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接下來的布置。
江夢寒難得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隨後她才問道:
“在這片文明艱難生長的世界邊境。
人們是否擁有選擇的權利。”
聽到她問出了這個問題。
蘇文稍稍駐足。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好似英格蘭倫敦維多利亞時代那濃重霧靄與羅馬風格建築群。
看著深藍色視界之內無垠遠方群星之下尖塔之上逐漸被籠罩於月光之中的少女身影。
平靜且理性地給出了一個超出她預期的答案:
“我不知道。”
“蘇先生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嗎?”
“是啊。”
他搖了搖頭。
隨後將目光投向了整座星隕港那本應沉靜在夜色的建築群落
“我不知道秋日的最後一片落葉的飄落會在今年冬夜,還是在明年的春日。
不知道孤獨之外能讓心靈獲得平靜的方式。
不知道他們在迷失之海夜晚轟鳴的機械聲中,能否夢見連成浩淼海洋的星空。
不知道為了兩枚秘海銅幣,人類究竟應該付出何等的代價。
江夢寒小姐。
我隻是一位普通人。
我沒有權利替任何人做出選擇。
但是,
他們,應該擁有能夠做出的選擇的權利。”
無論是用刀刃劃開手心血流如注卻依舊要借此維持清醒的洛維森。
趴在書堆間睡著的法米爾。
亦或將狹小汽修間當做自己家的漢娜、咳著血調整深海電梯的老默爾克。
他沒有繼續多說什麼,隻是默默自星隕運輸的城市核心區向著外圍走去。
與此同時。
另一邊。
倫德爾鐘表店內。
疊放著兩隻白皙長腿穿著皮靴的禦姐並沒有擺弄著那些機械零件。
她隻是靠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本從遺傳與生命研究所的手記翻看了幾眼。
隨後就動作慵懶地將那本手記扔給了坐在木椅上卻依舊有些心神不寧的矮個子姑娘:
“小法米爾。
除了潮湧教派。
哨兵也早已觀察到了城區內伴隨著威爾廷斯號到來出現的另一股隱藏更深的邪教勢力。
我很難保證他們的出現與你父親或者傑羅姆船長是否有直接關係。
但你緊張也沒有意義。
前期布置的陣文都已經替換完成,現在隻能等萊茵的消息了。
先看看這些記錄吧。
裡麵應該有你需要的情報。”
法米爾點了點頭,她在這段時間內一直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從何而來,她無從知曉。
隻能翻開那本深藍色封麵扉頁正中描繪著巨龍覆蓋鱗片墜落於大地的手記。
但就在此刻。
伴隨著鐘表店門口兩位守門哨兵砰砰的昏迷倒地聲。
店門也被一位披著黑色袍子的邪教徒推開.
緊接著。
她將遮住自己麵容的黑色袍子揭去。
露出了那張與矮個子姑娘相似的外貌,以及那張戴在她臉上好似青銅器般的灰綠色麵具:
“法米爾。
我不想解釋太多,
但你大概也無法理解我為了達到這一步究竟付出了多少,跟我走,這座島嶼包括所有需要複仇的對象,我都會一一毀滅。”
與法米爾不同,法琳塔-普拉林思眼神布滿陰翳。
她徑直地向屋內走去,無視了倫德爾也無視了自己‘姐姐’那眼中的恐懼與不解。
隻是想要控製住法米爾。
但僅在一瞬之間。
倫德爾的殺招已至。
無數透明的絲線在整個屋內幾百部鐘表的機械齒輪震動內驟然勾連成網,瞬間向法琳塔切割而去。
她看出了這位少女邪教徒周身環繞的強大汙染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