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靜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沒有插嘴,直到蕭玉質先離開準備,才開口問:“你們要去哪裡?”
姚淺說:“玄都觀留下的秘境。”其實是明姝前輩的隱居地方,不過明姝不想讓外人知道,她也就不說了。
白冰道:“小心些,彆停留太久。”
姚淺一口答應:“白叔放心!我馬上就出來。”這次又不是去曆練,就是把前輩收拾一下秘境,移走點生長過於旺盛的靈植,不會耽誤太多時間的。
白冰微微笑了笑,他還是很相信單獨出門的小丫頭,每次都不用他們操心,反而同長青出門,多少總會遇到點麻煩事。
上清宗這邊正因永輝、聞淵的飛升而一團亂,這兩人飛升前都沒跟宗門長老商量,一聲不吭地獨自飛升就算,還帶走了上清宗兩個老陽神,宗門長老們氣得都差點吐血了。
就大部分宗門而言,飛升的修士固然能給宗門帶來榮耀,但是陸地散仙給他們帶來的利益更大。飛升的修士日後再榮耀,還能惠及下界宗門?
但宗門有陸地散仙坐鎮,一般人都不敢輕易來犯,甚至許多秘境也可以由散仙探路,多搶資源……聞淵這次帶走的兩個陽神,是上清宗的世家子。
自小養在宗門,由宗門一路扶植為陽神,從能力來說,兩人足夠飛升了,但實力上兩人可能連第一天劫數都抗不過,所以沒有這次機會的話,兩人可能再過上幾百年就要轉成陸地散仙了。
誰能想到永輝、聞淵會聯手飛升,甚至還把這兩個內定的散仙都帶走了,幸好兩人還有點分寸,沒有掘根,把人都帶走。
可餘下的幾位都是過了人妖大戰就要飛升的,不能長留宗門,這一次指不定散仙就要斷代了,幾個管事的太上長老氣得怒發衝冠,要不是留下的蕭景陽實力太強,都想找他出氣了。
永輝、聞淵臨走前,都再三叮囑過靖和了,兩人一飛升,靖和便回雪原分宗了,長老們也不好找一個小輩出氣。再說靖和也不是沒靠山了,哪怕蕭景陽不管她,還有親娘會管。
這當口除了不在乎的蕭景陽、避無可避的容君和,能跑的都跑了,連腦子不好的謝靈仙都被蕭景明帶走了。他再三叮囑徒兒要低調,這些年不要闖禍。
蕭景陽是會帶父母兄弟離開的,多個謝靈仙也不多,但如果她太胡來,蕭景陽肯定也不會願意的,因此蕭景陽為了徒兒日後前途考慮,狠心將她暫時關了起來,怎麼也要帶她去上界,不然留在下界,這孩子會被宗門毀了。
當然去了上界,也免不了要生子,可好歹能攀個更好的高枝,如果容君和願意同她成親就更好了,留在下界沒有任何可能。
謝靈仙不是能聽勸的人,她遇到的大部分人也不會好聲好氣勸她,隻會用厭煩的目光看著她,不過師傅是不一樣的,他是真為自己好,她也隻聽師傅的話。
師傅讓她安心待在宗門修煉,等著師伯帶他們一起飛升,她就忍著去找容君和的衝動安心待著。她行事再衝動愚蠢,到底也不是智力有問題,自然明白跟著去上界的好處。
她雖敵視蕭玉質比自己更受重視,可見她有福不享,沒事就往外跑,也安心了,橫豎再忍上幾年,自己就能上界享受榮華富貴,而她隻能眼巴巴看著大家飛升。
“我以前總覺得她挺可憐,是被上清宗養廢的,可後來看到姬明壽,突然發現她不是宗門養廢的,本來就是廢物。”
蕭玉質同師傅報備後,便由明姝領路,同姚淺一起往前輩隱居處飛遁,兩人剛剛看完十多位陽神一起飛升,心情正激動,也沒有修煉,而是坐在法器上閒聊。
蕭玉質說起謝靈仙,就一肚子怨氣,要不是她是蕭景明的愛徒,早弄死了!虧她以前還覺得謝靈仙可憐,可接觸了姬明壽,才發現這種所謂“養廢”的琉璃純淨體還是有正常人的。
姬明壽雖然脾氣驕縱,可至少講道理,或者說願意跟實力比自己強的人講道理,也很有自知之明,發現幫不上忙,就會主動要求躲在洞天不添亂。
謝靈仙呢?要不是容君和眼疾手快封印了她,他們這次也未必能毫發無傷地走出帝陵,即便如此,她也因這事同容君和糾纏不休,非要以恕罪為借口,帶她出去玩。
蕭玉質匪夷所思,“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的!”她兩輩子都沒遇到過這種人。
姚淺稀奇地問:“你覺得她可憐?”
蕭玉質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兩聲,“這不以前腦子糊塗嘛!”
姚淺搖頭:“也不是腦子糊塗,你就是可憐她,但可憐之人往往都有可恨之處,若是旁觀者,動了善心,哪怕是拉她一把,都是可以的。
但是像她這樣,跟我們息息相關,甚至身份上還更優越的,就不能用旁觀者立場了。一旦發現她對自己有威脅,能殺了就殺了。”
正如自己對待花清母親,按理花清、花麗都是很可憐的,甚至連花潤,也沒有真正明麵上跟自己撕破臉,可一察覺不對勁就殺了她們,不管對錯可憐。
“天道之下,萬物皆為螻蟻,就算我們運氣好,有師傅庇護能安心修煉,但也不是萬無一失,不到帝君,最好不要有多餘的同情心。”
她這話說得很殘酷,可也是事實,達才能兼濟天下,她們還有沒有發達,就隻能先顧好自己了。她現在想做的,也就是改善有限範圍內,凡人的生存環境,其他人不會管,也管不了。
明姝點頭附和道:“淺淺說得沒錯,我們現在這處境,可比其他人都難,沒必要去同情彆人。”
蕭玉質笑著說:“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芝寶坐在姚淺肩頭,睜著琉璃般的大眼睛,安安靜靜地聽著不說話,她是這些人中心性最小的,大部分時候輪不上她說話,隻要安靜聽著就好。
這次兩人是去妖植老祖的隱居地,據明姝說這位老祖對同族後輩都很關愛,芝寶過去肯定能拿不少好處,姚淺就讓她待在外麵了。
老龜這段時間躲在自己洞天裡閉關,永輝、聞淵拔花生似的,一拔帶一串飛升的事,把他嚇壞了,這段時間都不敢出來了。
彆以為借助道宮庇護飛升就是好事,那些修士飛升劫數並未抵消,隻是被道宮擋了,道宮的主人助人飛升,本身也是要承擔因果的。
所以那些被帶上界的散修,其實是把自己賣身給了帝君,之後生死就由彆人來決定了。
老龜以前也考慮過這種情況,可是又不清楚帝君脾氣,也不確定是否有人願意助自己一臂之力。
現在有了姚淺,他也不擔心了,淩霄帝君對旁人如何不清楚,但對這幼徒是絕對疼愛,也不用他把自己當炮灰,或是遭遇將自己煉成傀儡之類的慘事。
眼看大好前途就在眼前,誰願意現在被迫飛升?萬一選了一個脾氣不好的主人,這輩子就毀了!老龜本來就能靠長壽、隱居熬死所有對手,熬到飛升,現在就更膽小了,在自己洞天都能縮在龜殼裡不出來。
他的龜殼不僅防禦力強悍,還有隱匿作用,這是他進入元嬰後覺醒的神通,隻要不主動現身,下界任何修士都彆想找到他。
姚淺對老龜隱匿能力歎為觀止,他大約參悟的就是“苟”道了吧?
妖族前輩隱居的地方,距離雲洲極遠,在一片汪洋大海上。這也不奇怪,雲洲發展了那麼多年,能開發的地方都開放了,什麼隱蔽的秘境都被人找到了。如果真有修士想要清靜,肯定是遠離雲洲的。
但是讓姚淺奇怪的是,明姝帶她們來到了一片汪洋大海上,波浪滔滔,舉目四望,居然一點陸地都沒有。
蕭玉質好奇地問:“是有隔絕陣法嗎?”
明姝說:“不是,跟我走!”說著她潛入海底,眾人連忙跟上。
明姝施展水遁術,一路潛行,姚淺、蕭玉質緊隨其後,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道海底峽穀,明姝眼前一亮:“到了!”
姚淺怔了怔,一株靈植居然住在海底峽穀?難道是水生植物嗎?不過就算是水生植物,也不至於住在海底吧?海帶、海藻不都是漂浮在海麵上嗎?
不過很快明姝就解開疑惑,她輕車熟路地帶著兩人在峽穀中穿梭,片刻之後穿過一道禁製,眼前豁然一亮,一片無邊無際、五光十色的花海出現在兩人麵前。
姚淺、蕭玉質都看呆了,她們從來沒見過如此氣勢恢宏的花海,玄都觀也是植被遍地,可也不至於會種那麼多花!
明姝解釋說:“這裡本來是一座海島,因時常有不速之客打擾,前輩不堪其擾,就施展大神通將海島隱沒在峽穀內,不是前輩特地告知,其他人都無法找到這裡。”
姚淺抬眸看了一眼,高懸天際的“太陽”,真不愧是洪荒時就存在的大能,這麼大的日光石就用來當人造太陽,真夠財大氣粗的。
日光石是雲洲幾乎已開采殆儘的靈石,據說這種靈石源自大日,是天地初開,大日尚未穩定時,會時常向外噴射大日本源。
這些大日本源大部分在空中就消散了,也有部分融成了日光石,這種石頭就類似現在的星辰砂,蘊含了少量大日本源。
但眼前這一塊日光石,顯然蘊含了大量大日本源,甚至日光石本身也是一種極品煉氣材料,畢竟能扛得住大日本源灼燒的靈物,即便在洪荒時期都是寥寥無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