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傍晚回家時才見到了自家姐姐,登時兩眼一亮,連忙湊了過去。
勇音正在準備晚飯,見妹妹回來,隻是對她笑了聲:“回來了。”
虎徹清音一臉古怪的笑容,兩眼滴溜溜地轉著,看著自己姐姐也不言不語。
勇音被她看的不自在,她自然知道清音為何這種表情,臉色微紅之下仍強作鎮定:“乾嘛這麼看我?”
清音嬉笑一聲,問道:“昨天晚上……什麼感覺?”
勇音的臉登時紅了個透,她嗔怪地瞪了妹妹一眼,哪有問這種問題的。
但清音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姐姐,拉住她的衣袖,繼續追問:“快說啊,昨天晚上,到底怎麼樣?”
勇音撇開視線,支支吾吾:“什麼怎麼樣。”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昨天夜不歸宿,難不成是睡大街了?”
“……我,我在隊舍裡睡得。”
清音一臉“鬼才信”的模樣。
勇音輕咳了聲,道:“彆問了。”
清音頓時不滿了:“好啊姐!枉我這兩天跟你說了這麼多,現在自己得償所願了,就把我踹到一邊是吧?”
勇音羞惱:“你這丫頭,說話怎麼這麼難聽……什麼叫我得償所願,我又沒期待……那種事!”
清音當即兩眼光芒大放:“這麼說來,你們昨天晚上睡了?!”
“……”
勇音自知失言,臊得說不出話來,低眉垂首,分外局促。
清音不停地追問起來:“什麼感覺?疼嗎?多長時間?幾次?做措施沒有?”
勇音聽她問起這種私密之事,問題也說實在不堪入耳,腦子暈暈乎乎起來。
這要怎麼回答?
難不成要把昨天晚上自己的感覺一字一句地闡述出來?
即便現在勇音想想也是忍不住地心尖打顫,臉色通紅。
可清音卻神色一副非要追問到底的架勢,惹得勇音惱羞之餘又十分無奈。
她小聲嘀咕道:“你彆瞎問了,這種事……怎麼說得出口?”
清音眼珠子轉了轉,又笑嘻嘻地問了句:“那當時,你感覺舒服嗎?”
“……”
勇音有點想撕爛自己妹妹的嘴,瞪了她一眼,想拿出姐姐的威嚴來:“住口!”
清音拉著她的手臂撒起嬌來:“好姐姐,你就告訴我嘛,而且我以後可能一輩子不會有這種經曆的,我實在好奇啊。”
勇音在那兒眼眸輕顫,安靜了許久,才吐出一句極輕的話來:“跟……書上說的差不多吧……”
“書上說的?”清音奇怪,“什麼書?”
“就是那種……有描繪那種情節的書。。”
清音若有所思:“這樣說的話,那就是感覺很不錯嘍?”
“……”
勇音紅著臉不吭聲。
“恭喜你了,姐!”清音笑著說道,“我也終於有個姐夫了。”
勇音想到了什麼,又對妹妹囑咐道:“我和……信的事,你可不要隨便去聲張什麼。”
清音奇怪:“聲張什麼?”
她隨後一愣:“你們兩個難不成不打算公開?”
勇音便抿嘴說道:“是我……還沒想好。”
清音無法理解:“談個戀愛,都上了床了,還要去想什麼?你們現在這關係,接下來要考慮不就該是結婚了嗎?”
“……總之,你彆往外說就是了。”
時間又過去一日。
四番隊隊舍,隊長茶室。
虎徹勇音在這裡見到正在泡茶的自家隊長。
“你和太刀川是怎麼回事?”而卯之花烈見了她直接詢問道。
虎徹勇音倏地一驚,愣愣地看著自家隊長。
難道,是信告訴隊長了嗎?
卯之花烈語氣平靜:“勇音,你不是一個擅於掩藏心事的人。”
“……”
“為什麼選擇他?”卯之花又問道。
虎徹勇音稍稍垂下頭,羞赧之餘,還帶著歉意說道:“隊長,我不是有意瞞您……隻是要說理由,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卯之花烈看了勇音一會兒,忽對她說道:“坐吧。”
虎徹勇音依言溫順而乖巧地坐在卯之花的對側,看著隊長在那兒動作輕緩地擺弄著茶具。
“勇音。”
“在的,隊長!”
卯之花烈給她倒了杯茶,緩緩說道:“這麼多年來,你也算是我最親近的人了。”
“……”
虎徹勇音聞言一怔,她想,隊長應該是要說她和信之間的事。
卯之花隊長是她最為尊敬的人,這麼多年以來也一直將其當作一位長輩侍奉。
不過,隊長應該會祝福他們二人的吧。
“隊長對勇音很好,勇音一直都記得。”
“是嗎。”卯之花烈隻是平靜地應了聲,她今日的態度有些奇怪,不似以往那樣溫柔,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目光幽深。
“這麼多年了,我身邊也換了許多位副隊長,勇音,你是最讓我滿意的,或者說,你是唯一讓我感到滿意的。”
勇音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謹慎地說:“山田前輩也優秀的,他一直是我的榜樣。”
她說的是山田清之介,上一任四番隊副隊長。
卯之花烈卻說:“你不需要有什麼榜樣,做你自己就好了。”
“……是。”
卯之花烈手裡端起茶杯,茶水在其中平靜地竟是不見一點的波瀾。
她又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平靜的日子太久,讓我都有些恍惚了,還以為自己忘了。”
勇音揣摩著她的字句,小心翼翼地問:“隊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卯之花烈抬眸看向她,才終於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
“如果哪一天我離開了你……”
她還未說話,勇音卻是先一步激動起來:“隊長,您要走?!”
卯之花烈聞言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去哪?”
勇音又愣住了,“那您剛才說……說要離開……”
卯之花烈道:“總有那麼一天的。”
“……”
勇音抿嘴道:“可是,您要是走了的話,四番隊怎麼辦?四番隊不能沒有您,屍魂界、瀞靈廷、護廷十三隊都不能沒有您!”
“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也沒有誰會一直陪伴誰。”
卯之花始終淡然,她道:“即便是這瀞靈廷,可能在無儘歲月之後,也會化成一簇飛煙。”
勇音不知隊長為何突然有了這些感慨,她再次問道:“所以隊長,您不會走吧?”
卯之花烈忽地失笑,她問:“勇音,你覺得你足夠了解太刀川嗎?”
“……”
虎徹勇音卻是怔神了許久,她才說道:“我……喜歡和他在一起,沒有想太多。”
“那你的這份感情,真是純粹。”卯之花烈像是發出了一聲歎息。
勇音思緒紛亂,她不明白隊長為何會突然說這些話,提到信、又說一些她也不太明白的感慨的話。
這讓她覺得,隊長似乎對她和信在一起這件事,並不怎麼支持一樣。
勇音端起茶杯,眼裡透著些許的憂色。
她垂眸靜默了許久,隻說了句:“隊長是我最敬佩的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卯之花烈聞言隻是微笑,“是嗎?”
勇音繼續說:“隊長實力強大、回道的造詣也是登峰造極,即便再給我一千年,我也是追不上隊長您的腳步的,隊長還是一位溫柔、善良的人,您救治了無數的人,整個屍魂界都銘記著您的慈悲和仁德。”
卯之花烈沒再說話了,眸光瞥了眼手中茶杯,被她抿過一口的茶水,泛著些許漣漪,裡麵仿佛溺斃著無數柄未曾相認的淺打。
她端坐在那裡,身上隊長羽織潔白如雪,然衣褶堆疊的深淵,最底層沉澱著未被超度的萬千魂靈。
她似是自言自語地開口:“所謂慈悲,不過是死亡與重生間一瓣枯萎的花。”
撫愈之指尖纏繞生者之息,斬魄之刃下沉澱千年血露。
所謂慈悲,所謂慈悲……
那不該是用於稱頌她的詞彙。
她的真名,在那被鎮壓了的比十三隊更古老的嚎哭聲中早就得以傳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