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向嬤嬤一家子,直接被亂棍打死,家產悉數被抄沒,小秦氏在顧家的那些親信,都被抓了起來,一個不留,悉數發賣出去。
顧二的大娘子張桂芬悄無聲息就接掌了整個顧家,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就已經成了顧家當家的大娘子了。
至於小秦氏,對外邊的說法是回襄陽老家替丈夫祭拜顧氏一族的列祖列宗,同時為寧遠侯顧偃開誦經祈福,祈禱其身體早日康複。
沒幾日,顧家的事情就被人們拋到了腦後,因為朝中關於先舒王封號的事情吵的越來越厲害,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韓章以及禹州一係的人,不過是熙寧帝的馬前卒罷了,真正想要為先舒王追封的人是熙寧帝趙宗全。
朝中兩幫人吵的越發厲害,反對的人裡麵,尤以齊衡的官職最低,但卻是跳的最歡的一個,仗著太後的信任還有前陣子清剿逆王餘黨立下的功勞,竟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直接彈劾韓章,說韓章阿諛奉上,不配為當朝宰輔,統領百官。
看似矛頭直指韓章,實則已然是指向了熙寧帝,誰都知道,大相公韓章是支持熙寧帝的一眾朝臣之中官位最高,權勢最盛的。
朝中吵的如火如荼,王重卻帶著妻子和侄兒侄女一大家子,過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自在日子。
如今鹽鐵司從上到下都在徹查之中,整個部門基本上處於癱瘓狀態,曆年的賬冊被一本一本的翻了出來,重新核對。
鹽鐵司中,已然有七八人被緝拿入獄,被刑部和大理寺聯合審問。
鹽鐵司的所有差事自然都停了下來,王重這個鹽鐵副使,暫時也隻能賦閒在家,靜候刑部和大理寺那邊的結果。
積英巷,盛家。
鬥敗了林噙霜,將其關在莊子上,每日隻給兩碗豬油飯,王若弗每個月的月底,都會去莊子上,親自看一眼林噙霜,告訴他長楓又落了榜,墨蘭好不容易重新懷了身孕,卻因為跟小娘爭風吃醋,又落了胎,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才緩過來。
看著林噙霜無能狂怒的樣子,王若弗隻覺得渾身飄飄欲仙,先前二十幾年在林噙霜身上受的委屈,全都找補了回來。
海氏帶著孩子去了濠州尋長柏去了,盛紘忙著給長楓說親,盛老太太在壽安堂裡根本不管事,衛恕意是個本分的,不爭不搶,隻窩在盛家一角,撫養著長棟,連如蘭都嫁了人,現如今整個盛家,成了王若弗的天下。
要不說這人日子過得太順了就容易出事情,王若弗當家做主沒幾天,就把盛老太太說的不許康王氏登門的事情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上回被康王氏坑的連管家權也丟了,被丈夫和兒子女兒輪番教育的事情也早就忘得一乾二淨,就連先前看好的親事,準備把如蘭嫁給娘家侄子,卻被康王氏截了胡鬨的不愉快也給忘了,三天兩頭就請康王氏來家裡吃茶閒聊。
這天,康王氏又來盛家找王若弗。
如今兩個女兒都嫁了出去,身邊也沒個說話的人,王若弗在家裡呆的都快悶死了,康王氏來了,王若弗那叫一個高興,拉著康王氏東拉西扯,聊個不停。
可康王氏是什麼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心裡頭隻有自己一個,為了自己,什麼姐妹親情,全是狗屁,康王氏來找王若弗,本身就帶著目的。
“你家那六丫頭最近怎麼樣了?”康王氏忽然話題一轉,問起了明蘭。
王若弗沒覺得有什麼,隻當是康王氏這個做姨母的關心自家侄女:“現在應該在家養胎呢吧!她那肚子都九個多月了,眼瞅著就快臨盆了,這時候可不敢亂走動。”
都是女人,而且還是生了三個孩子的女人,康王氏自然知道婦人懷孕要注意哪些。
康王氏端著茶盞,故作高深道:“你是我妹妹,有些話我就直說了,你家那六丫頭,到底不是從伱肚子裡頭鑽出來的,將來未必跟你一條心。”
“不至於吧,六丫頭每次回來,對我都挺恭敬的啊!”王若弗看著康王氏,想著往日明蘭在自己跟前乖巧聽話的樣子,下意識就替明蘭辯解起來。
“那是現在,那丫頭羽翼未豐,如今她官人是朝中四品大員,還領著鹽務這等肥缺,又有一個被封為郡主的侄女,如今她可是王家當家的大娘子,如今是時間還短,可等時間長了,她還會把你這嫡母放在眼裡嗎?”
“這······”王若弗從來沒這麼想過,若是旁人說這話,王若弗是斷然不會信的,畢竟明蘭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隻是說這話的人是她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姐,效果自然不同。
“六丫頭打小就聽話乖巧,性情也溫順,雖說如今嫁到了王家,可每次回家來,對我也是恭恭敬敬的,和華蘭還有如蘭的關係也很好,同長柏的關係也不錯。”
王若弗這人,脾氣雖然火爆了一些,但心地卻是善良的。
康王氏道:“我的傻妹妹,她現在對你恭敬,那是因為她小娘和弟弟在你手底下討生活,不代表以後對你恭敬。”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王若弗不解的問道。
康王氏道:“六丫頭現在不是懷著孩子呢嗎,就算她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了下來,坐月子也要一兩個月,王重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血氣方剛,怎麼忍得了這麼久。”
王若弗被康王氏幾句話說得有些尷尬,哪有當丈母娘的,跟自家姐姐聊女婿的這些事情。
康王氏卻毫不避諱的道:“我的傻妹妹喲,你仔細想想,你那女婿家裡人丁單薄,他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這才跟六丫頭有了第一個孩子,你說說,他心裡難道就不想著開枝散葉,傳承香火嗎?”
王若弗點頭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開枝散葉,傳承香火肯定是頭等大事,自然要考慮。”
康王氏道:“尋常男子,十七八歲便成親的比比皆是,似你六女婿這般年紀的,孩子都好幾個了,若你是你那六女婿,你會不會想著多納幾個妾室,多找幾個小娘,多生幾個孩子?”
王若弗深以為然的點頭道:“自然要多多的納妾生子。”
康王氏話音一轉,忽然說道:“你仔細想想,左右你那女婿都是要納妾的,若是運氣不好,納了個跟林氏那賤人一樣的女子進門,將來你家六丫頭要吃多少苦頭?”
王氏一愣,旋即心中的怒火就被勾了起來。
康王氏趁熱打鐵道:“你剛才不是說你家六丫頭溫順乖巧嗎,就她這性子,你覺得她鬥得過那種賤人嗎?男人都是一般貨色,將來有朝一日,你家六丫頭被人登堂入室,奪了寵愛,你那有出息的六女婿,被彆的狐媚子勾搭走了,彆連帶著把你們盛家都給厭惡上了。”
“不至於吧?”王若弗說這話時,底氣顯然不怎麼足。
“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康王氏語重心長拉著王若弗的手勸道:“林氏那賤人才被送去莊子上多長時間,難道你就忘了嗎?”
王若弗被康王氏說的心完全亂了:“可就算將來我那六女婿被彆的狐媚子給勾走了,我也沒法子呀!”
“關鍵時候,還是得靠自家姐妹!”康王氏看著王若弗道。
“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王若弗一臉不解的問。
“我家裡還有不少待字閨中的庶女,有個叫允兒的,模樣生的俊俏,她生母還有兄弟的身家性命都握在我手裡,你這個當嶽母的出麵,把那丫頭送到你那女婿家裡去。
趁著你家六丫頭身子不便的時候,讓允兒伺候你那女婿,將來便是你那女婿找了個厲害的回來,你家六丫頭身邊有允兒幫襯著,她們姐妹聯手,也總好過六丫頭一個人孤木難支來的強。”
其實康王氏這番話根本就經不起仔細推敲,奈何王若弗是個愚笨的,加之康王氏是自己的親姐姐,下意識就認為康王氏不會坑害她,一切都是為了她著想。
康王氏見王若弗有些動搖了,趕忙趁熱打鐵道:“你再想想,將來便是你家六丫頭翅膀硬了,不聽你的了,可還有個允兒給你當眼線,要是那丫頭再得力些,得了你那女婿的寵愛,將來不管怎樣,於你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沒一會兒,王氏就被康王氏給忽悠瘸了。
翌日,康王氏就帶著康允兒來到盛家,見了王若弗,不論是模樣身段,還是脾性,王氏都頗為滿意。
眼瞅著時間進入十月,城西郡主府,王重和明蘭住的偏遠被女使婆子們圍的幾乎水泄不通,一盆接著一盆的熱水被送入產房之中。
產房裡頭,躺在床上的明蘭嘴裡咬著反複疊了七八層的棉布,額頭已經已經滲滿了汗珠,王重就坐在床邊,抓著明蘭的手,溫柔的替明蘭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放心,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兒的!”王重看著明蘭的眼睛,柔聲鼓勵道。
渾身汗水,小腹劇痛的明蘭,迎著王重的目光,想起了昔日在揚州時,王重冒著忌諱,救下了被郎中和產婆宣布了死刑的生母,臉上擠出一縷笑容,抓著王重手掌的手不由得又加了幾分力道:“我相信你!”
一個時辰之後,一聲嘹亮的啼哭響起,屋裡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恭喜主君,恭喜大娘子,是個哥兒!”產婆小心翼翼的用消過毒的剪子剪斷臍帶,將滿身血汙和羊水的娃娃遞給旁邊早已等候多時的崔嬤嬤,自己則繼續仔細盯著方才孩子出來的地方。
崔嬤嬤接過孩子,小心翼翼的將正嗷嗷大哭的哥兒抱到旁邊,同翠微一道替哥兒擦洗著身子。
“哥兒的哭聲這麼洪亮,身子骨肯定健壯!”崔嬤嬤也是個經驗老到的婦人,旁邊的丹橘和小桃,也紛紛好奇的湊過來,看著這個剛剛出生的小生命。
剛出生的孩子渾身皺巴巴,紅彤彤的,跟隻小猴子似的,而且五官還沒長開,並不好看。
不過幾人還是看的十分高興,崔嬤嬤把孩子放到早已備好的稱上稱了稱,笑著道:“七斤八兩!”
崔嬤嬤熟練的將大哥兒放到繈褓裡裹好,隻露出一張通紅的小臉蛋,輕輕哄了幾下,哭聲便停了下來,砸吧幾下小嘴,直接睡了過去。
片刻後,產婆驚喜的聲音再度響起:“出來了!”
“是腦袋!”
聽到產婆的話,屋裡眾人紛紛鬆了口氣,這雙胎最容易出現胎位不正了,如今腦袋先出來了,已然成功了大半。
“大娘子再加把勁兒!”
產婆大聲提醒著,明蘭死死搖著棉布,一手死死扣住被子,一手牢牢抓著王重的手,憋著吃奶的力氣,整張臉憋得通紅,手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終於。
“哇!”
又是一聲嘹亮的啼哭,明蘭能的臉上頓時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兩隻手也立即鬆開。
“出來了!”
“還是個哥兒!”
“恭喜主君,賀喜主君!”
“大娘子好福氣!”
王重小心翼翼的扶著明蘭躺下,認真的替明蘭號脈檢查身體,好在沒出現出血的情況。
確認無誤之後,王重鬆了口氣。崔嬤嬤和翠微一人一個,將兩個小子抱到二人跟前。
“主君,二哥兒要輕一些,隻有六斤八兩!”崔嬤嬤道。
“賞!”
“人人有賞!”
······
三日後,孩子的洗三禮,盛老太太帶著長棟,顧二兩口子,盛紘兩口子,華蘭帶著莊姐兒,如蘭領著文炎敬,齊聚郡主府。
看著身上紅意漸消,皮膚漸漸有了幾分白裡透紅的意思,始終閉著眼睛,好似睡不夠一樣的兄弟倆,眾人的臉上都堆滿了笑容。
盛老太太最是激動,坐在床邊,看著兩個一樣可愛的小家夥,臉上笑容燦爛的就跟盛開的太陽花一樣,好奇的問道:“哪個是平哥兒,哪個是安哥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