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淺給自己設定的身份就是父母雙亡、涉世未深的散修二代,對修真界的了解來源於長輩的口述,這也跟自己目前的人設相符,她對自己演技不太自信,還是選擇自己熟悉的角色扮演。
等日後多做任務,她就能素心所欲的挑選人設了。她站在桌子前等了大約有半個時辰,才聽到懶洋洋的哈欠聲,“咦?怎麼又有人來了?”
她抬頭望去,就見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打著哈欠走出來,這男人散著一頭亂蓬蓬的長發,臉上身上滿是汙漬,也不知道多少天沒洗過的樣子。
她默不作聲地默默發動了金光術和辟塵術,她懷疑這位身上有虱子,她可不想染上虱子。就算沒有虱子,萬一這人身上有什麼汙跡濺到自己身上,她肯定要惡心死。
姚淺以前看武俠修真,總有主角遇上不修邊幅、臟得跟乞丐一樣的奇人,然後主角不嫌棄奇人臟,耐心在他身邊伺候,最後得到奇人金手指的情節。
她那會總想如果讓自己遇到這樣的奇人,她估計是得不到奇人金手指的,因為這麼臟的人她肯定避之不及,彆說是討好了,她估計遠遠看到身影就逃遠了。
現在自己遇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奇人,但絕對很臟的人,姚淺用儘了洪荒之力才沒讓自己馬上離開,而是耐著性子讓男人替自己辦理入住手續。
這坊市裡的屋子分天地人三品,天字號自然是這條街上的青磚大瓦房,這裡的青磚都不是普通的青磚,而是篆刻了符籙的符磚,有辟塵、保溫、防禦的作用。
當然這樣的屋子租金也很貴,租一個月要三千靈珠。地字號房是姚淺之前看到的茅草屋,這種房子的租金就相對便宜了,隻要五百靈珠即可,最便宜的人字號房一個月隻要五十靈珠的租金。
姚淺想著之前的茅草屋居然還是地字號房不由沉默了,這還是地字號房?那人字號房是什麼樣子的?她都沒勇氣想象,可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她抿了抿嘴說:“我租人字號房。”
作為一個父母剛去世的小散修,她不應該大手大腳花錢,她所有的行事都必須要符合現在的人設,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雖然師傅允許自己可以隨時召喚他救命,可這是自己第一次出任務,如果以失敗告終,以後師傅還會讓她乾活嗎?她也不是非要跟師兄搶權利,可也不想當個話語權都沒有的吉祥物。
男人也不奇怪姚淺會租賃人字號房,來他們坊市的都是窮鬼,有幾個人住得起地字號房?至於宗門建造的那幾座天字號房,迄今也就宗門幾個築基修士居住而已。
這坊市裡除了宗門派遣的築基修士外,是沒有彆的築基修士長期居住的,能築基的都是高手,高手誰窩在這種窮地方?
男人又打了一個哈欠,露出了滿口黃牙,“先繳納二百靈珠,一百五十算押金、五十算第一個月租金,我們不收外麵的靈珠。”
姚淺就猜到這裡有自己特有的貨幣,不搞特殊貨幣怎麼賺錢?她摸了摸身上儲物袋道:“請問前輩這裡有兌換靈珠的地方嗎?”
她這話讓男子稍稍振作精神,他直起身體說:“就在這裡兌換。”
姚淺取出自己特地從其他地方兌換的靈珠,她之前用的靈珠都是無極宗內流通的靈珠,容易暴露身份,她為了以防萬一,來南疆前先兌換了部分普通靈珠。
無極宗作為大宗門,門內流通的靈珠自然是品質最好的靈珠,靈氣充沛不說,珠內的靈氣還不會流失,這是因為珠核裡聚靈陣法的緣故。
這種產出特殊珠核的珠蚌隻有大宗門有,規模稍小一點的宗門都養不起,因為珠蚌必須養在靈脈上,沒有充足的靈氣,這種珠蚌會大批量死亡。
而大部分小宗門靈脈甚至可能不夠宗門高階修士修煉,更彆說養這種珠蚌了。外麵產出的靈珠大部分都養在靈竹、靈木林中,珠蚌吸收靈植的靈氣、珠蚌死後反哺靈植,如此相輔相成。
都說一個養得好的靈植林堪比靈脈,可如果真是一樣的,也不會前麵加上“堪比”兩個字。大部分靈植林也就靈氣稍微濃鬱些,可以讓人在裡麵修煉。
這種地方蘊養出來的靈珠靈氣含量可想而知,或許真有可以跟下品、中品靈脈比肩的靈植林,可這些靈植林大多是耗費數萬年時間、用靈脈蘊養出來的。
這種靈植林即便脫離靈脈,散發的靈氣也能跟靈脈比肩,可這樣的靈植林大部分都是大宗門才能培養出來的,小宗門要有這條件乾啥不好,還培養什麼靈植林?
姚淺大約數了五百枚靈珠,放在一竹製的小筐裡,“前輩我想先換五百靈珠。”
男人見姚淺居然隻換五百靈珠,心中暗罵一聲窮鬼!他眉頭緊皺,“你這些靈珠品質不好,你沒有靈石嗎?”
姚淺搖頭:“靈石那麼珍貴,我哪來的靈石?”
一塊下品靈石大約能換五百到一千枚品質上佳的靈珠,而一千枚靈珠是換不到一塊下品靈石的。她連上品靈珠都不敢拿出來,更彆說是靈石了。
她也不怕這個男人不換,她聽姚家長輩說起曆練時候的經曆,大部分底層散修通用貨幣都是靈珠,難得手頭有幾塊靈石,都是當寶貝藏起來的,誰會用來兌換靈珠?又不是腦子壞了。
男人滿臉嫌棄的將姚淺的靈珠收入儲物袋,然後丟了一百枚幾乎用完靈氣的靈珠說:“你這點靈珠隻能換我們這裡三百靈珠,我給你扣掉兩百,這一百你拿走吧。”
姚淺無語凝噎,果然越窮的地方剝削就越嚴重,靈珠換廢珠,也虧金劍門做得出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沒跟男人計較,將剩下的一點靈珠收好,然後拱手問道:“請問前輩,我租的房子在哪裡?”
男人揚聲喊道:“小羊!死小鬼去哪裡了!”
男人連喊幾聲,就見一個約有十二三歲的小少年從外麵跑了進來,對著男人拱手行禮道:“師兄!”
男人指著姚淺說:“帶她去人字號房裡。”
小羊乖巧地應了一聲,然後對姚淺笑道:“姑娘你跟我來。”
姚淺跟著小羊穿過三條街,來到了一個——貧民窟?姚淺不確定地望著眼前搖搖欲墜的棚屋,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茅草屋算地字號房了,那些好歹是正經的房子,還有幾間房間,而這裡隻有用木頭搭建而成的茅棚。
姚淺看著充當牆壁的木板,很懷疑這些牆壁是不是風力大一點就會被吹到?而且這裡不僅茅棚搖搖欲墜,地上也臟汙不堪,她都不敢細看。
小羊打了一個哈欠說:“你看看哪間屋子空著,你就住進去吧。”
說完他就要離開,但被姚淺抬手攔住,她往小羊手裡放了數十枚靈珠,不是這裡的廢珠,而是外麵正常的靈珠,“這裡屋子這麼多,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找,還勞煩道友替我找一間沒人住的。”
她哪裡知道這裡的屋子哪間有人住,哪間沒人住?難道還要一間間打開嗎?還是請這小孩子幫忙吧,她也有用靈珠解決小麻煩的意思。
小羊沒想到姚淺居然會給自己靈珠,他眼珠子轉了轉,笑眯眯地說:“你這人還挺上道的,我就給你找個好地方。”說著他身形靈活地帶著姚淺在棚屋中穿梭。
姚淺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後麵,兩人穿過臟汙不堪的街道,來到一條小河邊,這裡也零零散散搭建著幾十座棚屋,但這裡明顯要比外麵乾淨,棚屋看著也相對正規,好歹是木板牆壁而不是樹枝牆壁。
小羊指著一間棚屋說:“你就住這裡吧,我就住在你隔壁。”
姚淺微微鬆了一口氣,這裡至少還有相對正常的地方,她對居住的地方也沒特彆講究,反正隻能住就可以了,她正想推門入棚屋看看裡麵的環境,卻不想隔壁的棚屋有人開門出來了。
出來的是一名身姿婀娜、豐韻過人的婦人,這婦人單手提了一個蓋了蓋子的木桶,姚淺莫名覺得這木桶有點眼熟。
婦人看到小羊和姚淺,不由嫣然一笑,“呦!小羊這是帶新人住來了?”這婦人要說容貌也不是太漂亮,但自有一股熟|婦嬌媚風情。
小羊笑眯眯的望著這婦人,“美娘你今天怎麼在家?”他上前幾步,走到了婦人身邊,一雙手不規矩的摸向婦人峰巒疊嶂處。
婦人眼明手快的一把拍掉小羊的手,嘴裡笑罵道:“滾!回家摸你娘去!”
小羊嘖嘖兩聲,悻悻地離開了,他還要去管理處聽差。
姚淺目瞪口呆的望著婦人和小羊,腦子一時有點轉不過來了。也不怪她少見多怪,她前世今生見過的孩子,或許行事會有點熊,但都不失童真,何曾見過這種比成人還油滑的孩子?
等婦人提著木桶走到河邊,揭開木桶蓋往河裡倒的時候,她頓時如遭雷擊,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覺得這木桶有點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