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前往肥市。
來到醫院後。
從樓梯上來時,剛好碰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蹲在樓道角落裡抽煙。
男人一臉愁容,眉頭緊鎖。
醫院裡這樣的病人家屬太多了。
許修文也沒在意。
跟著顧姨來到病房後。
顧姨的母親正在輸液。
打完招呼後,顧盼娣走到旁邊陪著父母說話。
許修文則抽空來到了衛生間放水。
他正放著水。
身旁有腳步聲靠近。
轉頭一看。
剛才在樓道裡碰到的,那個抽煙的男人也走了進來。
雙方站在一起放水。
這時,男人的手機響了。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旁若無人的接通了電話。
許修文不可避免的聽了一些。
男人似乎想要借錢。
而對方則委婉拒絕了。
男人不死心所以仍然在哀求對方努努力幫幫忙。
他的手機喇叭很響。
許修文清楚的聽到對方為難的說,老婆不讓借錢,否則就要離婚。
男人沉默了片刻,旋即放棄了借錢,並讓對方好好過日子。
許修文放完水回到病房。
顧盼娣見到他回來,主動走過來道:“我去見一下醫生,你陪我一起去吧。”
許修文聞言非常驚喜。
去見醫生,這明明是家屬的事。
顧盼娣卻讓他陪她一起去。
可見在顧盼娣心裡,許修文的重要性已經不輸給家人了。
看來他這段時間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許修文差點控製不住笑出聲來。
顧盼娣見許修文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她看了一眼許修文的表情,很快便猜到了什麼。
她臉頰微微一紅,解釋道:“你彆誤會,我隻是記性不好,怕醫生的囑咐記不住,所以才讓你陪我一起去。”
頓了一下。
她又補充道:“不該想的彆想。”
許修文笑著點頭:“你放心,我絕對不亂想,也不會誤會。”
他心道:“你爸爸和妹妹們都在病房裡陪床,你怕忘記醫生的囑咐,完全可以讓他們陪你一起。”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讓顧盼娣一陣心煩意亂。
她現在是真後悔。
早知道許修文長大後這麼膽大妄為,這麼惹人煩。
小時候就該多打他的屁股。
現在好了。
想打都打不了了。
而且她覺得許修文敢對她有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完全是因為她以前對許修文太溫柔了。
要是她能像張若淑那樣。
估計許修文根本不敢打她主意。
否則他怎麼不敢打張若淑主意?
顧盼娣一直覺得張若淑比她更漂亮,穿的衣服也更時尚,更年輕,更有品位。
但是張若淑也比她凶的多。
顧盼娣知道解釋無用,不再多說,直接轉身出了病房。
許修文忍著笑,追了上去。
來到醫生的辦公室裡。
顧盼娣以病人家屬的身份上前交流。
醫生說了很多,並且囑咐了一些事項。
顧盼娣一一記下來。
房間外麵的走廊上突然傳來爭吵。
三人走出去看了一眼。
許修文微微一愣。
爭吵的雙方是醫生和病人家屬。
而病人家屬,正好是許修文剛才碰到的抽煙和借錢的男人。
雙方在走廊上便吵得很凶。
許修文仔細聽了一下,爭吵的內容和手術有關。
就在這時。
男人突然做了一件令三人都比較意外的事。
隻見男人突然跪下來,給麵前的男醫生磕起了頭,嘴裡哀求著對方先做手術,錢他一定會儘快補齊。
看到這一幕。
顧姨母親的主治醫生忍不住歎了口氣。
旋即他又簡單說了兩句,便讓許修文和顧盼娣回去。
男人鬨出的動靜,引起不少病人家屬的注意。
走廊上圍著不少人。
許修文和顧盼娣從主治醫生的辦公室離開後,經過人群,剛好聽到了其他人的聊天。
也簡單了解了情況。
男人名叫黃保,是一名退伍軍人。
其母親患了腎衰竭。
自從黃保母親檢查出來後,便開始做透析。
但是透析治標不治本。
想要治本隻能換腎。
但是換腎必須要有合適的腎源。
在此之前,病人必須得等到合適的腎源出現。
黃保的母親身體不好,所以隻能一直住院。
而黃保沒有父親,又是獨生子女。
他又沒錢請護工照顧母親,所以隻好親自待在醫院照顧生病的母親。
工作也給辭了。
他運氣還不錯。
等了三個月,終於等到合適的腎源。
但是長期的住院,昂貴的住院費等花銷,黃保還能勉強維持。
但是昂貴的腎源費用、後續的手術費用,以及手術後的各種費用。
他根本承擔不起。
所以才有了現在黃保請求醫生先做手術的一幕。
而這層樓裡很多病人都知道黃保的情況。
都說他是個大孝子。
大家都對黃保的情況也十分同情。
但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大家都是病人家屬,都有不一樣的難處。
大家除了同情黃保,也無可奈何。
顧盼娣一向心軟。
知曉整件事後,十分同情黃保。
不過她也無能為力。
剛才有位大哥說了,光是腎源費就要16.8萬。
她沒那麼多錢可以幫助彆人。
不過這時,顧盼娣突然想到了什麼。
16.8萬對她而言很多。
但對許修文而言,根本就是個小數字。
如果許修文願意幫忙。
黃保的母親就可以做手術了。
但是顧盼娣轉念一想。
小許雖然能賺錢,是大老板了。
但那是他的錢。
她有什麼資格要求許修文幫助黃保呢?
許修文和黃保本來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就算是她。
許修文也沒有理由掏16.8萬。
顧盼娣很識趣,沒有提這件事。
許修文卻看出來她欲言又止,主動問道:“顧姨,你想說什麼?”
顧盼娣搖搖頭:“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顧盼娣說完,轉身往回走。
許修文對顧姨的性格還是比較了解的。
顧盼娣這個人向來心軟,容易同情彆人。
但是她自己遇到困難,又有幾個人會幫助她呢?
連她的親兄弟姐妹們,遇到事都隻會往縮,指望她打頭陣,指望她自己抗。
許修文覺得顧盼娣有那個幫助彆人的心,還不如多心疼心疼自己,對自己好點。
或者早點接受他,讓他來關心她,心疼她,對她好。
不過話說回來。
他之所以喜歡顧盼娣。
正是因為顧盼娣有很多優點。
比如溫柔賢惠,通情達理等。
包括同情心強,在他眼裡也算一個優點。
如果顧盼娣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
許修文倒不會喜歡她了。
“等一下,顧姨。”許修文叫住顧盼娣。
“怎麼了?”顧盼娣疑惑的停下來問道。
許修文道:“你是不是很同情黃保?”
顧盼娣略感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如果我出錢幫他,你覺得怎麼樣?”
顧盼娣一愣,旋即立刻露出笑容,“真的?”
許修文點頭。
但他緊接著又說了一句,“不過我有個要求,你要是答應我,我就幫。”
顧盼娣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緊接著便是失望。
助人為樂是一種美德。
但是許修文卻以此要挾她答應他的要求。
顧盼娣很失望。
原本許修文一直糾纏她,她都沒生氣。
但是小許這樣卑鄙的做法讓她很生氣。
她覺得自己看錯了小許這個人。
顧盼娣也不是傻子。
她隻是覺得黃保很可憐。
許修文又恰好有能力幫對方,所以才希望許修文能幫幫忙。
但是如果條件是把她自己搭進去,讓她陪許修文睡覺。
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這是女人的底線問題。
顧盼娣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不用了,幫不幫忙是你的自由。”
她說完轉身便走。
走的極其果決,毫無留戀。
許修文看到顧盼娣臉色一下冷下來,愣了一下。
還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變臉。
他定下心,仔細想了一下。
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他忍不住苦笑一聲。
心道:我在顧姨心裡的形象有這麼不堪嗎?我像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
如果顧盼娣聽到他的心聲。
一定會告訴他:你像!
眼看顧盼娣要走遠,許修文趕忙道:“顧姨,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
顧盼娣聞言,猶豫了一秒,方才站定,轉頭看過來。
許修文不敢再賣關子:“你能不能陪我一天?”
這話一出。
顧盼娣瞬間睜大雙眼。
她狠狠的瞪了許修文一眼,轉身再度欲走。
“顧姨!”
顧盼娣頭也不回的走。
許修文快步追上去,抓住了顧盼娣的手。
顧盼娣冷冷高的道:“放開!”
“我放,你先彆急,聽我說完好不好?”
說完鬆開了手,將主動權交給對方。
顧盼娣瞪著許修文道:“小許,我本來以為你是個好孩子,哪怕發生了那種事,我也沒有怪你。但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許修文連忙解釋:“顧姨,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扮演我一天女朋友?”
顧盼娣聞言一怔。
“不是陪你睡覺?”她下意識問了出來。
許修文苦笑道:“顧姨,我是那種人嗎?”
顧盼娣打量他一眼,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和眼神分明在說,你就是那種人。
許修文哭笑不得。
顧盼娣看著許修文的表情,逐漸變得猶豫。
難道她真的誤會小許了?
小許剛才的意思,不是讓她陪他睡覺?
不過性質也差不多。
顧盼娣板起臉道:“那也不行,我……我怎麼可以扮演你女朋友!簡直是胡鬨。”
許修文反問:“為什麼不行?我保證什麼都不做,隻是吃飯逛街看電影。主要不這樣,你總是躲著我,我實在沒辦法接近你。”
“沒辦法就對了。你最好早點打消不該有的心思。我沒時間陪你玩。”
她臉上發燙,轉身便想走。
許修文見狀,忍不住道:“顧姨,我從來都沒有玩過,我一直是認真的。我從小時候就喜歡你了。上次那次雖然是意外,但是我一點都不後悔。”
顧盼娣突然駐足。
她轉頭看著許修文,眼神複雜。
“你說什麼?”
“我說我從來沒有玩過,一直是認真的。”
“不是這句,是下一句。”
“上次雖然是意外,但我一點都不後悔。”
“也不是這句。”
“我從小就喜歡你了!”
顧盼娣眼神有些慌亂。
她努力拿擺出長輩的架子,難以置信的問:“你從小就喜歡我了?”
喜歡顧姨呢,倒是真的。
但是呢,重生前,或者說那次意外發生前。
許修文對顧姨的喜歡,是對長輩的喜歡。
而感情變質則從那次意外開始。
不過當著顧盼娣的麵,自然不能這麼說。
肯定怎麼好聽怎麼說。
許修文點頭道:“嗯,從我第一次做春夢,我夢到的就是你。當時我就喜歡你了。”
顧盼娣心跳的很快。
她明明知道這個話題不該進行下去。
但是卻又忍不住想要知道更多。
她強忍著羞臊的心情,繼續問道:“你是不是有病,我是你阿姨!你怎麼能那麼小就喜歡我?還有你才多大,就做春……你怎麼敢的?”
“那我也控製不了嘛……但是喜歡就是喜歡,難道喜歡一個人也要考慮身份和年紀嘛?”許修文聲音不自覺變大了。
顧盼娣心頭一緊,趕忙提醒:“你小點聲,怕彆人聽不到是吧。”
許修文這才乖乖的“哦”了一聲。
顧盼娣隻是拿眼看著他,沒有說話。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像許修文這樣的男人。
勇敢,大膽,無所顧忌。
好像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去做的。
而她在之前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向來循規蹈矩,本本分分,老老實實,沒有做過半點出格的事情。
許修文的喜歡,一方麵讓她感到煩惱。
一方麵又讓她心裡一陣不安和緊張。
一想到自己瞞著所有人,跟許修文糾纏不清。
她更是有種做了壞事的感覺。
不敢麵對所有人。
但同時又覺得很刺激。
許修文見顧盼娣不說話,忍不住問道:“顧姨?”
顧盼娣聽到聲音,立刻瞪了他一眼,嗬斥道:“催什麼催?”
“不催不催。”許修文立刻示弱。
顧盼娣內心十分糾結猶豫。
她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許修文的要求。
雖然她很同情黃保。
但是把自己搭進去,真的值得嗎?
而這時。
走廊那頭又有了更大的騷動。
醫生們強行將黃保從地上扶起來了。
否則讓他繼續磕頭,太有損形象了。
而被強行攙扶起來的黃保。
他的額頭早就一片血跡。
看的圍觀的眾人都心中一驚。
心道:這人真是個大孝子,磕頭磕的頭都破了。
顧盼娣和許修文站得遠些,但也看到了這一幕。
顧盼娣終究心軟。
她最終道:“我可以答應你。”
許修文剛要露出喜色。
顧盼娣又道:“你先高興,我答應是答應,但是你不許碰我。你要是敢不尊重我,對我毛手毛腳,我以後都不會再理你了。”
“好的,好的,我保證絕對不主動碰你。”許修文心裡笑開了花。
本來他和顧姨的關係,一時半會很難有更多的進展。
他也沒那麼多時間糾纏顧盼娣。
沒想到這就有了機會。
他一時間倒有些感謝黃保了。
至於幫忙出點錢。
對許修文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俗話說得好。
千金易得,紅顏難求。
如果能夠趁著這次機會把顧姨拿下。
許修文便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