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雞湯燉的差不多了,我去端過來。”
飯吃到一半,小醉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衝幾人說了聲,笑著進了廚房,不過片刻,就用抹布端著還在噗呲噗呲冒著熱氣的砂鍋走了出來。
雞肉味愈發濃鬱,一直埋頭吃飯的雷寶兒,立馬抬起了頭,目不轉睛的盯著小醉手裡的砂鍋。
把砂鍋放在桌上,用抹布隔著打開蓋子。
濃鬱至極的雞湯的鮮香之氣,伴隨著升騰而起的蒸汽撲入餐桌旁幾人的口鼻之中。
“真香!”迷龍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冒著熱氣的砂鍋,就跟當初在南天門旁第一次見到上官戒慈時一樣。
“咕嚕咕嚕。”迷龍下意識的咽起口水。
“哥!”
“雞湯!”
小醉將浮在雞湯表麵的雞油用湯勺撥開,舀了大半碗雞湯給王重。
若是換了旁人,恨不能把浮在雞湯表麵的那層雞油都給扒拉到自己碗裡,自己一個人喝了。
可王重卻跟旁人不同,燉的老母雞湯,不喝表麵的那層油,隻喝底下的清湯,連燉湯的雞肉吃的都不多。
迷龍和上官戒慈眼睛直直的盯著砂鍋,卻沒有一個上手的。
小醉舀了一碗雞湯,又舀出一條雞腿,端給了雷寶兒。
為了把雞肉燉的更軟爛,雞湯更濃鬱,小醉並沒有直接整隻雞燉下去,而是把雞切成大塊,炒製之後才加上菌子一起燉的。
“謝謝小醉阿姨!”
“不客氣,快吃吧!”小醉笑著道。
“上官姐姐,迷龍大哥,你們也彆光看著啊,快吃呀!”
小醉見二人都不動手,便急忙招呼兩人。
迷龍趕緊起身,舀了一碗滿是雞油的雞湯,混著兩塊雞肉,卻沒有自己吃,而是遞給了旁邊的上官戒慈:“老婆,你先吃。”
上官戒慈側頭看著迷龍,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來,但卻並沒有接過迷龍遞過來的碗道:“你先吃,你在對岸那麼久,都沒好好吃過幾頓飯!”
迷龍先是一愣,隨即心中便是一暖,看向上官戒慈的眼睛裡頭已經滿是柔情。
卻在這時,王重用筷子敲擊碗邊緣的聲音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行了,先吃飯,有什麼事情,吃完了飯再說。”
吃飽喝足,上官戒慈主動攬下了洗碗收拾的活,若是平時,小醉絕不會讓她一個人乾這些,不過今兒個王重好不容易回來了,小醉憋了滿肚子的話想跟王重說,也就沒去幫上官戒慈。
“哥,你晚上是回軍營還是住到家裡?”
“回軍營吧!”王重沉吟片刻後道:“我們才剛回來,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住在軍營方便一些。”
聽到王重的話,小醉的眼中不免閃過幾分失落。
王重又道:“放心,一有時間我就回來看你!”
“你在家也不要懈怠,把我教你的東西都記得牢牢地,等再過一陣子,我找找關係,看看能不能把你弄進野戰醫院。”
“野戰醫院?”小醉一愣,這可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她之前以為王重教她辯藥製藥,是打算讓她弄個小醫館,做點成藥的小買賣,根本就沒往野戰醫院這方麵考慮過。
“進了野戰醫院,以後咱們見麵的次數就更多了,咱們也能一塊兒為抗戰事業出力。”
“當然,要是你不願意的話,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不!”王重話音剛落,小醉就立馬激動的道:“我願意。”
“我就是擔心,我笨手笨腳的,要是真進了野戰醫院,工作上出了錯,連累傷兵不說,還可能會連累哥你······”小醉有些忐忑的道。
王重笑著抬手又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我也就是說說,這事兒還未必能成呢,畢竟你哥也就是個地方部隊的小營長,沒關係沒背景,想往野戰醫院塞人可沒那麼容易。”
“哥,你在緬甸立了這麼多功,這次上麵肯定會嘉獎你的,說不定等再過幾天,你就不是營長,成團長了呢!”
“隻怕沒那麼容易。”
“嗯?”小醉疑惑的看向王重:“什麼沒那麼容易?”
“沒什麼!”
晚上,王重拉著依依不舍的迷龍,回到了作為三營臨時駐地的老收容站。
“剛才虞嘯卿派人過來,說是請你過去一趟,有事問你。”
王重剛進收容站,不辣和要麻蛇屁股幾人就湊了上來。
“有事兒問我?什麼事兒還得請我過去?”王重疑惑的喃喃自語著。
幾人搖頭,不辣道:“不曉得,不過阿譯長官和死啦死啦已經過去了。”
“他們什麼時候去的?”
“幾個小時前吧!當時天還沒黑呢。”
王重點了點頭,道:“想必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不然的話,早就去禪達城裡尋我了。”
王重也沒理會,尋了個角落,鋪好稻草,盤膝而坐,徑直進入深層的冥想之中。
在副本世界幾百年的時間,王重體內的真氣早已無比精純和雄渾,已然無需王重刻意去練功,行走坐臥之際,體內真氣便自發運轉。
而打坐冥想,隻是讓曹臨的精神放空,靈台清明,進入到更深層次的睡眠之中。
“迷龍,找到你老婆孩子沒?”王重一走,眾人的注意力便都彙聚到了迷龍身上。
“那必須的啊!”
“喲!竟然沒跑?”
“不可能!”
“人家肯定以為他死在南天門上,早就改嫁了,成了被人的老婆孩子咯。”
炮灰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約而同的對迷龍展開冷嘲熱諷。
要是換了平時,迷龍不是毫不客氣的回懟,就是大巴掌招呼,可今天的他卻一改往日的作風,絲毫沒將眾人的冷嘲熱諷放在心上。
直到所有人都看著他,迷龍才一甩手驕傲的道:“一群王八犢子,老子現在可是有媳婦的人,懶得跟你們一般見識,羨慕死你們!”
說著便徑直走到角落裡盤膝而坐的王重邊上,扒拉了幾下稻草,拍了拍,隨即便一臉笑容的躺了上去。
“王八蓋子的!他婆娘不會真帶到他那個便宜兒子,住到王老板屋裡頭吧?”
“肯定的啦!”蛇屁股晃晃悠悠的走進屋裡:“不然他怎麼這麼晚跟著王老板一起回來。”
“他那一身的雞湯味,隔老遠我就聞到了啦。”
蛇屁股可是三營的夥夫頭子,司務長,手底下也管著七八號人,剛從緬甸回來,就不知道從哪兒弄了把斬骨刀,揣在屁股後頭,寶貝的不行。
“話說死啦死啦跟阿譯長官怎麼還沒回來?”
“好像還真是?”
“他們好像去了有蠻久了吧?”
“不會是被虞嘯卿扣起來了吧?”
“還真不好說!”
“今兒個王老板讓虞嘯卿那家夥吃了憋,保不齊這回兒虞嘯卿想著怎麼報複回來呢。”
“聽說虞嘯卿的心眼可不大,當初那個負責江防的營長還是他親手砍的腦袋。”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旁邊的不辣。
不辣被眾人看的渾身發毛,打了個哆嗦,急忙後退幾步,想要避開眾人的目光:“都看到我做啥子?”
“今天我們拿槍指到虞嘯卿的時候,就屬你個瓜娃子喊的最凶!”
“什麼喊我喊的最凶,當時迷龍喊的聲音可不比我小!”
“辣子!你自己多留心,莫讓虞嘯卿隨便找個由頭,就把你給弄了!”一直跟不辣形影不離的要麻太瘦拍了拍不辣的肩膀安慰著道。
“自求多福吧!”煩啦拖著那條殘腿一圈一拐的走到不辣身邊,撂下話便走了過去。
緊接著是康丫、蛇屁股,就連平日裡沒什麼話的喪門星走過其身邊時,也留下了‘節哀’二字。
獸醫隻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沒說什麼,但那包含深意的眼神,卻叫不辣忍不住的心驚肉跳起來。
翌日一早,張立憲和何書光開著虞嘯卿的座駕再度來到收容站。
“你們王副營長呢?”
自打那天在禪達城外對峙之後,張立憲這些虞師的精銳親信,跟炮灰們之間就有了矛盾。
“營長一大清早就出門了。”
若是之前,炮灰們麵對張立憲他們,或許還會有幾分顧忌,可自打上次對峙之後,炮灰們發現,這些所謂的精銳們,其實也跟他們一樣,都是兩個肩膀頂著一個腦袋,在子彈的麵前,都是一樣,沒什麼區彆,他們心中的敬畏,自然也就沒了。
“出門了?”
張立憲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脾氣火爆的何書光就一把揪住答話的炮灰衣領,厲聲問道:“他難道不知道我們師座有事找他嗎?”
“王副營長說了,他有事出門去了,不能去見虞師座,咱們三營的事情,林營長和咱們團座比他更清楚,讓虞師座問團座和營座就行了。”
被何書光揪著衣領子的炮灰臉上仍舊沒有半點懼意,好像被人揪著衣領子的根本不是他一樣,仍舊一臉平靜的將王重留下的話告訴幾人,神色間隱隱還有幾分倨傲。
何書光氣得三屍神暴跳,正欲有所動作,卻被張立憲給攔住了。
何書光這才看見,周遭已經圍了不少炮灰,目光不善的看著他們,大有他們一旦動手,就一擁而上的意思。
想起昨日在成大城外雙方的對峙,何書光的臉瞬間就漲的通紅。
“你們營長有說去哪兒了嗎?”張立憲還算冷靜。
炮灰一把拍掉何書光的手,理了理衣領,仰著腦袋淡淡的道:“副營長帶著獸醫去給傷員弄藥去了。”
張立憲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昨日在禪達城外見到的那兩百多號輕重傷員。
虞嘯卿雖然已經答應幫這些傷員從野戰醫院申請一些藥物調過來,可現如今時局動蕩,日寇已然占領了我國近半的疆域,國內的各種物資都極為緊缺,尤其是軍用物資,都得先緊著國內的各大戰場。
分到雲南這邊的也就剩不下多少了。
可這還沒完,這隻是中央分給雲南戰區的物資,從財政撥出來的第一時間,要先被財政部的官員們過上一手,到了省城,省城經手的官員還得再過一手,如此層層盤剝,層層克扣,等這些物資真正送到前線的時候,能有最開始的三成就算多的了。
虞嘯卿雖然名為怒江江防指揮官,但真正擁有話語權的,是他的父親,而不是他虞嘯卿。
虞嘯卿命人送去的那些醫療物資,相較於傷員們的人數和傷勢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倒是那幾個從野戰醫院調撥過去的醫生,都是有真材實料的,有了他們的加入,獸醫的壓力減輕了不說,傷員們也多了幾分活下去的可能。
於此同時,禪達城內一處民宅之內,看著屋簷下堆放著的剛從屋裡搬出來的藥物,王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就這些?”
“就這些了!”
“現在到處都在打仗,這些醫療物資實在是緊俏,軍爺您要的又急,小的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沒辦法憑空把藥物給變出來。”
“就這些,都是小的壓箱底的東西了。”
穿著馬褂,帶著帽子,一副鄉紳打扮的黑市老板一臉無奈的給王重解釋。
“不打緊,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儘可能的再多搞些藥物,如果有阿莫西林的話,有多少我要多少。”
王重也知道,他要得急,時間緊迫,能湊出這麼多來,已經挺不容易的了。
“我的爺,要是磺胺的話,小的咬咬牙,也能弄到一些,但阿莫西林可不好弄,這玩意可金貴著呢!”
“再金貴也沒有人命金貴。”
“你儘管弄就是了,你也說了這藥金貴,你就算弄來了,我買不起,你也絕不會愁賣的。”
在這個年代,阿莫西林就是救命的藥,在市麵上一般都是有價無市,自然不會愁賣。
“就是這阿莫西林不好弄啊,這玩意管控的可比其他藥嚴多了。”
黑市老板自然也知道阿莫西林的暴利,可這錢還真不是他想賺就能賺的。
“儘力去弄就是!”
“行吧!”
“那小的試試!”
“聽何老爺說軍爺打算用武器來換這批藥,不知道?”黑市老板的眼睛已經放出了精光,臉上已然滿是精明之色。
王重也笑著,扭頭對著旁邊喊道:“迷龍!”
“到!”迷龍當即便站了出來。
“剩下的交給你了!”
迷老板的外號可不是憑空叫出來的,迷龍雖然大字不認識幾個,但做買賣的本事可不差,當初收容站裡那麼多潰兵,就他的小店開的如火如荼,每天不愁吃穿,受傷帶著七八塊手表,小日子過得不知有多滋潤。
看到迷龍的第一眼,黑市老板臉上的笑容就不由得僵住了。
作為禪達黑市裡頭買賣做的最大的地頭蛇,黑市老板又豈會不認識迷龍這個三天兩頭就去黑市進貨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