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韶寧正在擦汗的手忽然就停了下來。
蕭祈安正微笑著看著她。
“您醒了?您真的醒了?!”夏韶寧驚得瞬間從床邊站了起來。她的動作有些大,不小心扯住了蕭祈安仍舊抓住她的手,蕭祈安痛得忍不住發出了“嘶”的一聲。
“痛。”蕭祈安使了點勁,把夏韶寧拉到了他的身邊。
“您彆動,我去找公孫大夫給您看看。”夏韶寧急急忙忙鬆開蕭祈安的手,便往外頭去了。
蕭祈安醒了,夏韶寧鬨出的動靜有些大,一會兒就把所有人都引了過來。
這會兒的七皇子,服下了公孫信的解藥以後也已經醒了過來,如今瞧著臉色比蕭祈安好了不少,也坐在蕭祈安床邊一臉擔心的看著他。
公孫信查看了一番蕭祈安的傷口,又替他把了脈,麵上的表情也漸漸輕鬆了下來。
“這男娃子體格子好,如今瞧著身體裡的毒已經祛除得差不多了,再喝幾日藥,應該就沒事兒了。”
他的這番話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房間休息吧,有什麼事兒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吧。”
夏韶寧抬眼瞧著此時的大家都是一臉倦容,這才忽然想起如今子時都已經過了,實在是有些晚了。
“好,我們就在隔壁,小嫂嫂若是有什麼事兒,隨時喊我們就成。”
瞧著七皇子與裴言都想要說話,耿知秋卻輕輕地拉了拉七皇子的衣袖。七皇子瞬間會意,便順手帶著其他人都離開了。
這會兒子,房間裡便隻剩下夏韶寧和剛剛醒來的蕭祈安了。
“爺還有沒有那兒不舒服?”夏韶寧端起剛剛煎好的藥吹了吹,舀起一勺喂伸到了蕭祈安的嘴邊,“您若是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再讓公孫大夫給您看看。”
“你的手……怎麼了?”夏韶寧的手臂抬起來,瞬間就露出了綁著的繃帶,蕭祈安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帶公孫大夫來江州的路上,遇到了一夥刺客,不小心傷著了。”聽得蕭祈安的問話,夏韶寧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神色十分坦然。
“公孫大夫給我用了很好的藥,早就不疼了。”
“寧兒……你又救了我一次。”蕭祈安盯著夏韶寧受傷的手臂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啞著嗓子出聲了。
他掙紮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伸出沒受傷的那隻手臂,不由分說地一把就將夏韶寧攬進了懷裡。
“我當真以為這一次我死定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夏韶寧久違地靠在了蕭祈安的懷裡,那感覺有些陌生,但是更多的卻是劫後餘生的安心。
也不知道為什麼,被刺客砍傷了手臂的時候她都沒有哭,這會兒蕭祈安已經脫離危險了,她的眼淚卻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我真怕你醒不過來啊。”
一開始隻是小聲的啜泣,隻是慢慢的,她心頭的委屈卻似乎越來越多了,便漸漸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眼淚滴到了蕭祈安攬著她的那隻手的手背上,蕭祈安忽然覺得手背上有些熱熱的,濕濕的。
心裡卻好似被誰狠狠地揪了一把,似乎有些……疼?
前世的夏韶寧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親情緣淺,孤家寡人的命。好容易穿越到了大容,遇到了一個最起碼目前看來真心對待她的人,她以為他又要離開了。
一直慌慌忙忙趕路的時候她甚至有想過,是不是靠近她的人都會變得不幸呢?
“我答應過你我不會死的,我說話算話。”眼見著夏韶寧哭得越來越凶,蕭祈安隻得鬆開她來,用健康的那隻手一下一下地幫她擦著眼淚。
“好了,彆哭了,累了吧,先上來睡一會兒。”瞧著夏韶寧漸漸止住了哭聲,蕭祈安便注意到了她如今的臉色也十分不好。
“妾來這一趟,真的又累又害怕,等回了金州,爺得好好補償妾。”夏韶寧倒是也沒同蕭祈安客氣,脫了鞋子就躺到了他的身邊。
一天一夜沒合眼了,夏韶寧本來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睡著的。但是真的躺在了床上,蕭祈安就好好的在她的身邊,她反而有些睡不著了。
黑暗中的蕭祈安似乎也感受到了夏韶寧的毫無睡意,於是便試探性地出聲了。
“寧兒,說實話,我沒想過你會這樣不顧一切來救我。”蕭祈安艱難地翻了一個身,轉過頭來麵對著夏韶寧。
“每次與你相處,雖然你總是笑著同我抬杠,可是我卻總覺得你的笑似乎不達眼底。也覺得……你似乎沒有那麼喜歡我。”
黑暗中的夏韶寧並沒想過蕭祈安會同她說這番話,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隻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
“蕭祈安你知道嗎,其實從一開始,我們的地位就是不對等的。”這會兒的夏韶寧並不想再用謙辭了,既然蕭祈安開了口,她也就不準備再逃避了。
“我很早就說過,你是皇子,你這輩子會有很多的女人,所以你是絕對沒有辦法給我我想要的感情的。”
“你想要的感情是什麼?”聽得夏韶寧的話,蕭祈安又出聲了,“寵愛、金錢、甚至於鋪子,我都給你了,這還不算真感情嗎?”
聽得蕭祈安的話,夏韶寧便明白,對於一個古代男人談什麼真感情,真的是很沒有必要的。
“我承認,你給的這些都是我所需要的,但是我卻並不是隻需要這些。”黑暗中的夏韶寧翻了個身,背對著蕭祈安。
“咱們就像從前一樣,就挺好的。”想說的話有很多,但是在心中繞了一個彎以後,夏韶寧便忽然又不想說了。
“爺不用感謝妾如此舍命來救您,您若是死了,妾下半輩子也不好過。”
“等回了金州,您就同您之前說的那樣,封妾當個側妃,妾手中有了些權利,在後宅裡辦起事兒來也方便不少。”
“對了,鋪子什麼的,妾還是覺得多多益善。您要是願意,城北那家茶樓妾也看中挺久了。”
夏韶寧一邊說,語氣又變回了從前那般不太正經的樣子。
而蕭祈安也不是那等遇到事情非要將是非黑白問得明明白白的人,既然這丫頭不想再聊這些,那就以後再說吧。
日子還長,目前需要處理的事情還有很多。不管怎麼樣,天長日久,他相信他總能弄懂這丫頭的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