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修文沒有管顧成國,而是轉頭看向顧盼娣,關心道:「顧姨,你還好吧?」
顧盼娣的眼睛裡流出兩行淚來。
她迅速用手背去擦。
但是怎麼擦都擦不完。
反而弄得手上是淚水。
許修文歎了口氣。
他默默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了過去。
顧盼娣接過手帕,將臉上的淚水擦掉,然後對許修文道:「小許,謝謝你,我們進去吧。」
「好。」
隨後許修文再次跟隨顧盼娣一起進入病房。
此時病床上躺著的老人,也就是顧盼娣的母親,人是醒著的。
顧盼娣不想母親擔心,所以進來後,便強行擠出笑容來。
她走到母親床頭,詢問著母親的感受。
許修文則站在床頭,看著這一幕。
病房裡顧盼娣的親戚,都拿著疑惑的目光看著許修文。
其中也包括顧盼娣的母親。
顧盼娣的母親嘴唇蠕動了幾下,詢問許修文是誰。
顧盼娣依舊說是她的朋友。
許修文也說了兩句客套話。
很快,顧成中也回到了病房。
一家老小都擠在狹小的病房裡。
值得一提的是。
這間病房還不是單人間,是三人間。
其他兩張床也有病人。
所以病房裡到處都是人。
眾人陪著老人輸了會液。
然後顧盼娣的兄弟姐妹們便陸續離開了。
轉眼間,病房裡就隻剩下顧盼娣父女倆,還有許修文。
顧盼娣走到許修文麵前,小聲道:「小許,天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許修文搖頭道:「不行,你一個人照顧兩個老人,我不放心。」
「可是……」
許修文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用管我,我反正也沒事,就讓我留下來陪你吧。」
顧盼娣自然知道許修文是因為她才選擇留下來。
顧盼娣心裡有些異樣。
尤其是感受到許修文關心的目光時。
她心裡更是亂成一團,有點手足無措。
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手中的手帕上。
安靜了幾秒。
她忽然點頭道:「好吧,那你困了,就跟我說。」
「好。」
陪護病人是無聊的。
因為無事可做,就是坐在那裡耗時間。
輸完液後。
顧盼娣立刻去叫護士。
護士來了以後,將針頭拔掉,囑咐了幾句,便走了。
這時顧盼娣的父親突然對兩人道:「大妹,晚上我留下來照顧你媽就行了,你帶你朋友去睡覺吧,明天早上你再過來接替我。」
顧盼娣的父親頭發花白,但實際年紀並不大,隻是因為乾多了農活,所以人顯得老。
顧盼娣聽到顧父的話後,自然想要拒絕。
「爹,晚上我來照顧我媽,你們去睡吧。」
顧父堅持要自己留下來。
顧盼娣看到父親的眼神,知道說服不了父親後,便沉默了。
隨後她同意了。
父女倆說了一些私密話。
許修文沒有偷聽,而是主動走到了窗戶旁邊,朝外麵看去。
這時。
顧盼娣對許修文道:「小許,我們走吧。」
提一嘴。
這家醫院允許陪床,但不為陪
床的家屬提供床。
所以陪床家屬隻有一把椅子,多一張把都沒有。
許修文和顧盼娣,之前一直都是站在床邊。
病房裡另外兩名病人的家屬也是一樣的情況。
許修文和顧盼娣和顧父告彆後,一起下樓。
來到醫院大門口。
天公不作美。
外麵突然電閃雷鳴,幾乎是瞬息之間,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
豆大的玉珠,啪啪的落在地上,打在玻璃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看這架勢。
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許修文和顧盼娣都愣住了。
這雨下的突然。
兩人誰都沒有帶傘。
「怎麼辦?」顧盼娣喃喃道。
許修文反應快一些。
這時候,他晚上出門前拿的外套就起了作用。
許修文迅速將外套脫了下來,然後用雙手抓著撐過頭頂。
顧盼娣看到他的動作,人有點懵。
許修文道:「彆發呆了,趕緊過來啊。」
「什麼?」
許修文笑了,「躲到我外套下麵,車離這裡不遠,我們衝過去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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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車子停的不遠。
兩人順利上了車。
許修文先讓顧姨上車。
他站在車門外麵,撐著外套。
一件外套,根本擋不住多少雨水。
許修文的身子已經完全濕透了。
顧姨倒還好一點。
顧盼娣坐進車裡後。
許修文立刻關上門,繞到另一邊的駕駛座,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顧盼娣找來幾張紙,遞給許修文擦臉。
許修文接過來,擦了擦臉上和鬢角的雨水。
然後隨手將濕透的外套扔到後排。
許修文發動車子,開始在街上尋找賓館酒店。
因為是小縣城,又沒有旅遊資源。
所以縣城裡的賓館很少。
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一家。
車子停在馬路邊上。
許修文又拿起了外套,雖然已經濕透了。
但勉強還能起到一點遮雨的效果。
許修文將車停好,舉著外套下去了。
他因為濕透了的關係,也不在乎雨水了。
他快步繞到副駕駛。
等到顧盼娣用手擋著頭頂,從車上下來時。
他立刻將外套擋了過去,利用外套和身體替顧姨擋住了雨水。
「走。」
關上車門,兩人快步朝賓館跑去。
終於來到賓館大門下麵。
在他的保護下,顧盼娣全身上下濕的不多。
不像他,已經從頭到腳濕透了。
顧盼娣看了他一眼,但什麼也沒說。
進入賓館後。
許修文和顧盼娣都沒說話。
兩人都想起了上次在京都一起住酒店的場景。
還是賓館老板主動問了一句,「開房嗎?」
許修文見顧盼娣沒說話,便道:「是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他們一眼,問道,「開幾間?」
「兩間!」
不等許修文回答,顧盼娣終於反應過來一般,急切的說道。
許修文立刻轉頭看了一眼顧盼娣。
顧盼娣眼神閃躲,不敢看他。
「到底幾間?」
許修文笑著道:「兩間就好。」
交了100塊押金後。
賓館老板拿了兩把銅黃色的鑰匙遞給他們。
鑰匙上麵貼著膠帶,膠帶上麵用圓珠筆寫著很粗的房間號碼。
許修文看了一眼,是相鄰的兩個房間號。
然後許修文便和顧盼娣去找房間。
不得不說,這家賓館真的有夠簡陋破舊的。
空間狹窄逼仄,光線也不好。
但是下著雨,也不好再去找更好的賓館酒店了。
兩人也隻能接受。
終於找到房間門口。
許修文將鑰匙遞給顧盼娣一把,他自己則拿著鑰匙去開另一個房間的門。
門打開後。
許修文愣住了。
竟然不是單人間,大床房。
而是標間。
再看顧盼娣的房間,也是一樣的標間。
許修文轉身對顧盼娣道:「顧姨,那你早點休息,我進房間了。」
「嗯。」
進入房間後,關上房門。
許修文立刻將衣服都脫下來,將衣服上麵的水凝的差不多後,用衣架子掛在牆上。
他全身上下,就隻剩下內褲還沒
濕。
許修文進浴室裡洗了個澡。
說是浴室,也是十分簡陋。
熱水器時靈時不靈,熱水供應斷斷續續的。
艱難的洗完澡,穿上內褲,
許修文便上了床上躺下來。
他一時半會睡不著。
不知道顧姨那邊情況怎麼樣了?已經睡了嗎?
正想著呢。
門突然響了。
「誰?」許修文喊了一聲。
沒有人應答。
但是敲門聲繼續著。
許修文隻好下床來開門。
開了門後。
門外站著的女人,正是顧盼娣。
許修文一愣,下意識問,「顧姨,你怎麼來了?」
顧盼娣麵色發紅,看了他一眼,咬著牙道:「小許,我晚上能跟你睡一個屋嗎?」
顧姨主動送上門。
這真是意外之喜。
許修文壓住高興的心情,控製住嘴角的笑意,問道:「怎麼了嗎?」
顧盼娣道:「我房間不乾淨。」
「床鋪不乾淨嗎?那找老板換床乾淨的?」
顧盼娣看了他一眼道:「不是那個不乾淨,是有怪聲,我剛才關了燈,還看到一個黑影。」
這話說的許修文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但是作為新時代信奉馬克思的好青年。
許修文是不信鬼神之說的。
估計是顧姨看錯了,或者自己嚇自己。
許修文沒有解釋,而是順著她的話道:「那你進來吧。」
顧盼娣進入房間後,稍微鬆了口氣。
但立刻又紅了臉。
許修文也注意到她的異常。
從她偶然的眼神瞥向的方向,他看到了自己沒穿上衣的上身,以及隻穿了內褲的下身。
他知道顧姨臉紅是因為什麼了。
許修文忽然起了逗逗顧姨的心思。
他明知故問道:「顧姨,你怎麼臉紅了?是不是發燒了?」
說著就伸手去摸顧盼娣的額頭。
他的動作很快。
顧盼娣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許修文的手已經捂在她的額頭上了。
「也不燙啊?顧姨,你還好吧?」
「我沒事,小許。」顧盼娣呼了口氣,「小許,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許修文「後知後覺」,趕忙道歉:「對不起顧姨,我的衣服都濕了,都掛起來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嘴上這麼說著,腳下還站在原地沒動。
顧盼娣擺出長輩的架子道:「沒……沒事。在我眼裡,你還是小孩子。」
許修文嗬嗬笑了一聲道,「顧姨,我可不小哦。」
顧盼娣聞言一怔。
她下意識想到了什麼,臉上一熱。
不由瞥了許修文一眼。
不知道他是不是跟她想的是一個意思?
應該不是吧?
小許這孩子怎麼敢調戲她?
但轉念一想。
小許連那種事都做了。
還有什麼是他不敢的。
顧盼娣一時半會弄不清楚許修文的真正意思。
她慌慌張張的道:「我……我去下衛生間。」
說完便快步走到衛生間裡,關上門,隔絕了許修文的視線。
許修文見狀,笑了一下,然後便回到了床上。
過了很久。
顧盼娣終於
從衛生間裡出來了。
看到許修文已經去床上躺下了。
她暗暗鬆了口氣。
顧盼娣走到另一張床邊,將被子鋪好,然後坐在床上。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漸漸走了神。
許修文看到後,關心了一句,「顧姨,你還在擔心阿姨的病情嗎?」
顧盼娣聽到許修文的問話,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阿姨是誰?」
「你媽。」
顧盼娣聞言,立刻白了許修文一眼。
「那是我媽,你怎麼能叫阿姨?沒大沒小。」
許修文嘿嘿笑道:「怎麼不能呢?你不是說我是朋友嗎?朋友的母親,不叫阿姨叫什麼?我說的對不對,顧姐。」
「你這孩子,又拿我開涮。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母親的病情像一塊巨石壓在顧盼娣的胸口。
讓她心情沉悶。
但是跟許修文聊天。
他好像有種神奇的魔力,讓人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往好的那邊發展。
許修文皺眉道:「顧姨,你能不能不要再一口一個孩子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一個男人。」
顧盼娣噗嗤一笑,敷衍道:「好好好,我不說你是孩子了,你是男人行了吧。」
許修文聽出了顧盼娣語氣裡的敷衍,無奈的歎了口氣。
算了,孩子就孩子吧。
隻要顧姨心情好一點就行。
而且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好處,那就是可以吃奶。
許修文看出來顧盼娣心裡還是很擔心母親的病情。
他便想了辦法,舉了幾個例子來安慰顧姨。
聽了他的安慰的話語後。
顧盼娣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許修文道:「時間不早了,顧姨你早點睡吧。」
許修文說完便準備睡覺。
顧盼娣也說了一聲好,然後和衣而睡。
許修文閉上眼睛,剛要睡著。
這時,顧盼娣突然小聲問道:「小許,你睡了嗎?」
許修文說道:「睡了。」
「噗嗤~你睡了,怎麼還能回答我的話。」
許修文無奈的睜開眼,看向顧盼娣,問道:「顧姨,你不困嗎?怎麼還不睡?」
顧盼娣歎了口氣道:「睡不著。」
許修文心道,你睡不著就來吵我?
這話隻能在心裡想一想。
說出來太敗好感了。
許修文不是傻子。
經過今晚的事情後。
顧盼娣對他的好感明顯上漲了不少。
否則顧盼娣絕對不可能主動來他的房間睡。
許修文想了一下道,「那看會電視?」
顧盼娣眼睛一亮,點頭道,「嗯。」
於是,許修文掀開被子,下床去打開電視機。
這間標間的角落裡有一台熊貓牌電視機。
顧盼娣看到許修文隻穿著內褲下床後,臉又是一紅。
她連忙轉過頭去,當沒看見。
電視機打開後。
許修文隨便換了幾個台,都覺得沒意思。
顧盼娣突然喊道:「剛才那個台。」
許修文順勢撥過去。
是徽省電視台的一部熱播電視劇。
顧盼娣道:「這部劇可好看了,我最近一直在看。」
「好,那就看它吧。」
顧盼娣坐起來,靠著床頭看起了電視。
因為電視機
在靠許修文這邊的角落裡。
電視機屏幕也是對著許修文。
許修文提議道:「顧姨,你到我床上來看吧。」
顧盼娣一愣,臉頰又紅了。
她瞪了許修文一眼,「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許修文道:「電視機有輻射你知道吧,正麵輻射比較輕,側麵會輻射出加馬、貝塔等射線,特彆傷眼睛,你那個角度看,對眼睛很不好。」
許修文當然是胡謅。
什麼加馬貝塔,都是胡扯。
但是顧盼娣不知道啊。
她信了幾分,猶豫道:「真的對眼睛很不好嗎?」
許修文連連點頭。
顧盼娣還在猶豫。
許修文卻突然問道:「顧姨,你是不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