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整理藥箱,輕聲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軍師不用客氣。”
段景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微妙。薑白看著旁邊放著書,對接下來的事心裡有了主意,於是便主動開口問道:“軍師,你剛才在看什麼書?”
段景將手中的書遞給她,說道:“是一本兵法,閒來無事,隨便看看。”
正當薑白準備接過段景手中的書,藏在書下的指尖閃過一絲綠光,就聽見段景嘶了一聲,鬆開了抓住書的手。段景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指被書頁的邊緣劃出了一道細小的傷口,鮮血正在緩緩滲出。
“軍師,您受傷了。”薑白抬起頭,目光落在段景的手指上,語氣焦急,眼中有著隱隱熱意。
“無妨,隻是小傷。”段景笑了笑,試圖去按壓那出血的傷口。
“彆動!”薑白急忙喊道,立馬放下了手中的書,從藥箱中取出一塊乾淨的紗布和一瓶藥粉。
“軍師,請把手伸過來。”薑白的聲音依舊清冷,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定。
段景微微一愣,隨即順從地將手伸了過去。薑白的手指輕輕托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則嫻熟地用一塊帕巾按壓了兩下傷口,再擦去上邊的血跡,隨後仔細的將藥粉撒在傷口上。藥粉觸碰到傷口的瞬間,段景感覺到一陣輕微的刺痛,但很快便被一股清涼的感覺所取代。
“這藥粉是我特製的,能止血消炎,不用擔心,傷口很快就會愈合。”薑白一邊包紮,一邊輕聲安慰。她的手指在段景的手指關節上輕輕按壓著,確保在綁傷口的時候紗布能牢固地綁在傷口上。
段景低頭看著薑白專注的側臉,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暖意。薑白的動作雖然冷靜而專業,但在他看了她的指尖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段景不禁想起,薑白平日裡一直都不苟言笑,但每當她為將士們治療時,總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這種溫柔的神情。
“薑大夫,您辛苦了。”段景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敬佩。
薑白抬起頭,目光與段景的視線交彙。她的眼中依舊平靜如水,但段景卻似乎看到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動,最近薑白眼神怎麼總是很奇怪?
“軍師不必客氣,對了,這藥就給軍師留下。”薑白把藥瓶放到了桌麵上,又拿出了一瓶藥,“這個藥是祛疤的,在痂掉了後使用,如果身上有其他的陳舊疤痕也能使用。”這兩瓶藥以後就是他的常用藥了。
“真的嗎,薑大夫了,你真的好厲害啊。”段景好奇的拿起藥瓶,“像我兄長身上的那些疤也能去掉嗎?”
“也是可以的,不過估計不太夠,等我過一陣子上山采點兒藥,給將軍重新配上。”薑白看著段景收了藥,心裡負罪感少了點。
“那真是麻煩薑大夫了。”段景欣喜,段嶽那些傷口在陰雨天的時候,會有瘙癢和不適,如果能去掉那麼再好不過了。
薑白發現天色有些暗了,也擔心紗布上的血乾透了會不好使用,於是起身說,“天這麼晚了,那我就不打擾回去了啊,軍師早點休息。”
段景點了點頭,目送薑白離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他才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書,繼續看了起來。
薑白回到自己的住處,開心的拿出布條,吸收掉上麵的血液,愉悅的感受著身體內的變化。
段景腿上的傷不適合再提取血液了,再出現任何意外都會留下疤痕,隻能另想辦法。今天算是湊巧,讓她趕上了好時機,不過最近是不能再用了,需要再好好養養,她可是懂得可持續發展的呢。
薑白就這麼想著想著,思緒不自覺的跑到血庫本人身上,現在她的腦海裡是經常浮現出段景的身影,那病弱清貴的身影仿佛刻在了她的記憶裡,揮之不去。
這邊薑白好不容易醞釀出了睡意,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打開門,看到一名士兵匆匆跑來,氣喘籲籲地說道:“薑姑娘,軍師受傷了,將軍讓你趕緊過去!”
薑白連忙拿起藥箱,跟著士兵朝段景的住處跑去。她一路上心急如焚,段景怎麼會受傷?他可不能出問題!
當她趕到段景的住處時,發現房間裡已經站滿了人。段嶽正站在床邊,神情凝重。薑白顧不上行禮,快步走到床邊,看到段景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軍師,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樣了?”薑白焦急地問道。
段景勉強睜開眼睛,看到是薑白,輕輕笑了下,聲音虛弱地說道:“我沒事,隻是受了點小傷,不用擔心。”
薑白顧不上多問,連忙開始為段景檢查傷口,揭開紗布,薑白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口上那層剛剛結上的痂被蹭掉了大半,“這是怎麼弄的?”
“軍師說,想沐浴,換衣服,本身一切都好好的,但要出浴桶的時候,我們沒扶穩,軍師腿磕到了浴桶上了。”一直跟在段景身邊的護衛陳濤十分自責。
薑白沒有接話,認真的處理完傷口後,才長出一口氣。她抬頭看向將軍,說道:“將軍,軍師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但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
將軍點了點頭,沉聲說道:“薑姑娘,軍師就交給你了,務必讓他儘快恢複。”
薑白鄭重地點了點頭:“將軍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軍師。”
將軍又叮囑了幾句,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房間。房間裡隻剩下薑白和段景兩人。薑白坐在床邊,看著段景蒼白的臉色,心裡一陣心疼。
“軍師,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薑白輕聲責備道,血都浪費了。
段景笑了笑,聲音虛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受傷,讓你擔心了。”
薑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軍師,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彆再逞強了。”流了這麼多血,這一個月她是彆想再取用了。
段景看著她,目光柔和:“好,我聽你的。”
薑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輕聲說道:“軍師,你先睡一會兒,我在這裡守著你。”
段景點了點頭,緩緩閉上眼睛。薑白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回來的段嶽看見薑白望向段景的眼神,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於是快到晚上,段景一醒來就被自家兄長那張大臉嚇了一跳,哪有端端放在自己的正上方的。段景撇開頭,不想看段嶽,“哥,你要乾什麼?”
自動忽略掉弟弟那嫌棄的表情,段嶽沒忍住感慨,“果真是美人胚子啊。”
“哥,那叫英俊瀟灑。”段景實在受不了自家兄長亂用詞彙,“你到底怎麼了?”
“有人看上你了。”段嶽言簡意賅。
段景一愣,眉頭微皺:“哥,你在說什麼?誰看上我了?”
段嶽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些:“還能有誰?當然是薑白薑大夫啊!我剛才可是親眼看見她看你的眼神,那叫一個含情脈脈。”
段景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隨即故作鎮定地擺了擺手:“哥,你彆胡說八道。薑白隻是關心我的傷勢,你彆亂猜。”
“我亂猜?”段嶽挑了挑眉,一臉不信,“你當我瞎啊?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對你動了心思。你小子,可彆裝傻充愣,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
段景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哥,我現在哪有心思去想這些?軍務繁忙,傷勢未愈,哪有閒情逸致談情說愛?”
段嶽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也不逼你。不過,薑白那丫頭確實不錯,你要是真對她沒意思,趁早跟人家說清楚,彆耽誤了人家。”
段景點了點頭,目光有些複雜:“我知道了,哥。我會處理好的。”
段嶽見他答應得乾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房間。段景靠在床頭,望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中卻是一片紛亂。
薑白對他的心思,他並非毫無察覺。隻是,他從未想過要回應這份感情。一來,說的好聽他們是軍隊,其實就是山匪,這種身份根本配不上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二來,現在是亂世,說不定哪一天自己就死了,要是回應了這份感情,自己再出了意外,那不是白白耽誤人家嗎。
正想著,房門被輕輕推開,薑白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了進來。見段景已經醒了,她臉上露出一絲欣喜:“軍師,你醒了?正好,藥剛熬好,趁熱喝了吧。”
段景接過藥碗,道了聲謝,低頭喝了一口。苦澀的藥味在口中蔓延,他卻仿佛毫無察覺,隻是默默地喝著。
薑白站在一旁,看著他喝藥的模樣,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滿足感,她輕聲說道:“軍師,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還疼嗎?”
段景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好多了,不礙事。”
薑白點了點頭,想到段景對自己的重要性,就忍不住對他好一些再好一些,“軍師,你最好還是休息好,否則這傷勢反複,容易留下疤痕。”
段景抬起頭,目光與她對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薑白,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關心。不過,我的事情,你不必太過掛心。”
薑白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這人是發現了?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軍師,我……我隻是想照顧你。”
段景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不由得酸軟起來。他歎了口氣,語氣柔和了些:“我知道你的心意。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你……你好好照顧自己就行。”
薑白抬起頭,實在沒想到這個移動金手指會想離開自己,薑白忍不住表明自己的巨大用處,希望還能有機會接觸他,“軍師,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我醫術還算精湛,應該還算有一些用處。”
段景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震。他從未想過,薑白對他的感情竟如此深厚。可越是如此,他越覺得自己不能辜負她。
看這段景準備再次張口,薑白截住了他的話,“你應該聽大夫的。”可不能把自己隔開,要不自己從哪兒再找解鎖的辦法。
段景看著薑白那雙倔強而堅定的眼睛,心中一陣複雜。他清楚的感受到薑白對他的感情,已經超出了普通關心的範疇,而他也不該再繼續回避這個問題。他內心深處的那份責任感和對未來的不確定,讓他無法輕易回應她的心意,今天跟薑白說清楚為好。
“薑白,”段景的聲音清潤而溫和,帶著一絲無奈,“我……我身體不好。”
“我明白。”薑白覺得自己很了解段景,畢竟這小身子板瓤的,調理好久,才能放一次血了。
“我的生活充滿了危險和不確定性。”段景看還是沒有辦法勸阻薑白,繼續說道。
薑白有點疑惑,危不危險,確不確定?這是在說什麼?想到一種可能,於是試探著接,“我不在乎。”
段景沉默了片刻,心中那股複雜的情緒愈發濃烈。他這才知道薑白是個倔強的人,一旦認定了什麼,便不會輕易改變。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無法輕易回應她的感情。
“薑白,”段景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你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跟著我冒險。”
薑白倒吸一口涼氣,現在這個身體狀況還想冒險啊,也不看身體素質,最近流血這麼多身體都虛成什麼樣了,還去冒險?再受傷她的植物還能喚醒嗎。
“軍師,我希望你能安全,我更希望能調理好你的身體。”薑白認真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是,就讓她來調理一下身體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