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稱他為少帥。到底是他認錯了人,還是失去記憶的他真是他口中的少帥?那他是哪家軍閥的少帥?梁家軍還是蔣家軍?“唔……”蘇錦煙踢開被子。衛風彎下腰,為她捏好被子。那人讓他去一個地方找他,他應該去嗎?衛風走向窗口,看向漆黑的夜空中閃爍著的一片星辰。既然有人認識他,還知道他的過去,按理說他應該馬上和對方聯係,從對方那裡知道自己失去的記憶是什麼。可是當那個人讓他去找他時,他竟本能的排斥。他隻想早些回到歌舞廳,還擔心把蘇錦煙一個人留在那裡會出什麼意外。那人得知他打的人是蔣家軍大帥的親外甥,把那個人押走了。他還想把他帶走,但是他一個眼神過去,對方就慫了。他沒有暴露自己失去記憶的事實。在那人眼裡,他就是暫時不想回去。夜已深,衛風看了一眼蘇錦煙的方向,把房門合上後離開了。鄭秋翊在歌舞廳,應該不會回來打擾她的好夢。他現在心很亂,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也不方便留下來守著她。當蘇錦煙醒來時,頭快炸了。她馬上吩咐傭人送來醒酒湯,再吃了一碗養胃的菜粥才稍微好些了。她剛吃完早飯,鄭夫人又派人來找她了。她不用猜也知道鄭夫人想說什麼,連忙找了個廠裡有事的借口溜之大吉。她溜之前先找到衛風,把正在院子裡晨練的衛風抓去了廠房裡。當她再次出現在廠裡時,許多老員工過來告狀。“少夫人,你快看看少爺做了什麼。我們這麼多年都是這個價格,他一來就漲價,讓許多老客戶非常不滿,集體不要我們的貨了。”“他還貿然說要改革,說我們現在紡織出來的東西太土,現在一切都歐洲化。可是,我們要麵對的客戶都是華夏人。”“他還亂接單子。本來半個月才能完成的單子,對方讓他十天做完,他居然簽合同了。我們現在怎麼做得完?”“他還突然換了原材料商。這批貨明顯質量有問題,這樣的東西怎麼可能紡織出好東西?”“少夫人,要是再不阻止他,咱們這廠房就要破產了。”蘇錦煙:“……”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她後悔了。她不該為了折騰鄭秋翊故意躲懶幾天,如今有沒有折騰到他是不知道的,但是她被反噬了。鄭秋翊哼著小曲走進廠房。一雙雙眼睛停留在他的身上。鄭秋翊的頭上還頂著紗布,在眾人看過來時,隻覺被砸的地方更疼了。另外,他在看見蘇錦煙時,怒火值騰騰上湧。“你還敢……”“我才離開幾天時間,原材料商被更換,現在的原材料明顯沒有達到合格標準。我們維持了十年的價格你隨便漲價,損失了原本的老顧客。你還改歐洲風,但是你能把貨賣到歐洲嗎?要是不能的話,那就老實改回來……”蘇錦煙一一解析著他這段時間犯下的錯惹下的禍。此時的她怨念極深,不想與他演戲,隻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鄭秋翊是有點探查危險的能力的。要是平時,他早就陰陽怪氣回懟了,今天卻縮著脖子不敢反駁。他之所以換原材料商,那是因為新原材料商是他兄弟,兄弟讓他照顧生意,他作為新上任的鄭家主事,完全可以給他打開一扇方便之門。隻是沒想到兄弟的原材料與原本鄭家所用的差距這麼大。如今這批貨已經損耗嚴重,想後悔也來不及了。“照你這樣玩下去,不用等你繼承鄭家,鄭家已經被你玩沒了。”蘇錦煙說道,“現在你要親自上門向老客戶道歉,並且親自準備一份道歉禮物,如果你足夠真誠的話,或許還能挽留那些客戶。鄭秋翊我告訴你,你可以不用聽我的。反正你最近的所作所為會向爹彙報,他要是知道你把廠裡打理成這樣,你這剛上任的新官怕是也到了卸任的日子了。”“你急什麼?要不是你把我的腦袋打破了,我早想到解決的辦法了。”鄭秋翊說道,“不就是挽回老顧客嘛!我從小跟著我爹,那些老顧客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隻要我上門說一聲,他們自然會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蘇錦煙冷笑,繼續翻看著手裡的賬本。“你給顧客準備的道歉禮物所需花費從你的零用錢裡扣除。這筆錢是你造成的損失,所以應該由你承擔。”鄭秋翊臉色難看。他才是鄭家的少主人,怎麼現在處處受製的是他?鄭秋翊帶著自己新收的心腹手下出去挨家挨戶地道歉了。在短短的幾天內,他們接連失去八家老顧客。鄭秋翊也清楚這八家老顧客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們鄭家一半的產業要靠他們維持的。要是真的失去與他們合作的機會,鄭家極有可能一落千丈。鄭秋翊走後,衛風把茶點端過來,放在她的麵前。蘇錦煙忙著收拾爛攤子,沒有關注他的動作。直到蘇錦煙的嘴裡多了一塊糕點,她才抬眸看著麵前的少年。“抱歉,我沒聽見。”“不是說好了不管他嗎?既然是他扔下的爛攤子,應該讓他自己處理。”“我的確有意看他自亂陣腳的好戲。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成功的。他成功了,代表著我解脫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蘇錦煙希望鄭秋翊成功,這樣她才能徹底擺脫鄭家這個牢籠。不過,她也希望他成功的路途中沒有那麼順利。鄭秋翊在外麵奔波了一整天,禮物送了,道歉的話也說了。他剛停下,卻看見蘇錦煙正在畫什麼圖。他走近一眼,看見一些非常精美的圖案。“這是……”“設計圖。”蘇錦煙說道,“國外有種布可以把圖案直接印在上麵,免了刺繡的繁瑣,非常適合普通百姓使用。”“你懂得技術?”鄭秋翊淡道。“我不懂,但是我請了個懂這方麵的人。”蘇錦煙說道,“算算時間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