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懸中天,一望無際的半沙漠化的戈壁灘上,一陣風吹來,掀起無數塵土,人隻能眯著眼睛小心看路。
順著一串的腳印和蹄印一路往西,兩人一馬的身影在沙塵中若隱若現。
孩哥坐在馬背上,捂著口鼻,眼睛眯的隻剩下一條縫了,王重走在前頭,牽著馬,一條黑色的圍巾包著腦袋,遮住麵容口鼻,同樣隻剩下眯剩下一條縫的眼睛露在外頭。
過了差不多五分鐘,這塵土才慢慢散去,孩哥從腰間抽出古銅色單筒望遠鏡,拉開往前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
“王大哥,前頭有個歇腳的地兒,應該有水源。”
“什麼方位?”王重悶聲如甕。
“西南那邊,差不多半裡路!”
“走!”
馬上除了馱著孩哥之外,還馱著行李,天氣炎熱,缺水缺草的,馬也累得不行了,都快吐白沫了,王重體重遠超常人,自然不好再上去。
半裡路走了差不多五分鐘。
“有人!”孩哥立馬警惕起來。
看著旗杆底下坐著的光頭漢子,王重道:“咱們慢慢過去。”
光頭漢子也看到王重和孩哥了,立馬警惕的跑到坐騎邊上,抽出馬背上的長刀,警惕的看著王重和孩哥。
直到看清二人的模樣,光頭漢子才鬆了口氣。
哪有馬賊出門還帶個半大孩子的。
走到近前,王重解下包頭的黑巾露出麵容,朗聲說道:“朋友,相逢即是有緣,我們沒有惡意,隻想打點水喝。”
“我不過去,讓娃娃過去打水!”王重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笑容總是比起冷著一張臉更容易獲得彆人的好感,除非是遇上變態。
“打吧!”
光頭漢子打量著身形高大王重和馬背上瘦小的孩哥,又看了看嘴裡快吐白沫的馬兒,轉身走回去把刀插回鞘中,讓開距離。
孩哥翻身下馬,取出馬背上的皮桶,一邊看著光頭漢子,一邊往井邊走。
“你們這是去哪兒?”光頭漢子是個話癆,和王重胡扯幾句後張嘴就問。
“雙旗鎮!朋友知道往哪兒走嗎?”
“巧了,正好同路!”光頭漢子咧嘴一笑,說道:“有吃的沒?”
光頭漢子的話都是對王重說的,王重和孩哥一大一小,瞧著就知道王重才是當家做主的那個,而且此時的王重塵土滿麵,瞧不太清楚年紀。
王重解下馬背上的乾糧袋子,扔了過去,“朋友瞧著有些眼熟,像是聽人說過,不知怎麼稱呼?”
“有點眼力見兒。”光頭漢子臉上露出笑容,露出一口大黃牙。
“聽說過大遊俠沙裡飛沒?”
果然是這家夥,王重一臉驚訝的道:“大遊俠沙裡飛?使一把流沙角鋒刀,殺富濟貧的大遊俠?”
沙裡飛臉上笑容更甚:“不錯,聽你口音,不像是咱們關外人,竟然也聽說過我的名號?”
“方圓五百裡赫赫有名的大遊俠,憑一把流沙角鋒刀殺富濟貧,除暴安良,行俠仗義,誰不知道!”說好話又不花錢,王重可沒那麼死板。
沙裡飛從乾糧袋子裡取出一塊兒馬肉,大口的噬咬起來。
“這娃娃是你兒子?”
王重道:“大俠誤會了,孩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沙裡飛疑惑的看著水井邊上正費力把水桶往上提的孩哥,怎麼瞧著都不像是有威脅的樣子。
“他一個孩子?”
王重有些感慨的道:“好叫大俠知道,我在路上遇上沙塵暴,幸好遇上孩哥,不然這會兒估計已經埋在黃沙底下了!”
沙裡飛點了點頭,孩哥費力的提著水桶,一個不小心腳下沒走穩,踉蹌一下徑直往地上摔去,水桶裡的水也撒了近一半。
“哈……”沙裡飛捧腹大笑,可才剛笑出口,就見麵前黑影一閃而至。
王重快步上前,在孩哥倒地之前,一把就扶住了孩哥,同時一手提住水桶。
唯一可惜的是桶已經摔倒地上,桶裡的水飛濺出來一小半。
沙裡飛童孔皺縮,下意識的後退兩步,一臉戒備,下意識就看了馬背上的佩刀一眼。
無他,王重的速度太快,眨眼之間,就跨過一丈多的距離,這種速度,剛才要是衝他出手,沙裡飛估摸著自己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心中警鈴大作,但沙裡飛的麵色旋即變的有些難看,無他,因為尷尬。
剛才王重還對他吹捧不已,一副久聞盛名的樣子,可沙裡飛的反應卻和名震方圓五百裡的大遊俠沙裡飛相去甚遠。
扭頭見王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哥和水桶身上,根本沒注意自己這邊,沙裡飛臉上的表情跟著又變了,迅速調整,頃刻間就恢複正常。
“小心些,彆緊張!”
王重目光落在孩哥的腳上:“腳怎麼樣,傷著沒?”
這種失足沒走穩,看著不怎麼樣,但很容易扭傷腳踝。
孩哥搖搖頭:“謝謝王大哥,我沒事兒!”
“王大哥,我來吧!”剛站穩的孩哥見王重拎著水桶,忙要自己動手。
王重單手拎著水桶,幾步走到馬兒跟前。
“王大哥,你力氣真大!”孩哥羨慕的道。
王重笑著道:“等再過幾年,長大一下,你也可以!
……
一個小時後,三人雙馬走到一條岔路口。
沙裡飛指著左邊那條路說:“從這兒一直往前走,就是雙旗鎮了。”
“那這邊就是乾草鋪?”王重看著右邊那條路。
“沒錯!”
“孩哥,咱們先去一趟乾草埔!”
“王大哥,咱們去乾草鋪乾啥?”
“你打算就這麼兩手空空的去接媳婦?”王重笑著問道。
孩哥道:“我有錢!”
“傻小子,這不是錢不錢的事情,你這是第一次登門,手裡總得拎點東西,好叫你那個丈人爹知道,你孩哥年紀雖然小,但也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該怎麼在這世上討生活。”
“王大哥,我聽你的!”
沙裡飛在旁邊半天沒說上話。
乾草鋪是個集市,有不少過路的商人都會在這兒落腳。
沙裡飛領著王重和孩哥來到一家飯館。
招待的是個婦人,三十歲模樣,姿色一般,身材也一般,但勝在飯碗雄厚,在胸前撐出一片山巒,屁股也夠肥夠大,一看就是能生養的那種。
“歡迎歡迎!客官吃點什麼?”
“老板娘,來十斤馬肉,兩壇子好酒!”沙裡飛大刀闊斧的選了張桌子,把手裡的那把手柄鍍銀的帶鞘鋼刀往桌上一拍,大聲的喊到。
老板娘就是招待的婦人,顯然沙裡飛是這裡的熟客了。
孩哥手裡拎著包袱,坐著沙裡飛對麵,不大適應客棧的氛圍,有些拘謹,一雙眼睛好奇的四下打量。
“好嘞!”老板娘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還往沙裡飛身上貼了貼,隨即大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了。
“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