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好笑道:“我還沒動你分毫,倒是你殺了我們兩位弟子,就算淩霄道君來了,我也能說理。”
來人聲音嬌嫩緩慢,聽不出是男是女,反而像是童子的聲音,不過看他說話迂回曲折的樣子,肯定不會是童子,估計又是某個大能以童子之身行走天下。
姚淺說:“後殺的一個出言辱及我師尊,自尋死路,沒打散真靈,容她轉世已是師尊慈心。”要不是那蠢貨直接罵師傅老不死,她都懶得動手。
姚淺現在很鬱悶,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以和為貴,要是動輒死人,誰敢來這裡?上清宗就是來這裡找麻煩的吧?
本來她想靖和開山門,自己做生意,好歹維持表麵和平,現在發現是自己天真了。她不應該把前世想法代入這裡,這裡是誰拳頭大聽誰的話!
“秀兒、雪女與我情同骨肉,她們被人追殺,焉能旁觀?他親朋好友若想報仇,隻管找來!”姚淺這話說得傲氣十足,清淩淩的目光掃過那些驚魂未定的玄門新秀,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不屑之情。
眾人臉皮紫漲,有心出手,但想到剛才生死一線的情況,又不敢輕舉妄動。
姚淺嘴上說得硬氣,實則私下在不停搖人,白叔救命!看來者舉重若輕的消散了自己和秦觀海的道術,起碼也是一個元後吧?說不定都是陽神?
他們或許會顧忌師傅,但未必會顧忌自己,不看她也毫不猶豫的殺了葉龍兒嗎?萬一小命沒了就虧了!白叔救命!
白冰輕笑一聲,“我瞧你膽子挺大的,連陽神都敢下臉。”
“白叔!”姚淺又驚又喜,果然白叔最靠譜!有了白叔當靠山,她底氣更足了,抬手輕輕一指,一道黑白之氣自她指尖飛出,筆直衝入雲霄。
之後約莫半盞茶時間都沒動靜,但眾人都沒放鬆,秦觀海眉頭緊蹙,忽然高空突然響起劈啪之聲,眾人不由抬頭望去,不由駭然色變。
隻見一條黑白神龍在高空之中穿行,黑白二氣,耀目生輝,神龍擺尾間,無數黑白閃電金蛇狂舞,穿梭織成一片光網,劈啪之聲不絕於耳,即便隔著數千米都能感覺到這道光網內的殺機。
秦觀海臉色先是一白,隨即轉為青紅,自己剛才施展的白虎劍陣在元磁神雷麵前不值一提。姚淺剛剛施展元磁神雷,他們說不定就等不到秀清老祖來救命了。
姚淺冷冷道:“雪之宮既準備開門迎客,自然歡迎八方來客,但若有惡客登門,我們也不會客氣。我不過一區區金丹,當不了大場麵,可我師門自有撐得起場麵的人。”
陳秀清心中輕嘖一聲,難怪那些老不死都不願出頭,原來不想被一個小輩下臉麵,就知道欺負自己!他不要臉嘛!
要不是顧及小丫頭身後的人,怎麼說也要給她一個小教訓。隻是現在他不敢輕舉妄動,雖不知道來者是誰,但始終有被盯上的感覺,顯然護著小丫頭的人修為比自己高。
“姚師妹好悟性。”清雅柔和的男聲驟然響起,一名青袍玉冠的青年緩步走出,俊美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進階金丹才多久,居然已經領悟了元磁神雷。”
元磁神雷是兩儀神光的衍生,是極為厲害的道術,但想要像姚淺這樣遊刃有餘地施展,起碼也要元嬰,她金丹就能施展且事後沒脫力,顯然是將其修煉成神通了,這悟性也足夠讓人驚訝了。
姚淺看到容君和,就不自覺地皺眉,怎麼哪裡都有這偽君子?不過既然容君和出場,她也不得不給麵子,“容師兄過獎了,小妹惶恐。”
上清宗這一次死了兩人,她還硬頂了陽神老祖,怎麼都是自己贏,也沒必要太強硬了,怎麼說他們掌門是景陽道君。
容君和微微一笑,“師妹這些年在雪原經營極好,倒是讓為兄羨慕長青兄,有這麼一個聰慧過人的小師妹。”
姚淺狐疑望著容君和,這人是在給自己挖坑吧?想挑撥她跟玉質的感情?也太自作多情了,玉質又沒把他當師兄,“我也是這些瑣事在行,為了這些事情都耽擱修煉了,師兄的師弟妹們專心修煉,自然跟我不一樣。”
秦觀海:“……”他的確是專心修煉,可也沒能勝過她。
容君和哈哈一笑,“都說雪之宮一處一景,清絕天下,待唱賣會開了,為兄一定過來見識見識。”
姚淺正要說話,身後又傳來一道笑聲,“君和兄難得來此,想賞玩寒舍,何時不行?又何必特選時日?正巧家釀初熟,共飲數杯,手談一局如何?”
姚淺回頭,見裴長青悄無聲息站在自己身邊,小臉都亮了,“大師兄!”
裴長青微微頷首,對空中某處拱手道:“我家小妮子入門最晚,年齡最稚,不隻師尊愛惜,不曾對她疾聲厲色,同門之間多有憐愛,難免慣得有些嬌憨。
幸好她也隻是稍稍有些淘氣,脾氣性情都是好的,又最憐弱惜貧,與人無忤,也就由她去了。這次連傷眾人乃事出有因,金秀兒、江雪女都是她親如骨肉的師姐妹,情急之下,百無顧忌。
她平素又不喜與人動手,也不知下手輕重,倒是連傷貴宗諸多門人,是我們的不是,晚輩代師妹給秀清道君賠罪。”
裴長青這番話,讓上清宗眾人半晌無語,憐弱惜貧?與人無忤?他莫不是在說笑?就這妖婦出手狠辣的樣子,哪有半分與人無忤的模樣?
陳秀清哂笑一聲,“這些小輩的事情,老頭子就不管了。”這小子也彆用淩霄道君壓自己,姚淺連殺上清宗兩人,修為高的不會出手,但同級彆的金丹肯定要找回場子的。
裴長青道:“這是自然。”隻要不是這些老不死出手,小丫頭對付同級彆還是沒問題的。
金秀兒、江雪女滿臉後悔,姚淺神色淡定,出手前就有準備了,這是上清宗先挑起來的,不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還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有什麼接下就是。
容君和、裴長青幾句話之間,將一場紛爭平息下來了,眾人各自散去,容君和隨裴長青一起到了雪之宮,姚淺將兩人安置在雅舍。
說是雅舍,其實就是一個山洞,可曲徑通幽,四周有古木、層崖、山澗、幽篁可供賞玩,洞前有一株大可數抱的古梅,樹冠如雲、葉綠花紅、如雪如霧,璀璨奪目。
洞中裝飾素簡,僅一案、一燈、數卷經文而已,容君和也是世家子弟,審美品位是從小培養的,看到這間雅舍不由頷首道“這裡不錯。”
裴長青也是第一次知道這裡,有些詫異地望著小丫頭,這是她弄的?
姚淺這會出奇乖巧,眼觀鼻、鼻觀心給兩人斟酒,裴長青說的家釀,就是姚淺釀造的樹心酒,這酒越陳越香,容君和笑道:“今天有口福了。”
“淺淺過來。”白冰的聲音響起,姚淺立刻抬頭望向大師兄。
裴長青微微笑道:“去吧。”心中腹誹,都沒開始教訓呢,就開始偏幫了,這樣怎麼能管好?
姚淺心中如釋重負,麵上卻不動聲色,直到走到白冰居所,才歡天喜地喊道:“白叔!白叔!你喜歡這間雅舍嗎?”
姚淺知道大師兄喜歡附庸風雅,給他造的雅舍清淡雅致,而白叔早過了這階段,起居應以舒適順心為主,特地建了一個類似鳥巢的雅舍。
這間雅舍也是道兵搭建時間最久的院落,通體由一根根千年暖陽木製成,層層疊疊地搭建成四方鳥巢,但這外形就花了半年時間。
要不是修行界有黑科技,這種形狀都未必能成功,內裡更是金碧輝煌,一概陳設以金銀二色為主,看著似乎充滿暴發戶氣質,但當華麗到一定程度,就隻見貴不見土了。
姚淺對這雅舍十分得意,迫不及待地來獻寶,哪裡想到話還沒說完,就見白叔侍立在一側,一個熟悉的身影端坐上方。
姚淺下意識的駐足,清亮的水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當清淡的目光淡淡朝她掃來時候,立刻抬頭挺胸,“師傅!”她頓了頓又困惑地問:“您怎麼這麼快就出關了?”上界帝君閉關才兩年嗎?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姬淩霄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怎麼?不想我出關管你?”
姚淺不假思索道:“哪有!師傅不在,好多人欺負我!”她萬分委屈的告狀,“那個新上任的雪原侯故意吃人嚇我,我回來就做了三天噩夢。”
“上清宗也是!葉龍兒不就是靖和派人惡心我的嗎?她爹是陽神又如何?我還有師傅!”姚淺說著仰起了小腦袋,“師傅,我沒給你丟臉吧?”
這已經不是姚淺第一次告狀了,姬淩霄一回生二回熟,熟稔地摸了摸她發頂,“沒丟臉,做得不錯。”
長青說得沒錯,他們對她是越發嬌慣,不過姬淩霄也沒想糾正,難得有個合心意的徒兒,自己總能護著她,再嬌慣又如何?
聽了師傅的誇獎,姚淺笑的大眼彎成了一對小月牙,“師傅,我也給你造了一間雅舍,裡麵還有我給你的小驚喜!”
姬淩霄聞言瞥了她一眼,“你究竟造了幾間雅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