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界天使?”眾人麵麵相覷,靖和匪夷所思道:“不是說下界很難嗎?怎麼幾千年就來了?難道我們錯估了星辰砂價值?”
不然怎麼能讓上界大能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就為了取走幾千年開采的星辰砂?怎麼說也要開采個幾萬年,把礦藏都挖空了,才值得上界來一趟吧?
姚淺想了想道:“如果上界有人轉世,幾千年差不多也該飛升了,所謂的‘上界天使’可能是這種。”
如果星辰砂真那麼重要,不應該早開采完送上去嗎?大能手下還會缺人手?哪裡會這麼慢慢開采幾千年?現在的情況看來,可能巫族比星辰砂更重要。
容君和、裴長青也是這麼想的,星辰砂固然珍貴,但很有可能隻是丟出來的幌子,用來轉移重點的,這裡那些血脈足夠純淨的巫族才是上界大能真正需要的。
江寒光蹙眉看著姚淺,“你修煉大日魔神經後,身上血脈比那些巫族更純淨。”這裡最危險的反而是她,尤其她還是木靈體。
姚淺說:“我可以遮掩血脈,或者轉成龍族血脈。”
“不要!”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阻止,龍族跟巫族又有什麼區彆?說不準龍族更危險,大家都聽過用龍族煉器的事,反而巫族很少聽說。
姚淺也沒準備馬上轉成龍族,上回轉龍族就惹來龍族不死不休地追殺,這次萬一再惹來上界大能,就算她師傅是帝君都扛不住。
江寒光咬牙說:“實在不行,我們就強行破開空間通道逃離。”
這也是此地被困陽神最後一條路了,大家之所以不動,是因為這是一條九死一生的路。
空間通道破開簡單,可想從裡麵出來就難了,一旦遇到空間風暴,就隻能等死,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願意如此。
姚淺說:“也不用如此。”不提師傅給了自己那麼多小珠子、符寶,就是她跟大師兄一人兩個的仙人傀儡,就應該能抵禦這些上界修士了吧?
她不信那些帝君會親自下界,上界之人或許可以下界,但限製也多,修為越高,付出代價越大,最有可能下界的應該是人仙、陽神。
姚淺現在想的是,師傅要是再不來,這些人就要帶著寶貝走了,想想這裡開采了幾千年的星辰砂,又被一口氣運走,她就心疼得不能呼吸。
裴長青大致猜到了師妹的想法,安撫地握了握她的手,“我出去探探情況。”
姚淺困惑望著他,裴長青說:“我有這裡宗門弟子的身份。”
姚淺修煉的十年,他也不是白乾活,不僅幫他們交任務,還拿了宗門弟子的身份。當時就為了留一條後路,想不到現在用上了。
姚淺脫口而出:“我跟師兄一起去!”
蕭玉質也對容君和說:“大師兄,我跟你們一起去。”
裴長青還沒說什麼,容君和已經拒絕了,“不用了,你們留在這裡,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出來。”蕭玉質修為不高,帶著她反而是累贅。
蕭玉質說:“萬一人家認為幾千年來一次太麻煩,這次想把靈礦都帶走,我們躲在裡麵不是被人一鍋端了嗎?”
她下意識地排斥留在這裡,這種直覺曾救了她無數次,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再說師傅也留了底牌給他們,聯手不比分開更保險嗎?
憑著他們四人手頭的東西,未必不能闖出一條路來。彆看蕭玉質總是腹誹容君和倒黴,真遇上事了,寒光師姐修為是比大師兄高,但未必有大師兄靠譜。
江寒光也慢悠悠地附和說:“不錯,還是待在一起比較好,這裡關了好幾個陽神,都已經接近爆發邊緣,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肯定是最危險的地方。”
她性子寬宏大度,並不在意蕭玉質的小心思,她若能離開這裡,就算不飛升,也不會長年待在玄都觀,作為未來掌門,有點小心思是應該的。
裴長青點頭說:“對,不能留在礦洞。”
他這話讓眾人有些詫異,容君和挑眉望著他,裴長青眉頭緊蹙,神色凝重道:“我剛剛接到消息說,宗門所有人都可去禁地試煉,表現優異者都可以跟上界天使離開。”
“宗門禁地?”容君和笑容微斂,也不再強求眾人必須留在礦上,“現在辦弟子身份可能會引人注意。”
姚淺說:“就做雜役,或者是仆役吧。”全做弟子容易被身份限製,當雜役可能在某方麵更方便行事。
裴長青再次問道:“淺兒要不要去我洞府,接下來可能會很危險。”
姚淺偏頭問:“宗門禁地是什麼情況?大師兄你去過?”
裴長青說:“也是礦道,但不清楚是不是在這礦場裡。”
他潛入宗門也有一段時間了,發現這裡弟子修煉的功法最高也隻到元嬰,他們認為元嬰就能飛升。
這裡也基本每百年就有好幾位“飛升”修士,也跟外麵的萬象界一樣,一旦飛升就沒了無音訊了。
他打聽過,所有“飛升”的修士,都是在宗門禁地渡過雷劫的,便派天鬼潛伏到所謂的宗門秘境,沒想裡麵居然是一條分支無數的礦道,門口由幾隻神智全無的陰魂守著。
他讓天鬼深入查探,但僅走了幾步,天鬼就死了,這是自己辛苦祭煉,修為比擬元嬰後期的天鬼!卻不明不白死了,顯然礦道裡有許多危險布置。
他從礦道殘留的痕跡中判斷,這應該是星辰砂礦場的礦道,就想到礦洞裡找那條礦道,不料找了四年都無果,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就暫且放下了,誰能想到這次宗門居然會讓大家都去禁地。
裴長青把自己打聽到的消息都說了,又問江寒光,“前輩在礦藏待得時間久,可知道哪裡有這麼一條礦道嗎?”
容君和跟著補充了幾點小細節,但大體消息跟裴長青一樣,這是他們這個身份所能探到消息的極限了,如果繼續給他們一點時間,或許會有可能,但時間不允許。
江寒光神色凝重,半晌後才道:“這個礦道我隻聽說過,沒親自去過,它在礦工中有個名稱叫:‘黃泉道’,意為隻要遇上就等於走上了黃泉路。”
“先前曾有幾位道友認為那裡可能是出路,一起去找礦道蹤跡,至此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他們。”江寒光跟那些修士也不熟悉,不可能要求他們留下魂燈,不過聽裴長青這麼一說,這幾位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姚淺暗忖,修士走黃泉路也未必有這礦道危險,“大師兄,礦道是隻有弟子才能去,還是所有人都能去。”
裴長青說:“所有人都能去。”
姚淺道:“那就一起去好了,如果真遇到危險,把師傅給的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就不信對付不了這些‘上界天使’。”
江寒光無奈地說:“你們也要小心點,萬一此地陣法破損,空間崩塌,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那就去空間通道。”姚淺滿不在乎道:“我有兩界木,能阻擋一些小空間風暴,總比留著等死好。”
在場七人中姚淺年紀最小,見她都有這勇氣,大家也就不在乎了,江寒光、裴長青、容君和之流都是無數次遭遇生死險境的,對這種情況早已淡然視之。
而姬明壽、蕭玉質、靖和人,雖沒經曆過特彆大的風雨,但想到有這麼多人在一起,似乎也不用太害怕?
靖和說:“我沒有兩界木,但有防禦法器,估計能護著我們找到入空間入口。”現在隻要逃離這封閉的世界,他們就能通過彆界回宗門。
七人商定過後,先有裴長青、容君和出去,把宗門的事安排妥帖,再帶剩下五人出來。這十年也不隻姚淺、蕭玉質進步了,連靖和、姬明壽都進步不少。
江寒光是個很負責的長輩,對所有晚輩都一視同仁,教導時也耐心堅定,從不責罵大家,但有什麼不對的時候,也會堅持讓大家改正過來。
彆人還沒太多感覺,姬明壽卻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種教導方式,以前自己修煉時,教導自己的那些長老可不會如此。
他們不是非打即罵,就是過於縱容溺愛,姬明壽第一次感覺到了如山如海般的教導,看著江寒光的目光都有些不同,對她也是千依百順,無論說什麼,都毫不猶豫地立刻執行。
要不是他還存著一絲理智,知道自己是姓姬,而玄都觀也不要男弟子,恐怕他就要拋棄家族,拜江寒光為師了。連姚淺都有點羨慕,江寒光這種大約就是所有徒弟心目中最想要的師傅吧?
難怪玉質對前世一切都念念不忘,如果玄都觀的師長都是這樣的話,宗門上下和諧一心太正常了,這宗門似乎所有的心眼都長在阿陵身上了?
裴長青察覺到師妹的失神,低聲問:“怎麼了?”
姚淺回神搖頭說:“沒事,我就想這裡的幕後人是什麼來曆,會不會給師傅惹麻煩?”姚大孝女這會才想起,如果這裡真跟上界帝君有聯係的話,他們是不是給師傅找了一個新仇家?
裴長青微微一笑:“不會。”
姚淺抬眸望著大師兄,為什麼這麼篤定?
裴長青解釋說:“不提星辰砂,但說這些巫族,就不是能擺在明麵上的,就算被發現,他也隻能吃悶虧。”他頓了頓,傳音給姚淺說:“星辰砂是星|河|天|衣的材料之一。”
這句話讓姚淺錯愕地瞪大眼睛,星辰砂有這麼珍貴?而且天|衣那麼輕薄,一點都不像融入過星辰砂。
裴長青說:“我不知道師傅用的星辰砂是不是這種,但天|衣肯定需要用到星辰砂。”
姚淺猜測道:“或許是礦藏深處的某種精華吧?或者用了特殊提煉方式。”她自己挖的星辰砂都存在洞府裡沒動,準備等師傅來了再提煉。
這方麵裴長青也不清楚,“如果真要入禁地,千萬注意封閉周身氣息,哪裡可能會吸收靈力。”他懷疑天鬼就是這麼死的。
他不告訴其他人,也不是放著他們,而是不確定的事說了,反而容易讓人糊塗,等到了禁地再確定也不遲。都是江湖老手了,這點防備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