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章 唇槍舌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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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客人,馬守常得招呼客人,自然不能繼續帶著孩子們放爆竹。

聰聰和兩個小的都是一臉失望,不過好在小孩子忘性快,很快就在屋裡玩鬨起來。

見著郝冬梅扶著郝父郝母進來,鄭娟也有些意外。

自家丈夫昨天剛剛才把人家丈夫狠揍了一頓,還吵了一架,王重連分家的話都撂出去了。

這才一個晚上。

“曲阿姨,要不您去看看,秉昆性子倔,我怕他·······”鄭娟一臉歉意的衝著曲秀貞小聲說道。

曲秀貞想了想,當即便放下手裡的餃子皮,把沾滿麵粉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解下圍裙:“成,反正也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去瞧瞧。”

剛才王重忽然撂下手裡的活跑出去曲秀貞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如今再聽鄭娟這口氣,這裡頭明顯有事。

不意曲秀貞剛解下圍裙,就見王重朝著餐廳走了過來,順手取了剛才放在椅子上的圍裙船上,回到案板前,包起了餃子。

“老曲同誌,家裡來客人了,你還不趕緊去招呼?”曲秀貞手裡的圍裙還沒放下,

曲秀貞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明白王重的用意,看著王重搖了搖頭,放下手裡的圍裙:“那今兒個廚房就包給你們兩口子了!”

“放心,保證不讓您失望。”王重笑著道,好像完全沒有其他的情緒。

開玩笑,lv3的廚藝,飯店的大廚也就這水平了,甚至鄭娟兒的手藝在王重的調教之下,也快要青出於藍了。

包餃子的餡兒,就是鄭娟親手調的,韭菜雞蛋餡、白菜豬肉餡、還有豬肉大蔥餡,豬肉香菇餡攏共四種餡料。

沒一會兒木製的鍋蓋上已經整整齊齊的碼了一鍋蓋了,能有百多個,還剩不少餃子皮兒和餡。

“秉昆,看看水開了沒!”做飯的時候,是唯一鄭娟會指使王重的時候。

水早就開了,王重端著鍋蓋,把餃子一一下到鍋裡,蓋上蓋子,滾上三滾,熱氣騰騰的第一鍋餃子就出鍋了。

緊接著又往裡下了第二鍋。

“吃餃子了!”

聰聰第一個迫不及待的衝到桌邊,兩個小的也緊隨其後,然後才是老人們。

······

飯桌上,熱氣騰騰的餃子擺了好幾大盤,還有幾道同樣新鮮出鍋,熱氣騰騰的硬菜。

坐的也沒那麼講究,郝家三口坐在西邊,曲秀貞老馬兩口子和鄭娟王重還有孩子們岔開著坐。

老兩口中間夾著周聰,曲秀貞和鄭娟中間是周明,王重和鄭娟身邊是周玲。

一張方形的大餐桌,圍的滿滿當當,老兩口不停的往幾個孩子們碗裡夾夾子,夾菜。

聰聰筷子用的不錯,吃相也略顯斯文一點,可兩個小的就隻能拿著勺子,吃的滿嘴都是油。

把坐在對麵的郝家三口看得羨慕不已,郝冬梅看著三個孩子,複雜的目光之中,閃耀著前所未有的母愛光輝。

可惜,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想到這兒,郝冬梅就覺得悲從心頭起,傷心不已。

自打郝父郝母起複的這幾年,母親金月姬通過關係,找了不知多少專業,醫學大牛來替她診斷,燕京的那些個大醫院一個都沒落下,全都去了一遍,可結果卻都是一樣。

她郝冬梅這輩子,已經失去了生育的可能。

“這餃子包的真不錯,菜也好吃,色香味俱全,都快趕上飯店的大廚了。”怎麼說也是江遼的大領導,客套話郝父還是會說的。

“那是,娟兒這手藝,那真是沒的說。”曲秀貞說的是心裡話:“我和娟兒也學過,餡兒是一樣的,調料放的也一樣,可做出來的口感比娟兒做的就是差那麼一點點。”

曲秀貞是既遺憾又不解。

鄭娟臉頰微紅,微笑著道:“您才剛學沒多久,等多做幾次,慢慢熟悉就好了。”

“冬梅啊,你和鄭娟是妯娌,以後有時間可以跟著鄭娟多學學包餃子,做飯。”郝父笑著叮囑身邊的郝冬梅。

“做人家兒媳婦的,這些基本的還是要學的。”

“好的爸!”

“鄭娟啊,以後我們冬梅要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你可得多擔待擔待。”金月姬衝著鄭娟道。

鄭娟一臉惶恐,連連擺手:“是我該多像大嫂學習才是。”

“冬梅可沒有你這本事。”郝父笑著道。

王重卻忽然打岔道:“包餃子看著簡單,其實裡頭的門道多著呢,調料、肉餡這些一樣,可放入調料的時間、順序,和餡兒的手法,程度,蒸煮的時間不同,口感可能就不一樣。”

“說的跟真的一樣!”曲秀貞毫不掩飾對王重的嫌棄,故意調侃道。

王重笑著道:“那您說說,食材都一樣,可飯店的大師傅和外頭那些小餐館,路邊攤做出來的東西味道怎麼就不一樣呢?”

曲秀貞瞪了王重一眼,這小子越發喜歡和自己抬杠了,都不知道配合著點。

王重卻恍若沒有看見一樣,徑自給女兒夾了兩個豬肉香菇餡的餃子,“來玲玲,再吃兩個。”

玲玲拿著木質的調羹,把埋在碗裡的小腦袋抬了起來:“謝謝爸爸!”

王重抬手揉了揉小丫頭的小腦袋瓜,一臉的寵溺:“真乖!”

“爸爸!我也要!”

一旁的周明也抬起頭道。

“奶奶給明明夾!”曲秀貞忙給周明夾了倆,周明笑的都快合不攏嘴了,高興的說‘謝謝曲奶奶’把曲秀貞給樂得,老馬見狀也有樣學樣,連著給周聰夾了滿滿一碗。

“馬爺爺,我吃不下這麼多。”可憐的周聰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看著碗裡堆成小山一樣的餃子發愁。

馬守常卻一本一正經的道:“小孩子就是要多吃點,才能長個高,長得壯。”

“謝謝馬爺爺!”周聰也隻能化悲憤為動力,鉚足了勁兒和碗裡的餃子乾起架來。

郝家三口看著馬守常兩口子和幾個孩子親如祖孫的這一幕,心湖之中個個泛起漣漪,尤其是郝父和金月姬,可縱使羨慕,他們也隻有乾看著的份兒。

“秉昆啊!”郝父忽然開口:“聽冬梅和秉義說,伱現在帶著一家人在燕京求學?”

“是的!”

“燕京可不比吉春,你們一大家子人,開銷不小吧!”郝父臉上帶著微笑,卸下了領導的架子,頗有幾分平易近人之意。

“開銷確實比吉春高一些,但也沒高多少,在接受範圍之內。”

“再過兩年,你們就要畢業了吧,你是打算繼續深造呢?還是參加工作啊?”

“參加工作吧!”

“打算留在燕京還是回吉春呢?”

“……”

王重也是無語,一上來就問東問西的,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啊!

王重有點摸不清,這是試探呢,還是其他的。

“哦?我要是回吉春,您老給安排工作?”

郝父臉上的笑容僵了那麼一下,可也隻是那麼一瞬間,頃刻就恢複如常了:“也不是不行,水木大學建築係的高材生,不論在哪兒,都是備受歡迎的頂尖人才!”

“這個好啊!”馬守常一拍大腿,有點激動:“現在政策越來越好了,以後吉春乃至整個江遼省的麵貌肯定都要煥然一新的,到時候很多地方肯定都要重新規劃,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才。”

“到時候再順帶多拐幾個同學回來!”

老馬就是老馬,思路清奇,目光也頗為長遠。

“老馬同誌,趕緊打消您這心思的得了,您覺著就我這脾氣性格,在官場上能混的開?”

“怎麼不行!”老馬道:“你小子不知道多會來事兒!”

“是吧老曲!”

“是你個頭,趕緊吃你的餃子!”曲秀貞白了馬守常一眼,夾起一個餃子丟進他碗裡。

“這麼說你是無心從政了?”郝父臉上露出一絲惋惜:“那還真是可惜了。”

“也沒什麼可惜的,為實現四化而奮鬥,也未必就要從政當官嗎!”

曲秀貞道:“這話說的好!為了實現四化,需要的是各行各業通力協作,齊頭並進。”

“······”

話題一轉,郝父羨慕的問道:“老馬,我怎麼瞧著這幾個孩子都和你這麼親呢!是不是有什麼法子?”

馬守常很是高興,哈哈笑著道:“這可沒法教,可能是我老馬天生就討孩子喜歡吧。”

“臭不要臉!”曲秀貞白了老馬一眼,還不忘損上一句。

馬守常卻恍若未聞,仍舊一臉自得。

郝父笑了笑,沒接話。

金月姬卻忽然對著王重道:“秉昆啊,聽秉義和冬梅說,你和家裡鬨了點小矛盾?”

王重微笑著道:“想不到我們家這點小事兒也能傳到金主任的耳朵裡,不過金主任貴人事忙,我這點小事兒,還是彆浪費金主任的時間了。”

“哎!你這說的什麼話,冬梅是你大嫂,咱們兩家是姻親,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金月姬說起這些違心的話來,竟然一點都沒覺著臉紅。

王重道:“金主任這話我得糾正下。”

“昨兒個我已經和大哥他們說好了,我們一家子分出去單過,以後老周家,由我大哥繼承,這親兄弟尚且還明算賬呢,一家人這說法,是不是有些不大恰當。”

馬守常和曲秀貞也品出味兒來了,馬守常剛想插兩句,卻被曲秀貞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金月姬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笑容不在,神情訕訕,語氣也生硬了許多:“這麼說來,倒是我多管閒事了。”

王重仍舊微笑著,風輕雲淡的道:“這俗話說得好,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兩位都是領導,平日裡忙得都是國家大事兒,家長裡短的事情,怎麼好勞煩您二位呢。”

郝冬梅連連給母親使眼色,昨兒的事兒郝冬梅和周秉義都沒敢告訴他倆,隻囫圇說王重和家裡鬨了點矛盾,沒成想竟然會這麼巧,在馬家遇上王重一家。

“老金,既然人家小同誌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就不要多嘴了!”郝父道。

王重笑著道:“還是大領導體諒咱們這些小老百姓。”

金月姬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王重這話不就是在含沙射影的說她不體諒他們嗎。

“好了好了!”曲秀貞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

“大過年的,咱們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兒,還有這麼一大桌子豐盛美味的菜,說那些糟心的事兒乾啥,大家都趕緊吃,待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對對對!趕緊吃,趕緊吃!”

馬守常也趕緊招呼眾人。

吃完飯,郝家三口就急匆匆的告辭走了。

送走三人,鄭娟收拾殘局,馬守常帶著孩子們,曲秀貞板著臉,拉著王重在一旁訓斥起來。

“周秉昆,你今兒怎麼回事兒!”

還真彆說,不愧是曾經高級法院的庭*長,曲秀貞板起臉來,還真特有威嚴。

王重一臉的委屈冤枉:“曲姨,這事兒也不能怨我啊,是他們自己沒弄清楚情況,上來就瞎攪合一通。”

“你還有理了!”曲秀貞瞪著王重:“到底怎麼回事兒?”

王重就把這事兒的前因後果都給說了。

曲秀貞聽了之後,表情有點豐富,然後歎了口氣,盯著王重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說:“怎麼說那也是你爸,你怎麼也不能那麼對他。”

王重的情緒也有些低落:“我也不想,可有些時候,情緒到了,實在是控製不住。”

說著還搖了搖頭:“我倒是想時時刻刻都保持理性,可這不是做不到嗎!”

“愛之深,責之切,或許是你爸爸對你的期望高,所以才對你這麼嚴厲!”曲秀貞勸慰道。

“我曾經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王重搖了搖頭,一臉自嘲:“可事實證明,並不是這樣。”

原身的記憶裡,周家三兄妹,但凡鬨了點什麼矛盾,那就一定是原身的錯,周誌剛上來就是先把原身給狠狠收拾一頓,起大腳踹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

有時候王重甚至都懷疑,原身到底是不是周誌剛的親兒子。

“算了,你也夠為難的!”曲秀貞感慨著道:“要說你爸也真是的,你這麼優秀的孩子,他怎麼就看不見呢。”

要說誰最了解王重,除了同床共枕,朝夕相處的鄭娟之外,那就是曲秀貞了。

醬油廠那些個年輕人裡頭,曲秀貞最看好的,不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唐向陽,也不是呂川,而是隻有初一文化的王重。

不論是談吐,還是見識,彆說是醬油廠了,就算是整個吉春,同齡人中,在曲秀貞眼中,也少有超過王重的。

“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能有多少!”王重無奈一笑:“其實我對父母並沒有埋怨,隻是很多時候,在很多事情上,我覺得不公平,覺得委屈。”

“或許是我太貪心了,父母把我帶來這世上,養到成人,已經儘了他們該儘的義務。”

“哎!”曲秀貞歎了口氣,想起了自己遠在上海的兒子一家,心中頓時就五味雜陳起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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