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寧定定地看著那手機,任由它響很久,再次響起,鈴聲再次停止。
陸聿辰走的時候說葉西棠出了事,至於是什麼事,他沒說。
他剛才電話裡說等他回來再告訴她。
既然如此,她沒必要接葉西霆的電話,總之,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左不過又是為了葉西棠來惡心她的。
想到,祈寧推門出去,她去熬中藥了。
葉西霆給祈寧打了很多個電話,但都無人接聽。
他憤恨地將手機扔在副駕駛上,他有一瞬覺得祈寧還是像以往那樣可恨,她沒格局,小氣,甚至上不了台麵。
葉西霆甚至想不通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喜歡?
祈寧坐在廚房的椅子上,看著煮藥的陶罐裡咕嘟咕嘟地燉著藥湯。
兩個陶罐,一個煮的陸聿辰解肝鬱,降腎火的中藥,一個煮的祈寧調經止帶,調理子宮的中藥。
微紅帶藍的火苗跳動著,像是祈寧的希望之火。
她苦笑,不由想起從小被細心照顧的葉西棠應該永遠不會有她這樣的苦惱吧?
燉好藥,她放涼後,端起來喝。
酸苦的味道刺激她的味蕾,她忍著苦味將其一飲而儘。
忽而,車燈打在門上。
祈寧知道陸聿辰回來了。
她定定的看著房門,忽而,門被拉開,陸聿辰走了進來。
情緒低落的祈寧看到他的一瞬,她放下碗奔了過去。
陸聿辰伸出手臂將祈寧攬進懷裡,他俯身輕吻她的唇角。
“吃藥苦到了?”
一句話,讓祈寧鼻子發酸,她說不出話來。
陸聿辰捏住她的下巴,吻她的嘴唇,她沒迎合也沒拒絕,他舌頭挑著她的舌尖深吻她。
一股子酸苦的味道席卷陸聿辰的口腔,他心底一沉——祈寧喝的藥比他的那副藥還要苦,酸苦的味道令人難受。
體諒她,心疼她的情緒在他心中翻騰,他的吻愈發的熱切。
良久,祈寧才推開他。
“我喘不過來氣了。”
陸聿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語氣央求,“歲歲,彆難為自己了,咱不治了,我們不要孩子了。”
“不,我想要,我說了我不怕藥苦也不怕打針。”
祈寧十分堅持。
兩人四目相對,陸聿辰在祈寧眼中看到了她的堅持與執拗。
他走過去在罐子裡拿出一顆話梅塞進祈寧的嘴裡,“含著!”
陸聿辰走過去,端起他的那碗藥一飲而儘。
他轉身擁著祈寧往回走,“明天我母親忌日,早點休息。”
祈寧握著陸聿辰的手,不依不饒,“你還沒告訴我葉西棠怎麼了?”
陸聿辰深邃的眸子覷向祈寧。
他語氣和緩,“歲歲,葉家的事,你不要管,我來處理。至於葉西棠,我知道你的顧慮,我不喜歡她,你彆往那方麵多想。”
走到院落裡,一股子冷風卷進來。
陸聿辰撐著大衣半抱著祈寧為她擋風,“至於葉西棠,她今天在我母親的墓前割腕了,我不能讓她死在那,輿論影響不好,她還有彆的用處。”
他不好說葉西霆和葉西棠的事,他還沒求證這件事的真偽,冒然說了會讓祈寧生出不必要的苦惱。
人遇到一件煩心事,明明不願意多想,卻忍不住去思考的紛亂,他不想讓祈寧一個人承受。
祈寧倒是從陸聿辰的隻言片語裡知道了葉西霆找她的原因。
葉西棠許是被陸聿辰藏起來了,葉西霆從陸聿辰那得不到消息,到她這來打聽。
打聽的成本是給她的“乾女兒”待遇又提高了!
她默了默,“你救了葉西棠,然後把她藏起來了?”
陸聿辰一頓,他頷首,“對,人儘其用。”
祈寧直視著陸聿辰的眼睛,在兩人一同進門那一刻,他眼中的光亮有絲絲閃躲。
她無奈地笑笑,“小叔這‘人儘其用’裡多多少少有些念著舊情的意思,你不想她死在你麵前或者你手裡吧?”
陸聿辰知道祈寧是聰慧的。
他確實不想親自動手,因為那樣他就違背了他母親的囑托,他想假借他人之手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樣一來,他沒辜負他母親的囑托也能更心安理得,不會覺得對不起葉西棠的付出。
可這是他之前的想法,但現在葉家把手又以親情的名義伸到了祈寧麵前,他不能忍,他改變想法與計劃。
看到陸聿辰片刻的晃神,祈寧推開他的手,“我就知道。你為自己心理上的安慰,所以就枉顧她害我,害了我們的孩子?”
“我沒有,我之前是這個想法,但我改變計劃了。”
陸聿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圈住她,“我讓冷莎告了葉西棠,葉家現在走投無路才有葉西霆過來求你。眼下,我要用葉西棠去逼迫葉西霆,一箭雙雕。目的達成,我就把葉西棠交給警方。”
“真的?”
祈寧審視地盯著陸聿辰,“你沒騙我?”
陸聿辰輕笑,“宋景年知道全過程,你可以去向他求證。誰讓他們欺負陸太太,我要好好教訓他們。”
祈寧咬唇,她抱住陸聿辰的腰,“我信你,除了你,我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了,你是我唯一的依靠。”
安頓好祈寧睡下,陸聿辰要去書房抄寫臨走沒寫完的日記。
祈寧卻突然扯住他,“你最近在書房偷偷摸摸地做什麼?書房辦公桌的櫃子也上了鎖!”
陸聿辰俯身親吻她額頭,“寶貝,耐著點性子,我在給你準備驚喜。”
祈寧嘟個嘴,“彆騙我。否則,我就去一個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我讓你後悔一輩子。”
陸聿辰臉一下子就白了幾分。
她沒開玩笑,他捏緊手,“我永遠不會騙你,睡吧!”
陸聿辰去了書房,祈寧沒跟過來。
他給宋景年留言——景年,我打算開發一款成人的智能手表,可以連接任何電子設備,不分型號,一切皆可連。
宋景年的回複很快就過了——你明天還有事兒,讓你腦子歇歇,彆發神經,早點睡。
陸聿辰嗤笑,“你才發神經。”
距離把日記交付給陸予執的日子臨近,他隻能趕工,不能歇。
第二日,祈寧起了個大早,早早準備好一切。
秦驍從外邊回來帶著聿雪生前喜歡的白玫瑰。
兩大束,陸聿辰一份兒子的心意,祈寧一份兒媳的心意。
其他人安排祭奠的是黃白菊花,還有一束玫瑰,秦驍差人送到了聿宮,聿晟的手裡。
陸聿辰一襲黑色西裝,祈寧黑色套裝。
他外邊穿的是黑色的大衣,祈寧是白色的羽絨襯裡的大衣。
這大衣是陸聿辰特意給她定製的,保暖又不臃腫。
吃過早餐,他們從沁心園出發去了墓地。
到了墓園門口,車進不去,陸聿辰和祈寧下車,兩人牽手往裡麵走。
秦驍領著保鏢抱著花走在二人身後。
陸聿辰見祈寧沒什麼話,他逗她,“害怕還是緊張?醜媳婦不是早晚要見婆婆?”
祈寧是心疼陸聿辰,想他早年喪母的孤苦。
他卻不著調地逗她,她不悅,“這麼莊重的地方,你能著點調嗎?”
陸聿辰不以為然,“十幾年就是如此過來的,我已經習慣了。”
聽此,祈寧眼圈泛紅,她握緊了陸聿辰的手。
快到聿雪墓地,祈寧與陸聿辰遠遠地看到葉家人站在那,他們對麵站著的是林芳之。
葉夫人方文宜眼睛也紅紅的。
聽到腳步聲,他們看向了祈寧與陸聿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