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在王重懷中,明蘭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時刻,閉著眼睛,細細感受著在王重懷中的這片刻安寧和平靜。
“其實淑蘭這次本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回東京的!”王重的聲音忽然傳入耳中,明蘭陡然睜開雙眼。
“其實淑蘭是想留在泉州,跟著長鬆打理船廠和染布坊的,說來她還挺自責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是我非拉著她來東京見你的。”
“哼!”明蘭沒好氣的錘了王重一下:“官人要納妾,我本不該說什麼,可官人納誰不好,非要找淑蘭姐姐,到頭來為難的還是我!”
王重嘿嘿一笑,抬手握住明蘭纖細白皙的柔夷道:“此事確實是我的不是,不過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倒也不一定是壞事。”
“怎麼說?”明蘭看著王重,想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
王重笑著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因著茜姐兒的緣故,咱們家可謂是花團錦簇,隻怕有些人見娘子日子過得太舒心,心裡頭既羨慕又嫉妒,如今突然鬨出這麼一樁事情來,說不得外人就會以為咱們夫妻倆鬨了什麼矛盾,我對娘子有了想法,這才特意找了淑蘭來給娘子找不痛快!”
王重這一番話,直接惹來明蘭一個白眼。
可白眼過後,明蘭卻忽然俯身居高臨下的直視王重的眼睛,說道:“官人,咱們要個孩子吧!”
王重心思一動,明蘭的年紀雖說確實不大,可這個時代的女性思維同後世不同,想著這幾月明蘭待在東京,想必盛家那邊定是催促明蘭早些替王重生個嫡長子,也好坐穩大娘子的位置。
“要個孩子也好!”王重點頭道,雖然明蘭這個年紀不是要孩子的最佳年齡,但影響也沒有太大,隻消好好調理,多多的強身健體,對身體也沒太大的影響。
明蘭見王重答應,還真有些意外:“官人怎麼不再勸勸我?”
“當初在泉州時,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你想來主意都正,如今既然提出要孩子,定然是已經想好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再說了,這不是有我呢嗎!保管把你的身體調養的健健康康,喂得白白胖胖的。”
明蘭施然一笑,斜了王重一眼!粉拳在王重胸口輕輕錘了兩下:“你才白白胖胖的呢!”
王重卻嘿嘿一笑,翻身而起,將二人的位置倒轉過來。
看著那張近在咫尺、宛若精雕細琢出來的精致臉龐,王重一時之間,也不住有些意動:“娘子,既然決定了要孩子,良宵苦短,那咱們得抓緊時間了!”
“嗯!”饒是二人已有將近一年的夫妻之實,可每次事到臨頭,明蘭總是有些害羞,放不開,到底還是年紀太小,經曆的太少。
不過這種年紀輕,嬌滴滴,羞怯怯的小姑娘,露出這幅欲拒還迎的模樣,卻是男人最喜歡的,王重雖經曆了多個副本世界,但向來自認為自己隻是個貪杯好色的俗人罷了,偶爾還會有些曹賊的念頭。
一夜無話,翌日一早,明蘭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小桃和丹橘幾個早已經習慣了,但凡是主君在家,自家大娘子睡不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的,往日裡天天將明蘭從床上扒拉起來的崔嬤嬤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小桃!”
聽到聲音的小桃快步推門而入,走到床前:“大娘子醒了!”
“什麼時辰了?”明蘭睜著還有些惺忪的睡眼,好在昨夜睡前王重替她按了一下,不然這回兒起來定然要頂著個黑眼圈不可。
“都快到巳時了!”旁邊的丹橘湊過來笑著打趣明蘭道。
“啊?都這麼晚了嗎?”明蘭看著兩個女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們怎麼也不叫我起來!”
端著盛著熱水的銅盆走進來的翠微笑著說道:“主君吩咐了,不許我們打擾大娘子休息,讓我們等大娘子自己睡醒!”
“官人呢?”明蘭起身一邊往梳妝台前走一邊問道。
小桃道:“主君寅正時分就起了,跟郡主和二哥兒在前院練武呢!”
明蘭點了點頭,一邊讓那個三人伺候著她梳洗打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明蘭正吃著早飯,卻不見了丹橘和翠微的影子,自己身邊隻剩下一個小桃,不由得問起小桃來。
“主君讓丹橘姐姐和翠微姐姐準備禮物去了!”小桃道。
“準備禮物?”明蘭問道:“什麼禮物?”
“送給老爺夫人和老太太的禮物啊!”小桃理所當然的道。
明蘭這才想起來,好像昨天晚上臨睡前,王重是說今兒要陪她回一趟盛家,拜訪盛紘,順道看看長棟。
中午,兩口子坐馬車回了盛家,至於淑蘭,明蘭覺得這事兒最好還是先給老太太打個預防針再說,彆搞得太突然了。
見到王重,盛紘還是很高興的,同時心底也有些不忿,畢竟王重現如今一躍成了從四品的京官,而且還是管著鹽務這樣的肥差,手中握有實權,被自己的女婿後來居上走在前頭,盛紘這個嶽丈心裡頭自然不免有些吃味。
不過好在盛紘不是那閒著沒事兒找事的糊塗蟲,知道同王重拉好關係遠比吃味不爽更重要,如今王重登門,盛紘自然便要拿出十二分的熱情來。
王重也放低了身段,對盛紘仍舊如往日般敬重,並未因著自己的官階比盛紘高了就生出驕縱之心。
盛紘眼瞅著王重登門來拜訪,趕忙差人去袁家通知大女兒和大女婿,如今王重可是東京城中的風雲人物,王茜兒一介女流,雖被封為郡主,但在旁人眼中,所謂的富貴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難以長久,可王重不同。
狀元及第,少年英才,執政泉州,不過區區數年便大放異彩,做出那般功績,如今又有一個勤王救駕,被封為郡主的侄女兒,同如今正當紅得令的顧廷燁更是相交莫逆,對其更有舉薦提攜之恩,從一州通判,直升至鹽鐵副使,雖然同王重自身的能力離不開關係,但這其中要說沒有顧二這位在官家麵前正當紅得令,紅的發紫的寵臣助力,隻怕沒人會相信。
如今袁家雖頂著一個忠勤伯的爵位,但這爵位將來是袁家大郎袁文純的,同袁文紹可沒有半點乾係,而且華蘭都嫁到袁家這麼多年了,袁家什麼情況,盛紘和王若弗心裡怎會不清楚。
若是袁家兄弟二人關係和睦的話,當初在揚州,袁文純也不會攛掇著顧二同長楓投壺做搏,以華蘭的聘雁作為賭注,要下盛家的麵子了。
盛紘和王氏雖不喜袁家,但華蘭到底是他們倆頭生的女兒,幼時跟著盛紘在靈州吃了不少苦,盛紘自然要為華蘭的將來打算。
袁文紹如今在城防營當差,去歲逆王叛亂時,被逆王一黨關押了起來,倒是逃過了一劫,後來隨著顧二等人反攻皇城,倒也立了些功勳,但也隻是讓他在城防營的位置往上挪了一挪而已。
如今自家最得意的女婿回來,盛紘自然要將大女婿也叫回來,讓二人聯絡聯絡感情,順道讓王重幫襯幫襯袁文紹。
見過禮後,眾人先是去拜見了盛老太太,隨即王重同袁文紹跟著盛紘去了書房,留一眾女眷在壽安堂裡陪著盛老太太說話。
前院書房裡,盛紘坐在上首,袁文紹和王重一左一右,分布兩邊,三人的跟前,儘皆擺著剛剛泡好的熱茶。
“這是子厚從泉州帶回來大紅袍,連製作的法子也是子厚師門秘傳,在外頭可難嘗到。”盛紘笑著道。
所謂師門秘傳的製作法子,無非便是炒茶,不同於本朝吃茶講究的調膏擊拂,炒製出來的茶入口微苦,然喝下去之後,口腔之中卻縈繞著一股清香之氣,頗有些高雅之意,盛紘吃過幾次之後,便喜歡上了。
袁文紹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不住點頭道:“先苦後甘,回味悠長,彆有一番風味!”
王重提起茶壺,給袁文紹續了一杯:“聽明蘭說大姐夫在城防營當差?”
袁文紹笑著道:“不錯,如今在城防營裡領了個副指揮的差事。”
王重拱手道:“城防營隸屬殿前司,如今殿前司的都指揮使,乃是寧遠侯,今上登基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封賞昔日勤王救駕的一眾攻城,顧候晉位柱國,榮寵正盛,大姐夫能在顧候手底下當差,倒是好福氣!”
袁文紹勉強擠出個笑容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城防營雖然分屬殿前司治下,但相較於殿前司麾下的那些親軍而言,城防營就是後娘養的,乾的全都是臟活累活不說,還得受開封府轄製。
“那就借六妹夫吉言了!”袁文紹並不是能言善辯之輩。
王重看著盛紘欲言又止的模樣,已然猜出了盛紘的用意,也不等盛紘開口,便率先提起:“在顧候帳下聽用雖好,但大姐夫是武將,若是想要晉升,還是在前線搏殺來的更快一些。”
“六妹夫言之有理!”袁文紹深以為然的道。
盛紘卻道:“話雖如此,可俗話說的好,瓦罐不理井口破,大將難免陣前亡,戰場上刀槍無眼,若是能夠安安穩穩的升遷,便是慢些,也好過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討前程。”
王重有些意外的看著盛紘,難道他把袁文紹叫過來,不是想讓自己幫著把袁文紹塞到顧二帳下,一道去南方前線?
“嶽父此言,請恕小婿不敢苟同!”王重搖搖頭後拱手道。
盛紘和袁文紹齊齊看向王重,隻聽王重道:“這世上從來都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大姐夫堂堂男子漢大丈夫,一身精湛武藝,滿腹韜略,胸中有千川萬壑,又豈是那甘於平凡之輩。”
“子厚此言何意?”盛紘皺著眉頭看著王重。
“而今南方前線戰事吃緊,若非此時正值隆冬,大雪封路,朝廷大軍早已南下,大姐夫出身勳貴之家,忠勤伯府的爵位和富貴,便是靠著袁家祖先一刀一槍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大姐夫胸中有淩雲之誌,先前偏安東京一隅,乃是因為天下承平,一身武藝無用武之地,如今既有機會,自當抓住,方不負這一身武藝,不負袁家列祖列宗。”
“哈哈哈哈!”盛紘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抬手拍著袁文紹的肩膀道:“瞧瞧,我說什麼來著!”
“嶽父大人神機妙算,小婿佩服!”袁文紹先後衝著盛紘和王重拱手道:“六妹夫這些話,正說到文紹心坎上了!”
說著便端起茶盞:“文紹以茶代酒,敬嶽父大人,敬六妹夫!”
二人也端起茶盞,以茶代酒,共飲一盞。
不等王重動手,袁文紹已經主動提起茶壺,給二人續杯。
“我說今日嶽父大人怎麼這般反常,卻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王重搖搖頭失笑道。
盛紘道:“都是一家人,何須這般見外!”
“你大姐夫隨軍南下之事,還得勞煩你幫著走動走動!”
王重道:“既是一家人,重自當儘力!”
“不過忠勤伯府乃是武勳世家,袁老伯爺也在軍中任職,按理說辦這事兒應該不難啊?”
“此番領兵的是甘老將軍,甘老將軍乃是軍中宿將,戍邊數十載,剛剛被調回東京,而且治軍頗嚴,我父親一直呆在東京,同甘老將軍並無交情!”袁文紹頗為無奈的道。
王重點了點頭:“正好明日我要去仲懷家中拜訪,不如大姐夫隨我一同前去吧!”
“多謝六妹夫!”袁文紹臉上當即露出喜色,當即起身衝著王重拱手一禮。
王重趕忙起身上前扶住袁文紹:“既是一家人,又何須這般客套,況且若是按長**序來算,該是我向大姐夫見禮才是!”
“子厚說的極是,一家人不說兩家人!趕緊坐下!”盛紘趕忙拉著兩個女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