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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雖非早春,可室內卻是滿室春光,夫妻二人各自心滿意足後,才相繼安眠。
翌日四點左右,王重被生物鐘喚醒,輕手輕腳的爬了起來,免得吵醒了旁邊睡的正香甜的宋運萍。
若是以前,宋運萍起得雖不如王重這般早,卻也沒晚多少,可自打跟王重結婚之後,自打家裡的事情漸漸多起來之後,又是養兔子,又是收拾著家裡家外,夜裡還得跟王重研究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事兒,這覺自然也就比以前多了。
宋運萍睡得很沉,根本沒有察覺王重的離開。
直到宋母養的打鳴雞叫了三四遍,宋運萍才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一眼自窗外撒進屋裡的微弱光線,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床上爬了起來。
廚房裡,宋母早早就起來收拾了,鍋裡的米飯已經蒸上了,鹹菜跟醃菜也早就準備妥當,已經端到了餐桌上,宋母正拿著雞蛋,一個個往碗裡打,旁邊還有切好的香蔥跟辣椒末。
“媽!”宋運萍衝著廚房裡的母親打招呼道。
“起來了!”宋母見是宋運萍,手上動作不停的也跟宋運萍打起了招呼。
“小遠呢?”自打王遠滿周歲之後,就一直都是跟宋季山和宋母住在一塊兒,晚上睡覺也都是在宋母房裡。
“還睡著呢!”宋母笑著道:“那小子覺多,且還有一會兒睡的呢。”
“我來幫你!”
“我都弄得差不多了,有什麼好幫的,你去看看小遠,叫他起來,順道再喊你爸跟王重吃飯。”早飯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也沒什麼可收拾的了,宋母自然用不著宋運萍幫忙。
宋運萍也沒跟母親見外,徑直去他們屋裡喊兒子起床去了。
一家人用過早飯,宋運萍就把昨晚跟王重商量的事情,跟父母說了。
宋季山跟宋母聞言後對視一眼,還是宋父率先開口:“我們老了,幫不上你們什麼忙,你們有什麼想法的話,儘管去做就是,不用顧慮我們。”
宋母也捉著宋運萍的手,情真意切的道:“你爸說得對!我們老了,可你們還年輕,有什麼想法,儘管放手去做,而且我跟你爸還沒有老到走不動路,乾不了活,小遠你們不用擔心,交給我們照顧就行。”
宋父跟宋母何嘗不知道女兒曾經的夢想,隻是礙於家庭,礙於出身,受限於當時的形勢,這才無奈逼得女兒放棄了夢想。
如今時過境遷,雖然女兒不再糾結於考大學,可老兩口卻並不願意把女兒女婿綁在身邊一輩子。
女兒女婿都是有本事有能力有乾勁的年輕人,外頭自有廣闊天地等著他們,窩在紅衛鎮這一畝三分地上能有什麼出息。
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宋季山跟宋母疼愛幼子宋運輝,可對長女宋運萍的疼愛也沒有少過一分一毫。
宋運萍道:“爸、媽!我跟王重商量好了,打算先弄個加工作坊出來,做衣服,加工兔毛。”
“做衣服倒是好說,可這加工兔毛?”這長毛兔的養殖還是宋運萍在紅衛鎮帶起來的,雖說如今鎮裡十幾個大隊養殖長毛兔的家庭不在少數,可加工兔毛這種事兒,彆說是那些養殖戶了,就連最先養殖長毛兔的女兒宋運萍,宋母也沒見她弄過,心中不免存疑。
宋運萍道:“兔毛加工並不難,王重手裡有個方子,剩下的咱們可以慢慢研究。”
“慢慢研究?怎麼研究?”宋母好奇的問。
宋運萍道:“我跟王重打算在鎮上弄個小廠房,多買幾台縫紉機,再雇幾個擅長針織女紅的婦女,先把廠子辦起來。
前期咱們一邊做衣服,一邊慢慢研究怎麼加工兔毛。”
“你們想好了?”宋季山看著女兒女婿,沉聲問道。
王重沒有接話,隻微笑著,宋運萍則迎著父親問詢的目光,堅定的點了頭。
“想好了!”宋運萍沒有半點猶豫。
宋季山點頭道:“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
宋季山知道自己幫不了女兒女婿什麼,隻能在他們身後,替他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成為他們的拖累。
宋運萍雖是個女人,可也是個雷厲風行,說乾就乾的性子,既然決定了要建廠房,先合計了一陣之後,便著手實施。
王重給的將近三千塊錢,還有這幾年家裡攢下的,宋運萍手裡攥著四千多塊錢,連說話都比平時硬氣了許多。
這天,宋運萍找上楊書記,讓楊書記幫著推薦一些建房的老手,還有便宜些的磚頭木料。
楊書記一聽宋運萍的來意,當即便笑著道:“你還記得上回來找你請教的那個小雷家大隊的副書記嗎?”
“是那個叫雷……雷東寶的?”宋運萍思襯片刻,終於想起了楊書記說的那人。
“沒錯,就是他!”楊書記笑著說道:“聽說那雷東寶是複原軍人,原先在部隊上是乾工兵的,自打當上了小雷家大隊的副書記之後,領著小雷家大隊的隊員們又是分田又是承包的,把原先方圓十幾個大隊裡最窮的小雷家大隊經營的好生紅火。
去年又領著隊員們把他們原先廢棄的那些磚窯又重新燒了起來,不但賣磚,還帶著隊員們在外頭四處承包工程,聽說就連縣裡好幾個單位,都把工程包給了他們做。”
“真這麼厲害?”宋運萍很是意外,雖說上回雷東寶來的時候,她就隱
約覺得,那個叫做雷東寶的大漢不是什麼簡單角色,但沒想到雷東寶竟然這麼厲害,
“那還能有假!”楊書記笑著道:“不行你明兒自己去縣裡打聽打聽。”
“信!”宋運萍忙捉著楊書記的手道:“楊書記說的,我怎麼會不信,我隻是沒想到,這才幾年功夫,那位雷副書記,就把小雷家經營的這麼紅火。”
楊書記卻道:“小雷家是紅火,可咱們山背大隊也不差,這幾年鄉親們跟著你養長毛兔,跟著你家王重種藥材,都掙了不少錢,這日子過得不比他們小雷家差。”
楊書記是個明白人,小雷家的日子過得雖然紅火,可山背大隊也不差,而且兩個大隊的發展方向完全不同,也不存在所謂的競爭。
“楊書記,能不能麻煩您幫我給小雷家大隊打個電話?”宋運萍沒有過多猶豫,心裡當即就有了決定。
“這就決定了?不跟你家王重商量商量?”楊書記看著宋運萍問道。
宋運萍道:“來之前就商量過了,這事兒我自己做主就行。”
楊書記點頭道:“成,我這就幫你聯係。”
說著楊書記就撥通了小雷家大隊的電話,隻不過雷東寶並不在,接電話的是小雷家大隊的秘書,宋運萍也隻能在隊部等著那邊回電話過來。
沒多久,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在宋運萍的注視下,楊書記飛速接起電話,果不其然,回電話的不是彆人,正是小雷家大隊的副書記雷東寶。
楊書記跟雷東寶客套幾句之後,就把電話給了宋運萍。
“喂!是雷副書記嗎?”
“是我!”
“我是山背大隊的宋運萍啊,您還記得我嗎?”宋運萍道。
“記得!當然記得!”電話另一頭的雷東寶一聽是宋運萍,臉上當即便露出了笑容,眉宇間忍不住透出幾分喜色。
宋運萍問道:“聽楊書記說,你們小雷家的磚窯又重新開起來了?”
“你要買磚?”雷東寶有些意外,但卻並沒有太過驚訝,如今他在十裡八鄉也算是小有名氣,對於同樣名氣不小的王重和宋運萍夫婦,自然也有所耳聞。
宋運萍道:“對,我打算建個製衣作坊,地方已經跟鎮裡協商申請好了,現在就差建材跟施工的人手了。”
“磚頭水泥還有人手我們這兒都有!”電話對麵的雷東寶麵色喜色更濃:“電話裡說不清楚,你看你哪天要是方便的話,我去你那邊,咱們麵談?”
宋運萍猶豫了片刻後道:“要不就明天?”
“行啊,那我明兒中午·······不,明兒上午,明兒上午十點,我就上你們大隊去,咱們隊部見怎麼樣?”雷東寶本想說去宋運萍家中麵談的,可一想起宋運萍已經嫁了人,便猶豫了一下,立即把地點改成了隊部。
電話這一頭的宋運萍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行,明兒上午十點,我在隊部恭候雷副書記的大駕。”
翌日上午九點半左右,宋運萍就拉著王重出了家門,趕到隊部等候,不到十點,外頭就傳來了自行車聲,隨即就見人高馬大的雷東寶騎著自行車進了隊部的院子。
“雷副書記,歡迎歡迎!”
楊書記也在一旁陪著,見雷東寶到了,趕忙迎上去跟雷東寶握手。
“楊書記!”雷東寶也熱情的和楊書記打起了招呼。
“雷書記!”王重跟宋運萍也迎了上去。
“應該是我們去找您的,還辛苦您跑一趟!”此時的宋運萍,跟個生意人沒什麼區彆。
雷東寶道:“嗨,這話就見外了,上回還多虧了宋同誌給我解釋什麼叫做承包責任製呢!”
“這是我男人,王重,上回他正好不在,不然你倆早就認識了。”
“王大夫?”雷東寶忙衝王重伸出手。
王重也笑著伸出手道:“雷書記的大名早有耳聞,隻是一直未曾得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王重本是客套,可雷東寶卻不按常理出牌:“怎麼個名不虛傳?”
就雷東寶那點小心思,怎麼瞞得過王重,掃了旁邊的宋運萍一眼,回答道:“做事情雷厲風行,有膽識,有魄力,難怪能把小雷家大隊經營的這麼紅火。”
“佩服!佩服!”王重衝著雷東寶抱拳讚道。
見宋運萍的丈夫在宋運萍跟前誇自己,雷東寶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下意識的看了宋運萍一眼,才謙虛的道:“我就是運氣好,膽子大了點,正好又趕上了好政策。”
“對了,你們是要在哪兒建廠房,要建多大的?”雷東寶也並非那得寸進尺之人,王重對他這麼客氣,他又怎麼好意思再在人家媳婦跟前裝逼,當即便將話題一轉,說回了正事上。
“在鎮東頭,河邊上!”宋運萍道:“咱們先過去看看?”
“走!”雷東寶也不是拖遝之人,當即就答應了,眾人忙騎著自行車趕去鎮裡撥給宋運萍的場地。
到了地方,看著麵前寬敞的小平原,以雷東寶的眼光,當然能夠看出這地方的好壞,首先離馬路近,交通運輸方便,其次離河也近,不管是排汙還是取水,都很方便。
雷東寶當即便不住點頭道:“這地兒選的不錯,也夠寬敞,就是不知道你們這廠房,打算怎麼建?”
宋運萍笑著道:“現在咱們手上沒那麼多現錢,就先弄簡單點,先建三間大屋,兩間小屋,圖紙我家當家的都畫好了,雷書記你看看行不行?”
宋運萍說著便將一直帶在身上的圖紙取了出來,遞給雷東寶。
雷東寶在部隊上乾的就是工兵,雖然文化不高,但圖紙還是會看的。
圖紙很簡單,隻三間大屋,兩間小屋,但不管是線條還是尺寸標注的都異常標準,跟雷東寶在部隊裡看過的那些圖紙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王大夫也當過兵?”雷東寶下意識的看向王重問道。
王重道:“沒當過!不過我爸跟我爺爺以前都是當兵的,這畫圖紙的手藝,小時候我跟我爸學過。”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看著這麼眼熟。”雷東寶恍然大悟。
“雷書記,怎麼樣?能建嗎?”宋運萍急忙問道。
雷東寶道:“能建,當然能建!”
“大概要多少錢,多久能完工?”這才是宋運萍最關心的問題。
雷東寶道:“也就這三間大屋稍微費點材料,要不了多少錢。”
說著雷東寶就跟宋運萍討價還價起來,雖說二人也算是熟人,可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不過雷東寶到底還記著上回宋運萍指點他的恩情,是以並沒有開高價,反而開的比市價還低,給了不少優惠。
說定了價錢,約定了開工和交工的日期,二人便在楊書記的見證下,簽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