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黎覺得霍遠琛可太奸詐了。他提出這個賭約,她隻要答應和他賭,那就指定會輸。
如果要堵,她肯定是堵兩人不會複合的。可這麼一來,她就不得不去在意他。
她才不要在意霍遠琛。她要的,是從此以後把他當空氣,當陌生人。
所以,她隻回給霍遠琛三個字:“想得美。”
霍遠琛沒再說話,抱著她,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閉上眼開始睡覺。
溫黎這次沒敢睡,一直等霍遠琛睡熟了,才敢把眼睛閉上。
結果這一熬夜,第二天就起晚了。
她下樓的時候,婆婆已經把早飯做好了,擺在堂屋裡,笑眯眯地招呼她來吃。
“多吃點。”婆婆把一個紅雞蛋塞到溫黎手裡。
她道了聲謝,還沒問這是什麼風俗,還要把雞蛋染紅了才吃?
霍遠琛從外麵走進來。
婆婆也招呼他吃早飯,說:“快過來,你媳婦已經起來了。”
說著,也給他手裡塞了個紅雞蛋。
溫黎看了霍遠琛一眼,見他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便告訴婆婆:“我不是他媳婦,我跟他沒關係。”
婆婆了然地點點頭,笑得眯起了眼:“懂,我懂。你們城裡人分得清楚,要領了證才能叫媳婦,沒領證的,叫朋友,我兒子給我講過。我們村裡人不分那麼清楚,兩口子睡過了,那他就是你男人,你是他媳婦。”
說著,又給溫黎塞了個紅雞蛋:“吃吧,多吃點。昨晚累著了吧。”
溫黎這下終於搞明白為什麼婆婆給她的雞蛋是紅色的了。
她臉紅得不行,急忙解釋:“不是的,我們昨晚……沒有的。”
她想,肯定是婆婆早上看到霍遠琛從她房間裡出來,聯想到昨晚的動靜,誤會了。
霍遠琛這個時候倒是開口了。他說:“我們昨晚的確沒有,不過,按照村裡的叫法,我確實是她男人。”
溫黎被他氣得,在桌子
他衝她挑挑眉,麵不改色道:“我有說錯?”
溫黎把剛剝好的雞蛋狠狠塞進他嘴裡:“你多吃點,堵住你的嘴。”
婆婆也說:“你們小兩口倒是般配,都好看得很。我兒子帶我看過電影,我瞧著電影裡的人還沒你們小兩口好看呢。”
溫黎是徹底不想說什麼了。她含糊地答了兩句,匆匆吃完飯,便上去拿了相機往外走。
霍遠琛也吃完了,跟著她一起走。
溫黎問他:“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
他反問她:“這條路是你家修的?”
溫黎便不說話了。
他走快了幾步,挽起袖子給她看,語氣有點抱怨道:“這裡的蚊子也太多了。明明都九月底了,還有這麼多蚊子。”
溫黎掃了一眼,見他胳膊上被叮了好幾個包,有幾個蚊子包還挺大的,頓時覺得有些解氣,重重說了聲:“活該。”
霍遠琛皺了下眉,說:“你這麼盼著我不好?”
溫黎點頭:“是啊,你倒黴,我就開心。”
霍遠琛幽幽道:“出發前,周教授專門買了一堆防蚊防曬用品,讓我拿給喻教授。昨晚喻教授一定睡得很安穩。可惜了,我沒這麼好的福氣。”
溫黎冷笑:“福氣都是人攢出來的。你平時不積福,關鍵時候但是沒福氣。”
霍遠琛臉色變了變,伸手去拉她的手。
溫黎躲了,冷眼看著他:“你又想乾什麼?”
霍遠琛看著她,眉心蹙緊,說:“我到底要怎麼做,你對我的態度才能好一點?”
溫黎冷哼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因為不管你做什麼,我對你的態度就這樣,好不了了。”
她今早要去給住在半山腰上的婆婆拍照,走到一處岔路時,隱約記得剛來時,村長給她指過路,另一條路也能通到山上,隻是要繞點路,多走一公裡的樣子。
她不想和霍遠琛一起走,便果斷選擇了遠路。
霍遠琛在她身後叫了她兩聲,她當做沒聽見,自顧自走自己的路。
隻不過,她低估了山路的複雜,明明上山的時候是一條小路,拐了幾個彎後,岔路便越來越多。
溫黎隻記得那位婆婆家的方向,並分不清具體要沿著哪條路走。她不敢貿然亂走,隻好又折返回去。
可明明來的時候就一條路,回去的時候卻越走越不對勁,眼看著身邊的樹都密了不少,景色也是全然陌生的,她意識到,她這是迷路了。
她拿手機出來定位,發現完全沒有信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會兒,前麵傳來山羊咩咩的叫聲,溫黎心裡一喜,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穿過一片竹林後,她看到草地上散養了幾頭羊,放羊的男人就坐在石頭上,一見到她,蹭地一下站起來,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兩圈,笑得很有點不懷好意。
“美女,你要去哪兒?要不要我給你帶路?”
溫黎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她記得昨天村裡給霍遠琛他們開歡迎會,全村人都去了,印象裡沒有眼前這個猥瑣的男人。
她搖著頭,強作鎮定說:“不用你帶路,我就是本地人,認識路。”
男人點點頭,朝她說了句什麼。
溫黎沒聽懂,自然也答不上來。
男人裂開嘴笑起來,露出黑黃的牙齒:“你連這裡的方言都聽不懂,還自稱本地人,騙誰呢?”
他撿起手邊的鐮刀,朝溫黎走過來,作勢要來拉她:“跟我走吧。”
溫黎嚇得大喊出聲。她的注意力全在男人手裡明晃晃的鐮刀上,看起來十分鋒利。
萬一,男人要是用鐮刀逼迫她……
溫黎都想罵娘了。她毫無反抗之力,隻能憑借本能,死死抓住胸前的相機,心裡盤算著,要是趁男人不備,用相機狠狠砸他的頭,砸中的概率能有多少?
她一步步往後退,不想很快就碰到了什麼。她沒敢回頭,鼻間聞到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淡淡的,像讀書時候鐘愛的那一款鋼筆墨水的味道。
她脊背依舊挺得筆直,一副防禦的姿態,但心裡卻是安心了不少。
而麵前的男人,也在看到她身後那人把她摟進懷裡以後,臉色變了變,握著鐮刀朝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