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章 王重的應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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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金山的速度很快,在閩寧村的奠基儀式開始之前,就把閩省扶貧組那邊給搞定了,扶貧組的吳月娟吳主任,對於淩教授到王重的農場裡進行試驗也很支持。

首先王重的農場有五百多畝,場地寬闊,足夠滿足淩教授的實驗,其次是王重的農場相比於一開始扶貧組給淩教授找的那片實驗田,不管是距離開發區辦公室,還是縣城,都要更近一些。

最最關鍵的一點,王重答應全麵支持淩教授的實驗,承擔所有的花費,這樣的話,扶貧組就能省出一筆不小的資金,用在其他地方。

十五號,是閩寧村的奠基儀式,王重作為建築公司的負責人,以及他在移民們當中那極高的名望,也在受邀觀禮的行列之中。

尕娃帶著人開著十幾輛挖掘機,早已整裝待發。

吳月娟吳主任,這次奠基儀式的最高領導,和陳金山等閩省過來扶貧組的工作人還以及掛職的乾部、還有西海固地自治區的領導,海吉縣縣裡的領導,一起剪彩之後,隨著幾聲炮鳴,所有的機器齊齊開動,一時間發動機的轟鳴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漫天塵土也隨之揚起,風卷沙塵,肆意起舞。

“吳主任,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王重同誌,我們經濟開發區裡的優秀企業家,給我們的移民吊莊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幫助。”

吳月娟應該是四十多歲,但穿著打扮頗為新潮,迥異於本地的乾部們,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保養的極好,瞧著像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熟透了的那種,儀態端莊,氣質不俗。

吳月娟伸出手,臉上帶著微笑:“王重同誌,我聽說過你!”

“區區薄名,不足掛齒!”王重笑著和吳月娟握了握手,還是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倒是吳主任,我可沒少從陳縣長和我們開發區辦公室的領導們口中聽到您。”

“您和扶貧組的領導們,不惜跨越兩千裡的山河湖海,來到咱們海吉,來到玉泉營,這份情,我想不隻是我,我們整個經濟開發區,我們西海固的所有鄉親們,都銘記於心底。”

這可不是什麼客套的話,而是王重發自內心的真實想法,對於吳月娟這一批過來對口幫扶的政府工作人員,對於閩省對西海固地區資金、人力等等多方麵的支持,整個西海固的鄉親們,肯定都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他們。

這些話,也都是王重發自肺腑的話。

“王重同誌這話就太客氣了,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吳月娟笑著說道,而且還有些意外,不是因為彆的,正是王重這一口流利標準的普通話,聽著就讓人覺得舒服。

“淩教授那邊,就辛苦王重同誌多多幫襯了,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王重同誌儘管開口,能幫上的,我們一定儘力幫。”

“那我就先謝謝吳主任了!”王重道:“要有什麼需求,我一定開口。”

·······

閩寧村奠基儀式之後,一切進入正軌,得寶和王小星等人陷入緊張的忙碌之中,整日都泡在閩寧村的工地上。

扶貧組和地方政府商議過後決定,要陸續從西海固的山區裡麵,再移八千人過來,閩省每年投資一千五百萬,總共三年,就是四千五百萬,將近五千萬,用來進行基礎設施方麵的建設。

這會兒可才九十年代,就算是在閩省沿海等地打工,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六七百,五千萬,放到後世,相當於五億,乃至於十幾億。

王重的建築公司,去年一年的流水,也才幾百萬而已。

而且這一次中了標之後,施工隊那邊的人手又增加了一些。

另一邊,一如原著中的一樣,陳金山挑頭,聯係莆田那邊的工廠,由兩邊的政府出麵,構建輸送渠道,暫時先把玉泉營這邊那些剩餘的勞動力給輸出到莆田去。

兩邊的政府通力合作,成立相關的辦事處,負責輸出勞動力的安全和各類問題。

九七年就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九八年到來,閩寧村在這一年當中,仍舊還在大肆動土,各種基礎設施接連動工,學校、銀行、醫院陸續興建完成,預定要遷徙過來的八千人,也在陸續的遷徙當中。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農場裡,淩一農劃了好幾塊試驗田,用來實驗他的菌草種子,實驗很順利,效果還算不錯,淩一農還特意挑出十幾種適應能力特彆強的菌草種子,灑在旁邊的十幾塊試驗田裡,隻等今年的菌草收割以後,就能開始同步進行用菌草培育雙孢菇的實驗了。

不過對於王重而言,菌草防風固沙的效果,比起雙孢菇更加重要。

這兩年,王重可沒少和淩教授探討,王重雖然學的不是生物學,可怎麼說也是上過燕大和水木這兩所全國頂尖高校的高材生,尤其是醫學和生物學之間本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王重提出菌草和植樹相結合的改善生態的法子,得到了淩教授的認同,在綠化區域,菌草和樹苗同時交叉種植,利用菌草防風固沙,穩固水土的特性,為樹苗的生長爭取時間。

兩年的功夫,農場西邊的那邊胡楊林外頭,已經多了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了。

再來個一年左右,王重差不多就可以開始養殖灘羊了,隻是一開始的規模肯定大不了。

“淩教授,您這邊人手招收的怎麼樣了?”淩一農和助手黃展旗答應來王重的農場之後,就直接把所有的行李、家夥什都搬到了農場裡頭。

“已經招的差不多了,前天他們已經從莆田出發,再有幾天,就能到了!”

淩教授招的幫手,當然不會是這些啥也不懂的莊稼漢了,而是他在學校裡的學生,而且還都是成績優異,專業技能突出的那種。

“那就好!”王重笑著道:“再有個半個月功夫,實驗室那邊也差不多能弄好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水源了!”關於水源之事,王重也很無奈。

金灘村早就劃歸到玉泉營經濟開發區了,可玉泉營的揚水站到現在為止,仍舊隻是兩級揚水工程,就導致了玉泉營揚水站的水根本送不到金灘村。

王重也隻能花高價從青銅峽市的城關站買水灌溉。

金灘村至今七十二戶人家,生活用水尚還能通過政府大力支持的井窖工程來解決,可灌溉用水,需水量大,頻率也不低,光靠地下水根本無以為繼,隻能通過揚水站,以及早已建好多年的灌溉乾渠、支渠,實現引黃灌溉工程。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實驗要進行下去,水是必不可少的。”

淩一農麵色凝重的道,雖然他選取出來的那些菌草都是耐寒、耐旱的品種,可也需要一定的水才能發芽破土,成長起來。

水乃萬物之源,要是連水都沒有,那他們所謂的實驗,也沒什麼意義,就算實驗出來了,也無法將實驗的接過在當地推廣起來。

“咱們這裡還好一些,有十二口水井、二十四口水窖,滿足實驗所需的話,應該是夠了,真正苦的,是咱們金灘村的百姓!”

原本說定的是昨天就要放水的,可左等右等,也不見渠裡有水,王重這邊還好,大多是試驗田,其他的地方雖然也種上了玉米和土豆,但對水的需求量,沒有小麥那麼高。

可村裡其他人,去年冬天的時候剛剛種下了第一茬小麥,開春以後,已經有一陣子沒下過雨了,天氣偏旱,要是再澆不上水,地裡的麥子都要乾死完了。

淩一農有些摸不清王重的意思。

王重道:“淩教授,您先忙,我去一趟開發區辦公室,去辦點事兒。”

關於金灘村這邊暫時先從青銅峽的城關揚水站那邊引水灌溉的事兒,王重可辦不了,雖然王重在玉泉營這邊威望日益見長,隨著建築隊和窯廠的生意越來越好,農場這邊也在大肆的招人,現在仰仗著王重吃飯的人,已經高達近千人了。

從王重這裡掙到錢的鄉親們,更是不知凡幾。

租地、買土、買雞買羊,不管是建築公司還是窯廠,都是包飯的,既然要包飯,那肯定要有原材料,最開始艱苦的那陣子,不說每頓都有肉吃,但至少頓頓都有羊肉湯可以喝,饃饃和粥吃到飽。

隨著這幾年攤子越鋪越大,效益越來越高,王重給在他這兒打工的鄉親們的待遇也越來越高。

窯廠和建築公司那邊乾重活的兄弟們,每天三頓飯,早上每人還有一個水煮雞蛋,中午不是雞肉就是羊肉,雖然每個人分到的不多,但菜裡的都能見著肉星,湯裡都有濃鬱的肉味。

光是這些消耗,每年就不知道有多少,而這些吃食的來源,就是來自於玉泉營經濟開發區當地的移民和原住民們家裡。

最開始還隻是金灘村的鄉親們,王重和他們建立合作關係,他們負責養殖雞羊,王重這邊負責以市場價格進行收購。

現在這項業務,隨著窯廠和建築公司的盤子越鋪越大,已經擴散到了整個玉泉營經濟開發區,基本上每個村子,隻要是有人在窯廠和建築公司裡頭上班的,家裡的婦女們,必定養的有雞羊。

王重在移民和原住民們的心中,威望如何不高。

可饒是如此,王重仍舊沒法對政府的人指手畫腳。

更何況現在金灘村已經劃到了玉泉營之下,屬於海吉縣,而非青銅峽市,而城關揚水站,是青銅峽治下的揚水站。

雖說那個姓陳的站長,是個惡心至極的玩意兒,可王重拿他還真沒啥辦法。

至少現在拿他沒辦法。

和淩一農教授交代清楚,王重徑直驅車到了閩寧村。

之所以不去開發區辦公室,是因為王重跟現在的開發區辦公室裡的那些人沒啥子交情。

馬得福現在是金灘村的代理書記,自然需要常駐金灘村,而王重熟悉的娟子,也早在九七年的時候,就去了莆田那邊的辦事處,負責勞動力輸出的一應事宜,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呢。

而閩寧村,有一個王重比較熟悉,從閩省跑過來掛職的副縣長。

早在閩寧村的奠基儀式結束結束以後,陳金山就把辦公室從海吉縣搬到了開發區辦公室,後來閩寧村一期工程落成以後,又從開發區辦公室搬到了閩寧村。

王重和陳金山是老熟人了,雖然相識才一年多,但兩人卻很快成了朋友。

辦公室裡,對於王重的到來,陳金山很是高興,立馬讓助手給王重泡了一杯他家鄉的岩茶。

“無事不登三寶殿啊!王重同誌,又有啥事需要我幫忙的呀?”打過招呼,嘗過陳金山媳婦寄過來的岩茶,陳金山也沒和王重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陳縣長就是陳縣長,長了一雙火眼金睛,我這點小心思,根本瞞不過您!”王重亦笑著,搖搖頭,故作一臉感慨的道。

“行了,彆給我戴高帽了,我還不知道你,有事兒就說。”慢慢接觸下來,隨著彼此之間逐漸了解,成為朋友的兩人,說話也自然有多了幾分親近。

“縣長,我還真有個急事兒想找你幫忙。”

陳金山看著王重,豎起耳朵,等著他說。

王重也沒繼續拿喬,直接道:“你也知道,我們金灘村原來是屬於青銅峽的,就連我們的灌渠,都是青銅峽那邊的水利負責弄的,去年夏收之後,咱們金灘村就劃到了玉泉營這邊,不屬於青銅峽管了。”

說著說著,王重就變得有些激動,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忍不住激烈了些:“可整個玉泉營的地勢是北低南高,莪們金灘村就在玉泉營的最南邊,也是地勢最高的地方,現在玉泉營的揚水站,才剛剛修到二級,灌渠裡的水,根本就送不到我們金灘村來。”

“上麵一直說要修三級揚水站,可都說了好些年了,我們是91年就響應政府的號召,從山溝溝裡頭跑到這片戈壁灘上來得,當時衝的就是政府說的,能讓地裡澆上黃河水,可道現在都七年多年,卻連個三級揚水的影子都沒看到。”

“青銅峽那邊地勢稍高,所以我們就隻能從青銅峽的城關揚水站哪裡引水,可我們金灘村現在已經不是城關揚水站的灌區了,想要用他們的水,就要另外出高價和他們買水。”

“就我那五百多畝地,去年冬灌,他們就給我開了六萬塊錢的高價。”

“我有求於人,而且農場那邊用水量大,我沒有話講,我們這邊的慣例是先供水,後交錢,去年他們幫我把水給供了,我第二天就去水站交錢了。”

“可今年的天氣比去年要旱一些,開春以來,就沒下過幾場雨,淩教授那些試驗田還好,有水井的地下水和水窖裡存著的水養著,暫時還能撐得住,可我剩下那幾百畝玉米和小麥,要是再不澆水,可就都得旱死了。”

“這麼高的水價,我能承受,鄉親們可未必能夠承受,地裡的產出就那麼一點,除了買水之外,還要買肥料,要花功夫照顧,一年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賺到錢。”

“可現在到了說好的春灌的時間了,城關揚水站那邊卻不給我們供水了,昨天鄉親們從早到晚站在自家田裡都守了一整天了,連一滴水都沒見著,那灌渠裡現在都還是乾的。”

“這麼嚴重嗎?”陳金山皺著眉頭,麵色凝重的問:“那其他村民地裡的情況呢?”

“哎!”王重歎了口氣,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村裡其他鄉親們地裡的情況比我哪裡更加嚴峻,我那裡至少還有幾十口水井和水窖,實在不行了,可以先救救急,可鄉親們地裡可沒有那麼多水救急。”

金灘村有四口機井,其中兩口是村裡人籌錢請人打的,剩下兩口,是王重無償捐給村裡的,但水井裡的水,連供應村裡人日常的生活用水都很勉強,就算都拿去澆地,可也救不了全村人。

若是以前,陳金山根本理解不了,水對農民們的重要性,畢竟他是來自閩省,從來都沒有缺過水。

可在這裡呆了將近兩年,陳金山也陸續適應了這裡乾燥缺水的環境,就連以前在閩省時天天洗澡的習慣都給改掉了,除非是進行過劇烈運動,出一身汗,否則的話,陳金山都是一個星期才洗一回澡,原本白白淨淨的皮膚,現在也被曬得黝黑,臉也變得粗糙起來。

“這怎麼行!”陳金山語氣沉重的道:“你等著,我給開發區辦公室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去處理這個事兒。”

“那麻煩您了!”

陳金山立馬拿起電話,輸入開發區辦公室的號碼,三言兩語,就把金灘村到現在還沒澆上水的事情說了,讓他們儘快處理,千萬不能耽擱農時。

電話那頭,開發區的王區長一口應下。

陳金山雖然是副縣長,但隻是閩省過來掛職的,在海吉這邊,負責的主要還是勞動力輸出等方麵的事情,像灌溉這種事情,本不是他管的,但現在王重既然找上門來了,他知道了情況,就不可能裝作不知道。

“縣長,真是不好意思,為了這事兒還特意跑過來麻煩你一趟!”王重帶著歉意道。

“瞧你這話說的,政府既然把你們從大山裡頭號召出來,那我們這些當官的,就有責任,也有義務,幫助你們解決這些基本的問題。”

這事本不是陳金山的管轄範圍,陳金山大可幾句話就給推脫掉,可陳金山還是給王區長打了電話,不僅僅是因為他和王重是朋友,更加因為這事兒是牽涉到金灘村幾十戶人家,幾百口子人生計的事情。

政府費勁千辛萬苦,費了那麼大的力氣,才號召了這麼多的老百姓們從山溝溝裡頭移民到這裡來搞吊莊。

陳金山和吳月娟他們這批人不遠千裡的從閩省跑過來掛職,幫扶,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還有財力,想方法,找出路,就是為了幫助這裡的老百姓們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提升他們的生活質量,為了讓他們能夠擺脫貧困,過上好日子,而不是讓他們過來忍饑挨餓受苦受難的。

既非天災,也無**,他們這邊負責這方麵的人跟青銅峽那邊交涉一下,雙方擬定一下章程,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兒,頂天了開一兩個會而已,費不了什麼力氣。

說起難聽點的話,不管是玉泉營的揚水站,還是青銅峽的城關揚水站,都是國家掏錢修的水利工程,為的就是引黃灌溉,讓老百姓們的地裡能夠澆上黃河水,把賀蘭山下的這片戈壁灘,變成塞上江南。

現在隻是轄區不同而已,給金灘村放水灌溉,又不是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而且黃河水本就是大家所共有的,玉泉營這邊的三級揚水站還沒有修成,金灘村更是從青銅峽市劃出來,分到玉泉營經濟開發區這邊的。

有句話叫做特殊時期,特殊處理,在陳金山看來,這本來就是他們這些當官的人的義務,就像那句老話說的,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上麵有上麵的政策不假,但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政策不會變,但人是可以變通的。

要是隻知道一味的生搬硬套中央的政策,那國家還在那麼多地方設立那麼多的自治區,自治州,讓地方自治乾嘛。

為的不就是在政策落實到地方的時候,當地的政府,各級單位,能夠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作出適當的調整,靈活的把政策推行下去。

隻要核心的思想不變,一些細枝末節上的便利,而且還是為了民生才打開的便利,根本就無傷大雅。

陳金山正是因為心裡清楚這些道理,所以才會順水推舟,幫王重把這事兒給辦了。

“縣長,既然事情已經交代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鄉親們都是些粗魯的莊稼漢,地裡的麥子就是他們的命,現在地裡的情況又是十萬火急,我怕他們心裡太著急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陳金山麵色頗為凝重的道:“你說的確實是個問題,這事兒可不能馬虎了,要有什麼情況,你立刻讓人通知我!”

陳金山倒是真的替老百姓們打算。

“一定!”王重站起身,和陳金山握手道彆,一臉認真的道。

王重驅車回到金灘村,早上村外原本站滿人的田坎水渠兩側,卻不見鄉親們的蹤影,王重正要開車去城關揚水站一看究竟,還沒走出半裡地,就見馬得福領著李大有和五蹲、楊三一大群鄉親,拿扁擔的拿扁擔,扛鋤頭的扛鋤頭,從城關村的方向迎麵走了回來。

王重把車停在路邊,推開車門,下車迎了上去。

“王重!”

“重娃子!”

眾人見是王重,紛紛主動打起招呼。

王重走到馬得福跟前,打量了眾人一圈,問道:“啥情況這是?”

“沒啥事兒!”得福推著自行車,給王重解釋道:“和水站鬨了點誤會,現在已經解釋清楚了,沒事了。”

“那水呢?啥時候放?”雖然心裡早已知道答案,但王重還是裝模作樣的問上一句。

李大有立馬搶答道:“水站讓我們先把去年冬灌欠的錢給補上,他們就給我們放水。”

“錢補上不是問題,我是擔心,我們把錢給交了,他們不給我們放水,或者就放一點點跟碎娃尿尿一樣,糊弄咱們,真要那樣的話,那咱們咋整?”

王重看著馬得福,現在馬得福是代理書記,這幾年也逐漸積累出威望來,這種事情,自然要他這個書記來拿主意。

“應該不至於吧?”馬得福道:“怎麼說水站也是國家單位,隻要我們把錢湊齊了,交上去,他們不至於說話不算話。”

李大有等人也都是這麼個想法,畢竟在他們眼中,水站代表的,不就是國家嗎。

王重知道勸也沒用,畢竟這個時候,像那個陳站長那樣的害群之馬還不是那麼多見。

其實這事兒也不能怪馬得福,從91年他入職吊莊辦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跟在張主任身邊,張主任又是個一心為公,鞠躬儘瘁的好官。

這兩年遇上的變電所的所長、福建過來的扶貧組的同知們,還有沒有一點架子,一心為老百姓們謀劃的陳金山等等這些人。

都是和他一樣,一門心思想要為老百姓們辦實事,想幫鄉親們改變貧困的現狀,似這位陳站長這種耍妖弄風,故意惡心人的,還是頭一次碰見,不真的讓他碰個壁,他還不知道人心的險惡,人性的複雜。

“現在是十一點,大家都先回去,通知左鄰右舍,每家每戶,都派一個代表,我們十一點半,就到村部開會,商量交錢的事兒。”

“王重,你家······”

“得福,我去年可是交了錢的,去年那個姓陳站長就說了,我那一個農場,就頂上全村人的地,還專門派人到我那裡催收,一下子收了我六萬塊錢呢。”

馬得福道:“這事我知道,我是說你也是我們金灘村的一份子,待會兒開會,你也去聽一下嘛!”

“這個沒問題。”

會議進行的很順利,大家的意見都是一致的,就算是借,也要先把水站要的兩萬八給湊出來,先把水給澆上,免得地裡的麥子都乾死了。

三點多將近四點鐘,馬得福才收足了錢,王重開著車載他去了城關揚水站,把錢給交了,拿了收據,得到明天早上放水的答複,歡天喜地的跟王重回來村子,把這個消息告訴鄉親們。

王重見他如此開心,村民們一個個也高興的就差手舞足蹈,放聲高歌了,也懶得在這個時候打擊他們。

臨近傍晚,開發區辦公室來了人,王重找陳金山打的那個電話起了作用,但看到人隻是來金灘村,王重不免有些失望。

他想要的,是那位王區長,親自跑去青銅峽市,和青銅峽水利局的領導們對接,敲定這個事情,免得再出什麼幺蛾子。

可惜來人聽到馬得福已經把事情處理好,就立馬騎著自行車回去複命了。

晚上,一番深入交融之後,水花看著臉上沒什麼笑容的王重,關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了?不說是明天就放水了嗎!我瞧著你怎麼不大高興的樣子?”

“我隻怕沒有那麼順利!”王重搖搖頭道,現在想起那個站長的嘴臉,王重就覺得惡心。

尤其是他在這裡辛辛苦苦了這麼多年,帶著鄉親們吊莊,給鄉親們提供工作的機會,帶他們掙錢,辛辛苦苦的,不就是為了讓鄉親們多點收入,讓他們早日脫離貧困,自己也好早日完成係統的任務!

可偏偏就是有這種讓人惡心的小人,要跳出來惡心自己。

“咋回事?”水花眨了眨眼,手按著王重的胸膛,撐起腦袋,看著王重好奇的問。

王重一臉嫌棄的道:“城關揚水站的那個陳站長不是啥好人,我覺得他還要弄出啥幺蛾子來!”

“不至於吧!”水花微微蹙眉,有些不大敢相信,“得福不是把錢都交了嗎!”

可被王重這麼一說,心卻忽然懸了起來,沒啥底氣了。

王重目光帶著幾分冷意,語氣不善的道:“其實影響也不大,我就是一想起那個陳站長那副小人的嘴臉,就覺得惡心難受,心裡窩火,想抽他一頓!”

“可彆!”水花趕緊一把抓著王重的手,碧色的瞳孔閃爍著,長而疏的烏黑睫毛輕顫幾下,緊張的道:“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我們隻是小老百姓,人家是水站的站長,我們可惹不起人家。”

水花的思維,到底還是有些保守了。

王重眼珠子一轉,看著額頭布滿細汗,峨眉微蹙,隻穿著一件寬鬆短袖,貼著自己的水花,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逝,“那我心裡窩火咋辦?”

水花愈發緊張,“那也不行!”

“就是再窩火,也不能和人動手!”電風扇呼呼的吹著,水花鬢旁垂落的幾縷碎花也隨之而動,寬鬆的上衣被吹的緊貼著傲人的身軀。

“那沒辦法,火氣太大,隻能先降降火了!”

水花又眨了眨眼,迎著王重那毫不顧忌的目光,臉頰瞬間就紅了。

結婚七年多了,都可算是老夫老妻了,雖然已經有些習慣王重嘴裡時不時的冒出那些讓人臉紅的話,可水花對這些至今還沒什麼免疫力。

不過這麼些年相處下來,兩口子的默契倒是越來越好了,這不,四目相對,王重隨便模仿的一句電影裡坤哥的經典台詞,水花瞬間就領悟了王重的意思。

早在年初的時候,王重兩口子就跟李老栓換了房間,把正房西屋讓給了李老栓和兩個兒子,自己和水花則搬到了廚房旁邊的這件廂房裡頭。

自然是為了避開兩個日益長大的兒子,方便自己和水花溫存。

“不是有風扇呢嗎!”水花低著頭,立馬一開目光,不敢和王重對視。

王重嘿嘿一笑,抓著水花的手腕,已然翻身而起,刹那間就將天地反複:“我這是心火,又不是外火,電風扇有啥用!”

水花悄悄抬眼,撇了王重一眼,卻又很快挪開,微紅的臉頰,略帶著幾分羞意的臉上帶著幾分靦腆的淺笑,尤其是那雙明媚的眸子當中,隱約間還有幾分期待。

風情萬種!

王重頓時感覺口乾舌燥,心中燥火瞬間席卷全身,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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