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太陽不知何時自雲層後冒了出來,透過那茂密的樹冠間的點點縫隙,將陽光灑落。
樹林裡並不安靜,鳥叫蟲鳴此起彼伏,奏成一曲又一曲美妙的樂章。
一隊日軍正在朝前趕路,他們是負責掃蕩殘存在緬甸境內的中**隊的一個日軍小分隊,日前收到上麵的傳訊,說有一股中**隊,從英軍機場離開,直奔怒江而去。
日軍高層正在調集部隊,對這支中**隊進行圍追堵截,試圖將他們剿滅在緬甸境內。
接連數次交手,日軍折損的人數加起來,足有一個中隊,是以日軍高層對於這支不知番號的中**隊也漸漸重視起來。
開始調集散落在後方的人手,準備對這支中**隊下手。
這支日軍小分隊,就是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跟其餘部隊會合之後,被當成斥候派了出來,追蹤中**隊的痕跡。
這大軍前行,肯定要派斥候探路的,從古至今皆是如此,為的就是避免遭遇伏擊。
尤其是機場那一戰過後,大半個中隊都打沒了,這也讓日軍對這支原先他們並不重視的殘兵敗將們重視起來。
這才有了如今日軍調動大批部隊,圍剿這支殘兵的舉動。
戰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牽一發而動全身,便是如此了。
如今的形勢,較之原劇情中,龍文章帶領炮灰們回家之時,已有了不小的改變。
日軍斥候們小心翼翼的在林間摸索著前行,時刻警惕著四周的情形,雖然王重他們埋伏的時候,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但日軍也不是吃素的,通過對戰場的觀察和探索,就確定了那些小股日軍是遭了埋伏。
是以這些日軍斥候在前進的時候,都異常的小心。
可在這山高林密的叢林之中,視野十分有限,便是再小心,也難顧及到所有的地方。
“這群支那豬是真能跑!”
“咱們都追了兩天了,連他們的屁股都沒看見。”
“這支支那軍隊跟我們以前遇到的那些可不一樣,他們在英國人的機場,吃了我們差不多一個中隊呢。”
“······”
日軍的斥候們自然不可能一言不發的前行,互相之間,自然也會交頭接耳,低聲交流,不過他們聊的,多是跟這場戰爭有關的事情。
什麼上邊最新的命令,聯隊的最新動向之類的。
一個日軍走的有些口乾舌燥,拿起水壺打開蓋子,剛把水壺送到嘴裡,還沒喝上,一聲槍響,便打破了林間的寧靜,無數飛鳥驚慌失措的飛騰而起。
還不等日軍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子彈就朝他們射了過去。
三八大蓋、李恩菲爾德、輕機槍,重機槍,子彈宛若暴雨一樣,讓十來個日軍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悉數倒在了彈雨之中。
“快!”
“打掃戰場!”
龍文章一聲令下,自己也是第一個自林子裡竄出來。
緊接著便是不辣、要麻、迷龍、崔勇等人,可惜這個小分隊的日軍並沒有攜帶重火力,隻一挺歪把子,子彈也不算多,但也聊勝於無。
見慣了大場麵的龍文章,日軍的這些‘破爛’自然勾不起他的興趣。
不過倒也勝過沒有,畢竟這幾日他又忽悠了不少潰兵加入他們,原本他們從機場出來的時候,還十分富裕的裝備,隨著隊伍人數的增加,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
武器倒是還好,出來的時候,龍文章和王重早就打算要吸納這些跟他們一樣,被虞嘯卿和他所謂的川軍團落在緬甸境內的炮灰們了,是以除卻從英國佬手裡要的武器之外,先前王重他們從小鬼子手裡繳獲的那些武器,大多也都還在他們手裡。
隻是武器雖然不缺,可彈藥卻成了問題。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龍文章便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小鬼子的頭上。
龍文章又是個鬼精鬼精的,如今他們剛從機場逃出來,大部隊也在慌不擇路的朝著禪達方向趕路,日軍肯定想不到,他們會在這種時候,還在路上設伏。
而且日軍就算知道龍文章他們會在路上設伏,也不得不追。
不到五分鐘,戰場就被打掃完畢。
“撤!”
龍文章一聲令下,炮灰們立即自戰場撤離,隻留下一地的日軍屍首。
打劫了一小股日軍,眾人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眾人加緊趕路,花了大半個小時才趕上大部隊。
如今龍文章麾下已經有了七八百人,輕機槍二十多挺,重機槍兩挺,步槍更是人手一把,隻是有英國造的,有的是小鬼子的三八大蓋。
眼瞅著都有半個團了,龍文章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林營長,王副營長那邊可有消息傳回來?”一回到隊伍裡,龍文章就迫不及待的找到阿譯,詢問起王重的情況。
如今王重仍舊是孤身一人,趕路在最前麵,充當斥候,探查前方的敵情和路況,為隊伍前進提供正確的方向。
“報告團座,王副營長並未有消息傳回。”阿譯衝龍文章敬了個禮才答道。
“那就好!”
龍文章點了點頭,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覺得有些遺憾。
如今他都快拉出半個團來了,心裡那股子剛剛熄滅的心思,又燃了起來。
他隻四百人的時候,就敢打鬼子一個中隊,如今他有七八百人,人數整整翻了一倍,就算麵對鬼子的一個大隊,他也敢跟人家乾。
可惜他們一路遇上的,都是小股的日軍斥候,並未遇上個日軍的主力部隊,尤其是經過那次伏擊之後,日軍的斥候,就再也不敢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正如原劇中說的那樣,同為潰兵,也有強弱之分,而這個強弱的判定依據,就在於日軍斥候是否敢惹。
是以龍文章收攏潰兵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眼瞅著離怒江越來越近,炮灰們的心情也漸漸激動起來,就連趕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一路過來,龍文章是一路忽悠兼收攏潰兵,如今已有一千多人了,將近一個團的規模。
隻是武器愈發匱乏,彈藥也稀缺的緊。
卻說王重一路走在距離大部隊兩三裡左右的區域,探查左近的敵情,以免再度出現上次日軍伏擊的情況。
好在距離怒江越來越近,日軍也越來越少,倒是趕路的難民漸漸多了起來,這些原本生活在兩國邊境的邊民,隨著日軍的到來,也不得不往國內遷徙避禍,免得遭受日軍塗炭。
“過路君子,誰能幫我葬了我公公。”
“過路君子,誰能幫我葬了我公公。”
“······”
這些從逃往中國境內的邊民之中,並不缺乏女人,可像這樣帶著一個三四歲模樣的小娃娃,站在一具屍體旁,這樣喊著的年輕女人,卻隻有一個。
王重眉頭微蹙,湊了上去。
“過路君子,誰能幫我臟了我公公。”上官戒慈目視著朝她們母子走來的王重,眼中帶著警惕,又帶著期盼。
在這荒郊野外,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實在是無法將公公安葬。
王重看了看上官戒慈,又看了看被她牽在手中,有些怕生的雷寶兒,蹲下身子,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檢查了一下上官戒慈公公的屍體。
“這位軍爺,可否幫我葬了我公公?”上官戒慈低頭看向蹲在屍體旁的王重。
“節哀順變!”王重起身道了句。
上官戒慈看著王重那雙澄澈透明,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子,心中的戒備漸漸斂去。
“軍爺可否幫我葬了我公公?”上官戒慈再度問道。
王重還是沒接話,瞥了一眼上官戒慈旁邊的皮箱,還有手邊的小男孩,道:“不好意思,我還有要緊軍務在身,沒時間幫你。”
聽聞此言,上官戒慈眼中不由得流露出幾分失落。
“過路君子,可否幫我葬了我公公。”上官戒慈雖有幾分失落,但眼神瞬間又恢複了堅定。
王重接下背包,取出兩盒罐頭,一包餅乾,遞給二人:“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謝謝!”上官戒慈眉頭微蹙,疑惑的看向王重,可等她再度看到那雙澄澈透明,好似不含半分雜質的眼睛時,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鬆開,低頭看了一眼正死死盯著王重手中罐頭咽口水的兒子,終究還是伸出了手。
“大人能餓著,小孩子可不能餓著。”
王重笑著道:“我們後頭還有差不多一個團馬上就要到了,到時你向他們求救,他們會幫你的。”
看著上官戒慈眼中再度升起的希望,王重沒有多逗留,提著槍起身離開。
如今他就是整支隊伍的眼睛,必須得把精力都用在刀刃上。
如果倒在地上的上官戒慈的公公還沒死的話,他或許會稍作停留,為其診治一番,可如今人都死了,上官戒慈要的是將其入土為安。
而這個過程,必然是要花費不少時間的,而且王重也懶得去破壞這女人跟迷龍之間的姻緣。
迷龍這人雖然瞧著有些混不吝,嘴巴也毒,可卻不是什麼壞人,相反,在王重眼中,迷龍是炮灰團中最優秀的幾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