎?
不在乎!
他們在乎的,是那白雲觀內的文書檔案。
那可是清晰記載了,何年何月何日,白雲觀到往哪處世家,收了誰家的禮。
若是落入那懸鏡司和鎮南王的手中!
最起碼也是勾結妖邪亂黨之罪,都是足以抄家滅門!
畢竟,如今朝廷不穩定。
豪門世家私底下,或多或少都有些算計和勾當。
隻要有足夠的理由,那是一抓一個準!!
“唳——”
文士陡然揮鞭。
火龍馬發出尖銳的吼聲,四腿如火,踏步有煙,朝著那臨川府內飛馳而去。
嘿嘿。
姬無情摩挲著下巴,露出幾分算計的笑容:“還真是讓陳休給算到了。這麼隨便一說,他們就急了。”
如烈焰的火龍馬闖過街道,徑直於白雲觀前停下。
眼前,是一片破敗。
以及遍地的道士屍體!
“完了!”
文士的嘴唇有些發白,手止不住地在顫抖。
道士都被殺光了!
那意味著所有的文書,估計都落入了懸鏡司的手中。
正此時,他的耳畔忽得有聲音響起。
傳音入耳!
文士的臉色微微變幻,朝著白雲觀內走去。
破敗的道殿之中,一道身影笑眯眯地坐在供台之上,淡笑著道:“我就知道,青州府的人,絕對會選擇和我談這樁生意的。”
文士微微抿嘴,冷聲道:“你確定,我給你足夠的報酬,你願意將那白雲觀的文書,儘數交給我?”
他的心中有著幾分懷疑。
畢竟,這家夥也是懸鏡司的人。
“當然,這玩意兒我拿著也沒什麼用。”
陳休慢慢悠悠開口,眼中有著幾分森冷挑釁:“但若是到了懸鏡司的手中,那可不一定了。更何況,你家主子,要是知道你沒完成任務,會怎麼想呢?”
這是明擺著的威脅。
文士臉色微沉:“你想要什麼?”
“我是個俗人,隻要錢。”
陳休咧嘴一笑:“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所以的文書都在我手上。隻要你拿的出錢,你都可以拿走!!”
他的算計很簡單。
明擺著的,拿寶物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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