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府衙,刹那間靜如死寂!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隻有一個想法:
陳休,瘋了!!
邙山盜匪,聚沙成塔,占山為寨!
鋼刀重弩,劣馬寒甲,足以兩千人之多!
金剛境第四關的武者,至少有三位!
如此武力,還占地勢之優,縱然是天業府兵力儘出,也沒有把握拿下!
他陳休,哪裡來的狂妄口氣?
“陳休,你這是瘋了嗎?”
張雲山一把拽過陳休,低聲怒嗬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逞能也不是這樣的啊!萬一大人相信了......”
“陳休,既然你有如此想法,肯為朝廷分憂解難,本官豈能不隨你之願?”
周文龍似笑非笑地開口,波瀾不驚的臉上掠過一道譏笑。
既然你找死,那本官就成全你!!!
“大人,他年紀小,不過是一時氣話而已。還望大人切莫當真......”
張雲山臉色微變,連忙開口。
不住地給陳休使眼色,讓他趕緊認錯。
“胡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此乃府衙之地,代表著朝廷,豈容兒戲?”周文龍袖子一甩,頓時臉色陰沉了幾分。
“張總捕頭的好意,休自是心領。不過,剿滅那邙山的賊寇,確實一人足矣。隻是.....”
陳休話語一頓,饒有深意地打量著周文龍:“這麼大的功績,縱然是為朝廷效力,為大人分憂,也得有些獎賞吧。”
說著,擺弄著手中,臉上多了一抹戲謔之意,怪笑著道:“對哦,我剛剛想起來。大人,刑場之上的邙山亂黨,按照朝廷的規矩,應該也值不少錢吧?”
這......
周文龍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了。
按照朝廷的規矩,亂黨賊寇的腦袋,可是價值二十兩白銀的。
這上千的賊人首級,怕是得近百兩黃金。
“若是大人不方便的話,可以暫且寄下。待我平了那邙山賊寇之後,一同結算。隻不過,偌大的功業,可不是小小的一點銀兩就可以打發的哦。”
陳休頗為玩味地開口,眸子間有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期待。
以他對於周文龍的了解,絕對不會願意掏出一分錢!
尤其是給自己!
“陳休,那按照你的意思,你到底想要什麼?”
周文龍按耐住心中的怒火和殺意,冷聲開口。
果然!
陳休咧嘴一笑:“久聞大人府中,有前朝大儒所繪製的蒼龍浮雲圖,珍貴無比,傳說夜深時節有龍吟之聲響徹,頗有靈韻,青州聞名。若是休能夠凱旋而歸,不知大人可否割愛啊??”
哼!
周文龍眼中閃過一道冷芒。
他的至寶,居然都敢惦記!!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準了。”
周文龍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麵綻殺機:“隻要你真的可以活著回來!!!”
“那麼,在此多謝大人了。”
陳休笑眯眯地微微拱手。
雲淡風輕,從容不迫。
......
清風山。
清脆的鳥鳴聲響起。
靈動的千裡鴿撲騰著雙翼,很是乖巧地落在了韓虎的掌心。
韓虎輕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一方絲帛於掌心展開。
他的笑容逐漸消失,凝視了許久,隻覺得有些荒謬。
“大當家,怎麼了?”
林姓大漢微微皺眉。
天業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竟然讓久經沙場的大當家,都如此失態。
韓虎微微歎息,麵容之上有著幾分荒謬之感,緩緩道:“昨日午時三刻,邙山老四押赴刑場,即將斬首示眾!!!”
“邙山的那幫家夥,終於坐不住了。近乎千人,殺官吏,劫法場!”
話語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可惜的是,上千之眾,包括邙山老四在內,全軍覆沒!斬儘殺絕,一個不留!!!”
“殺人者,唯有陳休一人!!”
什麼??
林姓大漢徹底愣住了,眼中唯有深深的震撼:“大當家的,這消息真的靠譜嗎?”
韓虎微微點頭,縱然是他,看到消息的那一刻,也隻覺得荒唐無比:“一人一刀,恍若修羅在世。偌大的刑場,是屍堆如山,血水成渠!”
“今日,陳休一人,孤身入邙山!”
“意在剿匪!”
這,這怎麼可能?
林姓大漢口中呢喃著,他隻覺得夢幻無比。
短短須臾之間,陳休的實力,竟然達到了如此的程度?
這,還是人嗎?
“邙山老四,以及天鷹幫的那位副幫主。幾日之間,陳休已然連斬兩位金剛境第四關的修行者!縱然他們未曾凝練九竅,但這份戰績,足以震撼所有人。”
韓虎幽幽開口,目光深邃:“如此天賦,怕是不遜色於昔日的天王大人。”
“大,大當家,你說什麼?”
林姓大漢有些語無倫次。
在大當家心中,他竟然將那個陳休,視為“天王”般的存在?
那可是赤發天王啊,北燕三十六巨寇的首領。
曾經席卷天下的巨寇,傳說中如神魔一般的人物啊。
“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韓虎緩緩抬頭,目光落在了遠方的孤山之中。
那裡,正是邙山!!
“等!”
韓虎的眸間有著殺意湧現:“若是那陳休落敗於邙山,那咱們就於暗處,徹底了結了他!由我親自出手,也省的未來咱們的計劃,多一分變數!!”
“那要是陳休,真的能夠剿滅邙山呢.......”
林姓大漢說著,自己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可能嗎?
韓虎隻覺得有些癡人做夢!
那可是邙山!
地勢險峻,更有超過兩千名以上的山賊,皆是青壯大漢。
占山為王,更是經營超過三年以上,城寨厚實,更有劣馬長槍,甲胄弩箭,還有金剛境第四關的高手坐鎮!!
縱然是他,想要動那幫家夥,也得花費不少功夫!!
陳休,他怎麼可能?怎麼做得到?
“但,若是他真的成功......”
韓虎重重呼出一口氣,喃喃開口:“那咱們,可真的得好好巴結他了。”
邙山。
地勢險要,高而陡。
近乎荒蕪的山道下,一道龐大的身影穿行於陡峭山崖間,於破敗的林中走出。
沿著溪流,於儘頭止步。
“這裡,應該便是那邙山水源的儘頭了吧?”
陳休俯瞰著腳下的溪流,偌大的竹箱傾倒於地,晶瑩的粉末灑落,笑容冷冽:“若是於此下毒,該會是何等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