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林三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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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被叔父趕出家門是在距離十三天即將過年的時候。

他用一根小腿粗的棍棒,打了我七十六次,用腳踹了我十九次,用巴掌扇了我二十三次,說我是個掃把星。

我沒有求饒,也沒有低頭,因為從小我父親告訴我,一個男人,就要像鷹一樣,哪怕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

我叫林三七,曾是一名獵人,還是一名賊拉牛逼的獵人。

老家是在內蒙,小時候聽爺爺給我說過,我家祖上數代在元朝時期,都是專業給朝廷訓鷹的,官職最高上過三品。

甚至我現在手腕上帶著的一串檀香沉木手串,聽我爺爺說是曾經的蒙古大汗——蒙哥,賜予我家先祖的。

怎麼說呢!也算是曾經闊過……

在我十四歲生日的夜晚,那天雨下得特彆大,中間夾雜著一聲聲炸雷,我父母當晚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這封信沒有署名,沒有地址

看完信以後,我父親皺著眉對我母親說:“你怎麼看?”

母親表情恍惚摸著我的腦袋輕聲呢喃:“該來的總歸會來的!”

我當時不懂為什麼父母會說這樣的話,隻是傻傻地看著他們。

我父母看完信的次日,他們就在我寄存在同村的一個叔父家裡,並且留下五千塊錢,然後運上新疆,在離開的時候,他們隻告訴我,一個月後回來。

三個月後,我的父母再沒有回來。回來的,隻有那一串沾著鮮血檀香沉木手串……

因為沒有了錢財的支持,這個同村的叔父從最開始的笑臉相迎變成後來的惡語相向。

不過,或許是在少年時期,我就親眼見過人性的善變與醜惡;這也讓我後來的十數年時間裡,都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的罪惡和狡詐,或許就連林子裡的那些冷血的野獸都望其項背……

1990年年末,我最終還是變成了一個孤兒,一個乞丐,一個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喪門星。

也就是在這一天,我離開了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朝著未知的世界,蹣跚而去。我離開的時候隻帶了兩件東西。

除了那個祖傳的檀木手串,還有一枚我父母在我十歲生日時,送我的一枚鷹哨。

依稀記得,這個帶血的檀木手串,是我趁著叔父熟睡的時候,從櫃子裡偷出來的;不過,這本身就是我的東西,也算不得偷。

拿回自己的東西,算偷嗎?

那年冬天很冷,雪也很大,我迎著風雪漫無目的走著,餓了就吃雪,渴了也吃雪。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我即將堅持不住的時候,在路邊遇到了一輛運豬的東風牌貨車,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我爬了上去。

一路上搖搖晃晃,我也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裡。

隻是聽到附近有人聲的時候,我跌跌撞撞爬出了貨車,然後來到了一個我從不認識的廣場。

其實現在想想,如果不是這輛載著豬的小貨車,或許,我早就我死在了那一年的冬天。

這個廣場很大,但人沒多少,我又餓又困,隨便找了一個角落,蜷縮著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後來我知道,這個廣場是首都的下沉廣場;也就是在這裡,我遇到了我的第一個貴人——東家!

到達這裡的第二天風雪就停了;我當時餓的皮包骨頭,眼前都起了飛蟲,並且老是一明一暗。渾渾噩噩的時候,看到下沉廣場上嘰嘰喳喳的鴿子。

或許是玩心大起,我開始吹起了鷹哨。(鷹哨:鷹具口哨,主要用於訓練鷹隼,呼喚鷹隼用的。)

把這些鴿子嚇得撲騰,像是一群老母雞找不著北了……我則是看著這群鴿子的傻樣,嗬嗬直樂。

現在想想,當時真是太傻了,人都快餓死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但,也就是在我發笑的時候,忽然間,一個纖細的陰影壓在我的身上。

疑惑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個穿著休閒服,帶著墨鏡的姑娘;這個姑娘大概二十多歲,穿著羽絨服,饒有興趣耳朵看著我。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這位姑娘率先摘下眼鏡,蹲下身子用好看的眸子盯著我。

“你會吹鷹哨?”

我一愣,但還是點點頭。

“林澤天是你什麼人?”

我怔怔地看著她,回答:“我爹!”

“你叫什麼名字?”

“林三七!”這是我和東家見麵的時候她首先問的我三個問題。

並且在我回答之後,東家當時的表情沒有變化,而是在沉默半晌後。

她站起身,伸出手輕聲對我說。

“跟我走!飽飯,金錢,權利,女人我都可以給你!”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先是一愣,然後注視著她半天。

最終搖搖頭。

“不夠?”她一愣,挑起眉頭。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理會她伸出的手,反而努力掙紮地站起身子,很長時間之後,我才搖搖晃晃地站定她的麵前。

看著她,我無比認真地開口:“我要……睡你!”

我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沒有任何覺得自己是在說大話。因為我父親還告訴我,一個真正男人,就要睡這個天下最好看的姑娘,而她,就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看的姑娘。

她那雙溫柔的眼睛注視著我,似乎可以驅散所有的冰冷還有黑暗,帶領我,不停地走向光明,溫暖的環境中。

然而,在聽到我這樣說之後,東家沒有生氣,也沒有嘲諷,更沒有反駁。

反而是平靜點點頭,笑顏如花朵,她柔聲說道:“希望,你以後還能記得你說的這個話!!!”

這就是我跟東家認識的全過程……

當年我跟著她之後,她並沒有直接給我金錢和女人,而是請我吃了驢肉火燒,然後呢,又驅車幾個小時,將我帶到了她的狩獵場。

沒錯,東家手中有七個狩獵場,分布在全國各地。

那年頭兒,有錢人都喜歡打獵,而東家的狩獵場,就是為這些有錢人準備的。而這些狩獵場裡麵的獵物,都是東家手底下的獵人去大山裡抓的,然後再放到這些狩獵場裡,模擬出打獵的場景。

到了最近的一個林場,東家把我交給了她手底下一個叫做老沉的獵人,

這個老沉大概五十多歲,胡子拉碴,一說話就是滿嘴的酒氣……

最開始,在得知東家讓他帶我的時候,老沉滿臉不情願,說我就是一個毛頭孩子。

可是隨著東家告訴他,我的父親叫做林澤天……這個叫做老沉的獵人,最終默默把我收下了。

……

老沉呢!是個老獵人,還是一個標準的老獵人,經常披著軍大衣

而一個標準的老獵人一生隻酷愛兩種東西。

酒和女人!

為什麼呢?因為老獵人有時候在進入林子裡打獵,短則半月,多則數月,非常苦悶,終日隻能與山林野獸為伴,這種情況,就需要酒來解悶。而從山裡出來之後呢,就是醉酒逍遙遊的時候了。

而老沉,他對女人也有一種近乎魔怔的癡迷。

年過五十,依舊是夜夜笙歌……

並且他也給我找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但是都被我嚴詞拒絕。

甚至我告訴他,我要睡的姑娘,最次都要是東家那樣的……

而聽到我這樣說,老沉哈哈大笑,說我在白日做夢。

我沒有反駁,隻是在心裡呢喃,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時間總歸過得很快,我已經來到了林場三年……

在這三年的時間裡,老沉教會了我很多道理,也教會了我很多捕獵的技巧和禁忌。

甚至,還有使用各種槍支……

說來奇怪,哪怕他教了我這麼多,但卻從來不讓我喊他師傅。並且,他還告訴我,這個世界,沒人能做我的師傅。

當我問他,是怎麼和我的父母認識,問他知不知道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老沉師傅隻是沉悶告訴我:上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留給下一輩……

我沒有反駁,也沒有再詢問。

但是心裡,我還是給自己立下了兩個目標。

第一,找到殺害我父母的凶手;第二,睡了東家。

在林場的三年,我見到東家的次數很少,她幾乎不來林場,每次彆的林場需要具補充獵物的時候,她就會給老沉傳信鴿,而接到信鴿之後,老沉就會帶隊前往長白山再或者是大興安嶺……

並且一去,短則一個月,長則半年。

其實,我對東家了解的很少,老沉和林場的獵人也是。我們隻知道她是個女人,而是手眼通天,黑白兩道都賣她麵子,至於彆的,我們並不知道。

甚至連名字,我們都不知道。

在我初來林場的時候,東家送了我一隻幼小的鷹隼,此時已經被我訓練得亭亭玉立,眼神犀利,毛發光亮……

我給它取名大寒,主要是因為,東家,是在大寒時節收留了我!

十七歲生日,這天下午,老陳將我帶到了林場的會議室。

會議室裡帶上我,有四個人。

看到我之後,所有人都是滿臉笑意的看著我。

其中一個老獵人更是對我說:“林娃子,準備好了嗎?嘿,三年的時間槍打得準不準啊,套子下得怎麼樣啊!”

我心情有些激動,因為我知道,當我踏進這個會議室的時候,就證明我有資格跟老沉師傅,和這些老獵人,一起進入到這一次進山打獵的旅途中了……

不再猶豫,我啪的來個軍禮,然後衝著幾位老獵人說道:“時刻準備著!”

這幾位老獵人哈哈大笑。

就在這時候,老沉伸出手,眾人頓時安靜。

老沉看著我,聲音沙啞的說道:“林娃子,其實我本來不打算這次帶你進山的,你年紀還小,還需要時間曆練!不過,這次是東家建議帶上你的!”

“東家?東家也會一起去?”我心中一喜,驚訝地說道。

“嗯!這一次,是東家親自帶隊!”老沉麵色複雜的說道。

這就讓我感覺奇怪。

因為,按照這三年我的了解,每次去山裡補充獵物,都是老沉帶隊的,這次,東家怎麼親自帶隊了?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老沉突然悵然若失地對我說:“林娃子,你應該考慮一下!有時候,進了這個老林子,就如同進了黃泉路,一輩子,就沒法回頭了!”

我搖搖頭:“我考慮好了!老沉師傅!”

最終,老沉師傅隻是看著我,重重點頭,什麼都沒說。

其實,有句話,我沒給老沉師傅說。

那就是,當我在三年前的冬天被東家救下之後,我的路……早就已經回不了頭了。

劍以配好,出門即是江湖。

天空中,一聲尖銳的鷹隼聲悠揚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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