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兩天時間,王重把這部六十集的電視劇看了一遍,前半部分還好,可後頭就沒啥意思了,跟老太太的裹腳布一樣,還跑去什麼毛熊國租地種。
距離進入副本世界還有十來天,王重也不著急,每天幫著叔奶奶乾乾農活,伺候伺候自己那不到一畝的自留地,往空間裡塞了不少大米白麵,肉肯定也少不了,還有不少臘肉。
可惜的是良種沒法帶過去,不然的話,倒是可以帶上。
8月29號這天,大姐忽然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是劉戀學校馬上要開學了,讓王重送劉戀去一趟市裡。
雖然相親沒成,但到底還是親戚,劉戀是大姐親舅舅家的女兒,有這層關係在,就算大姐沒開口,王重知道了,也得送一趟。
到了市裡,劉戀提出請王重吃飯,算是感謝王重送自己過來,王重沒拒絕。
地方選在商場,還是吃的火鍋,潮汕鮮牛肉火鍋,價格不大便宜。
到了才發現,周佩竟然已經先到了。
“小重哥!
周佩起身笑著衝他們招手,王重哪裡還不明白,鐵定又是大姐和劉戀準備撮合自己和周佩。
“是佩佩啊!”雖然有些意外,但王重也沒反感,畢竟這也是大姐和劉戀的一片好心。
“東西點了沒?”
“戀戀網上訂的套餐,不用點。”周佩笑著道。
趁著上菜燒鍋的空檔,三人聊了起來。
周佩說:“小重哥,聽戀戀說你回來有一陣子?”
王重道:“是有一陣子了。”
“這不年不節的,怎麼突然想著回來了?”
“外頭生活節奏太快,老板壓榨的太狠,天天加班熬夜,我怕身體扛不住,索性就辭職回來了。”這話半真半假,但也沒辦法,總不能和她們說前段時間自己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小重哥,你最近又是裝修又是買車的,得要不少錢吧?”這話是劉戀說的。
王重笑著道:“翻修也就是一點材料錢,活都是我自己乾的,沒花什麼錢。”
“加上你那車也不少了,看來這幾年你存了不少錢啊?”劉戀笑著道。
“我一個人又沒啥負擔,又不抽煙,除了偶爾喝點酒之外,沒啥花錢的地方,這幾年確實攢了點。”
“那你接下來是怎麼打算的?繼續出去還是考公務員?”
王重搖頭笑著道:“我可不是乾公務員的料。”
“我不是挺愛看小說的嗎,最近嘗試著寫了寫,在網上發表了,目前成績還行,能混個溫飽。”
聊著聊著,鍋就燒開了,三人一邊吃一邊繼續閒聊,王重也時不時問些周佩的情況。
周佩比劉戀大一歲,比王重小兩歲,前年在一家公立醫院實習,可惜沒能轉正,現在在一家私立醫院上班,是獨生女,父親身體不好,去年談了個男朋友,也是縣裡的,交往一年多,最後還是分了。
可惜周佩臉上妝容太過精致,根本瞧不出氣色如何,不像劉戀,一眼就能看出最近沒少熬夜。
吃過飯,王重便驅車回了村裡。
晚上,劉戀的住處,兩人坐在沙發上,電視上放著某某創造營的綜藝節目,一水小鮮肉的那種。
“哇!戀戀,你家小重哥蠻厲害的嗎?”周佩正翻著手機,忽然有些驚訝的道。
“什麼意思?”劉戀好奇的看著周佩。
“你看!”周佩湊過去,讓劉戀也能看到手機界麵:“這成績挺好啊,成就這麼多!評論區裡也都是好評和催更的帖子,他一個月稿費能有不少吧?”
“我怎麼知道,怎麼,感興趣?”劉戀眼珠子一轉,頗為玩味的打量著閨蜜。
“我就問問!”周佩道。
“那你自己問他唄,你又不是沒有他的的微信。”
周佩沒好氣的道:“這我怎麼問,你倆是親戚,你和他關係不是還不錯嘛,你就問問嘛!”
······
王重並不知道,因為一部收入尚可的小說,自己成了劉戀和周佩之間討論的話題。
不過就算知道了,王重也無所謂,畢竟寫小說這事王重從來沒有打算瞞著。
再說王重也沒空去想這些了,因為進入副本的倒計時已經到了。
不同於以往每次進入副本都要暈厥一次,這回的王重,隻腦袋一晃,迷湖了一下,就安然登陸了。
是精神屬性達到一定60之後的效果?還是練氣訣帶來的好處?
可惜係統根本就沒理會王重。
周圍亂糟糟的,圍了許多人,台上有人講話,旁邊擺著一排桌子,桌子後頭坐了幾個人,拿著筆,還有一個穿著老式的軍裝。
台上掛著像,旁邊豎著紅旗,這是訴苦大會?
一股子陌生的記憶湧入腦海之中,瞬間就被王重吸收。
同樣是叫王重,十七歲的時候逃難來的麥香村,因力氣大,乾活利索,還會木工,被馬大頭收作長工,在馬家乾了幾年活,雖然沒掙上一分地,沒攢下半分錢,但至少一直能吃飽飯。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打滿補丁的破舊棉襖,王重無奈的笑了笑,這身份還真是夠一窮二白的。
不過也好,雇農的身份省了許多麻煩。
台上站著,分彆是被批判的馬敬賢和馬仁禮父子倆,還有訴苦的牛大膽,吃不飽,瞎老尹幾個,人群前頭站的的那個穿著花棉襖,帶著紅色圍巾,一頭齊肩短發的就是喬月了。
正出神間,周遭眾人在喬月的鼓動下,紛紛舉手高呼:“打倒地主頭子馬大頭!”
一番折騰,周義虎拿著一遝地契走到高台中間,按著名字把地契一一分給眾人。
“王重!”
“王重!”
周義虎大聲喊著王重的名字。
“王大蟲,喊你呢!”
旁邊的人推了推王重,王重臉色平靜的走出人群,走上高台,周義虎一臉笑容的看著王重:“給!”
王重接過地契,看了看手裡的地契,地契有三張,分彆是三塊地,一塊兒是上好的水澆地,一塊是坡地,還有一塊,是比較貧瘠的窪地,王重折起來把地契收到懷裡,抬頭看著周義虎,臉上露出笑容:“謝謝周隊長!”
“周隊長,我還有個事!”
周義虎這人一點架子沒有,徑直問:“什麼事兒啊?”
王重道:“村裡是不是要組織民兵隊啊?我能加入嗎?我會打槍,打的可準了。”
“你還會打槍?”周義虎有些意外,“這樣吧,待會兒分完了地你來村委會找我。”
“好!”
······
“來,你不是會打槍嗎,咱們找個偏僻的地方試試!”周義虎帶著村長王萬春和兩個戰士,背著槍和王重一塊來到黃河邊上。
“會用嗎?”周義虎和一個戰士的配槍遞給王重。
王重笑著接過槍道:“小鬼子的三八大蓋嗎!見過,沒用過。”
“你還真懂!”周義虎確實有些意外。
王重端著槍,第一時間拉開槍膛檢查了一遍,點點頭道:“保養的還不錯,就是膛線磨損的有點厲害,我得先打一槍試試!”
這種用了不知多少年,膛線磨損厲害的槍得試過才能知道彈道。
“沒問題,你儘管試。”周義虎表現的十分大氣,實則心裡有些心疼。
王重看了看,左前方有個隆起的土丘,王重從戰士手裡接過三顆子彈,熟練的把子彈壓進槍裡,拉動槍栓,把子彈上膛。
側身持槍,槍托抵住右肩,低頭瞄準,隻聽砰的一聲槍響,王重眼睛一眯,有了成算。
“周隊長,您說打哪兒?”王重笑著拉動槍栓,退出彈殼,將第二枚子彈推上去。
周義虎抬手指著西邊:“瞧見那顆歪脖子樹沒。”
“瞧見了!”
“從下往上第二節樹杈。”
周義虎話音剛落,王重已然抬槍瞄準,扣動了扳機。
打了一槍,退出彈殼再度上膛。
“好!”周義虎激動的大喊一聲,眾人都看的分明,那一槍正中第二枝約莫成人大腿粗細的樹杈子。
“好小子!”周義虎頗有些驚喜的看著王重:“打的挺準啊”
王重笑著道:“這不算什麼,我可是獵戶出身,就是那天上的飛鳥,地上的山貓,那也是一槍的事。”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村長王萬春沒好氣的道。
“哎!王重是有真本事的!”周義虎攔住王萬春。
“這小子可不止槍法厲害,力氣還大,還會功夫呢!”王萬春道。
“你還會功夫?”周義虎越發意外。
王萬春道:“要不就馬大頭那比鱉都精的,舍得請他當長工?就是圖他力氣大,乾活利索,還會木工,會拳腳,還能給馬家看家護院!”
“還挺全能!”
周義虎頓時就來了興致,走到旁邊擼起袖子,擺出架勢:“小王,咱過兩手!”
王萬春衝王重使了個眼色,王重也走了過去,抖了抖雙臂,笑著道:“周隊長,我力氣大,你當心點!”
“彆墨跡,來!”周義虎衝王重招手道。
王重目光一凝,臉上笑容消失,身形一晃,箭步上前,周義虎還沒反應過來,王重就已經來到身前,拳頭也到了周義虎臉前。
周義虎卻突然跟身子挨了一截一樣,身子矮下去的同時,一記進步衝拳,轟向王重小腹。
緊接著還沒等周義虎反應過來,他人已經被王重一腳踢中腋下肋部,人也飛了出去。
“周隊長!”王萬春被嚇了一跳,和兩個戰士趕緊上去扶人。
“沒事兒,我沒事兒!”周義虎已經自己爬了起來。
拍了拍屁股和地上的塵土,驚喜的看著王重:“可以啊你小子,功夫不賴!”
“我也就是仗著力氣大些。”王重笑著道。
周義虎笑著看著王重:“你這槍法確實可以,功夫也不錯,不過想要加入民兵隊,還得考察考察。”
“沒問題,周隊長您儘管考察。”
周義虎道:“這樣,你先回去,等我們考察完了,我讓萬春通知你。”
“行!”王重把槍還給周義虎:“周隊長,村長,那我先回了!”
記憶中自己家是在村東頭,馬仁禮家前院的倒座房裡。
“喲,這不是王大蟲嗎!周隊長收了你沒?”王重因力大吃得多,所以就得了個大蟲的外號。
“仁禮啊!”王重看著麵前一身舊棉襖,帶著瓜皮帽的馬仁禮,說道:“還沒呢,周隊長說要考察考察!”
“考察你的飯量吧,你小子壯的跟牛一樣,飯量又大,彆去了民兵隊,把人家給吃垮了!”對於王重的飯量馬仁禮再清楚不過了,一人能頂三四個人,他爹可沒少抱怨。
“瞧你說的,對了,你這是乾啥去?”
馬仁禮道:“我有個同學在縣裡,我去縣裡看看他。”
“同學?”王重笑著道:“當官的?”
馬仁禮露出個不失尷尬的笑容:“嘿嘿!”這是默認了。
“路上小心點。”
“成!”看著馬仁禮離開,王重也循著記憶中的路,朝著村東頭的馬家大宅而去。
馬家作為麥香村唯一的地主,宅子雖然不華麗,但占地夠大,用料實在,夠結實,就是王重住的前院也不差。
“大蟲!”
王重剛到門口,還沒進門呢,後頭就呼啦啦來了一大群人,領頭的赫然便是牛大膽。
“大膽哥,你這是?”
牛大膽一臉正色,臉上還帶著揚眉吐氣的笑容:“打土豪,挖浮財!”
“對,打土豪,挖浮財!”身後一眾鄉親們群情激憤,氣勢洶洶。
“馬家是地主,他家裡的那些東西都是靠剝削和壓迫咱們農民得來的,本來就有咱們的一份。”牛大膽這話說的理直氣壯。
不過也不是沒有道理,馬家的田地財產,確實一大半都是靠著巧取豪奪弄來的。
王重眼睛一亮:“這事兒怎麼能少的了我!一塊一塊。”說著王重轉身推開馬家大門,率先跑了進去。
鄉親們見狀哪裡還忍得住,一股腦的都湧了進去,王重搶了兩張靠背大椅,一張高幾,一套茶具,正好靠牆放著的,見王重占了,也沒人和他搶,占這個的,霸那個的。
王重把椅子高幾和茶具搬到前院,隨即就來到馬家的倉庫外頭守著。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有人想到倉庫了,過來想要哄搶。
“都給老子站住!”王重體型壯碩,力大無窮,杵在庫房門口就跟門神似的,愣著一張臉,頗有些凶神惡煞的意思,倒是把幾人給唬住了。
“王大蟲,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想一個人獨占倉庫裡的糧食不成!”
眼瞅著倉庫外頭聚著的人越來越多,王重高聲道:“我可沒這意思,其他東西你們怎麼搶我鬥不管,但這庫裡裝的都是糧食,是活命的東西,得等農會和村委會統計過後再統一分配,誰要是敢上來搶,彆怪老子這雙拳頭不認他!”
說話間,隻聽王重一聲大吼,一拳打在碗口粗細的棚柱上。
周遭剛才還準備一擁而上的鄉親們霎時一靜,那碗口粗細的棚柱,直接被一拳打的從中間崩裂,露出猶如鋸齒般的端口。
頂上的棚子少了一根柱子,先是一斜,隨即就砸了下來。
眾人看著那宛若門神降世一樣的王重,紛紛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噤若寒蟬,沒人再敢出聲了,紛紛僵在當場。
王重大蟲的名號可不是憑空得來的。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牛大膽扛著鞭子推開人群走了出來。
牛大膽一來,眾人就有了主心骨,很快就七嘴八舌的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了。
牛大膽聽了,先是衝著王重點了點頭,然後走到王重跟前,轉對麵對著一眾鄉親,大聲說道:“鄉親們,這糧食和其他東西不同。”
“組織剛剛給大家夥分了地,組織對咱們好,咱們也得知恩圖報啊,現在南邊還沒有解放,南邊的老百姓們還在收那些黑心地主老財的壓迫和剝削。
大蟲兄弟說的有道理啊,這倉庫裡的糧食得由農會和村委會先統計,然後大家再坐下來一塊兒商量怎麼分配,給上交就上交,該分配個大家夥兒的,到時候肯定會一粒不少的交到大家夥兒手上。”
“大膽哥說得對,咱們不能忘恩負義了,這倉庫裡的糧食,就交給農會和村委統一分配。”
“咱們聽大膽哥的!”
還真被說,牛大膽在村裡的威望倒是挺高的。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還真就散開了。
“大膽哥,我先在這兒守著,你去同誌周隊長,讓他派人過來接收,然後再商量怎麼分配的事兒。”
“行,我這就去!”牛大膽也知道這事兒的重要,沒敢耽擱,立馬就親自跑了一趟。
不一會兒,周義虎和王萬春就親自帶著人過來了。
“可以啊你小子,覺悟這麼高!”連王萬春都很意外,更彆說周義虎了。
“這糧食和其他東西不同,我是擔心鄉親們一通哄搶,搶出火氣,到時候弄出什麼亂子來,還不如等組織統一安排分配呢。”
周義虎滿意的打量著王重:“好啊!好啊!”
隨即扭頭看著村長王萬春:“萬春啊,就憑王重同誌這覺悟和能力,完全可以進咱們民兵隊嗎!”
王萬春道:“王重是逃荒來得咱們村,在馬大頭家乾了七八年的長工,彆說是地了,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這成分肯定沒的說。”
周義虎滿臉的感慨,拍了拍王重肩膀,認真的道:“王重同誌,你加入民兵隊的事情我批準了,以後你就是咱們麥香村民兵隊的成員了!”
“謝謝周書記,我一定好好乾,不讓你和村長失望。”
“行了,倉庫這兒呢有我們看著就行了,你先回去,和鄉親們搬家去!”周義虎忽然一臉神秘的道。
王重不明所以,等他回到馬大頭家前院的時候,搬東西的人早就走乾淨了,馬人廉和他老爹老娘正把東西往前院搬呢。
“菜包子?這前院分給你家了?”王重問道。
馬仁廉道:“是大蟲啊,周隊長不是說村東村西大挪移嗎!農會就把這前院分給我家了。”
“那我是不是得搬到村西去?”
馬仁廉有些羨慕的笑著說:“你不用,你是馬家長工,是雇農,以前連塊地都沒有,馬大頭隻管你飯,連工錢都不給你開,咱們全村就你最窮,農會商量後決定讓你搬到裡院去,前院以後就歸我家了,旁邊偏院就歸牛大膽了!”
這話倒是不假,係統給王重安排的這個身份,是個在馬大頭家乾了七八年一分錢沒拿的長工,要是論被剝削的程度,至少在明麵上,現如今整個麥香村還真沒有一家比得上王重。
就連牛大膽家裡,還有一棵棗樹,幾分地呢,土改之前,王重全身的家當就是幾件衣裳,兩雙布鞋,彆的啥也沒有。
農會給王重定的成分是貧農。
“裡院歸我了?”
王重還真有些意外,這原本該分配給牛大膽的裡院,現如今竟然分給了自己,裡院正屋兩大間,東西廂房各兩間,還有個院子。
“對啊!”馬仁廉道:“全村就你最窮,不歸你歸誰。”
“我還要回去搬點東西,你要是不急的話就先等等,等我忙完了我給你搭把手。”
王重問道:“不用不用,我也沒啥東西,對了,裡院既然歸我了,那仁禮和馬叔呢?”
“農會把牛大膽家分給他們了。”說著話的時候,馬仁廉的神色像是帶著幾分惋惜。
馬仁廉怎麼說也是馬氏族人,按照輩分,還得喊馬敬賢一聲叔叔,和馬仁禮是同輩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