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限,蕭景淮上前一把抱起元清嫿,動作飛快地躍過窗戶,翻上房頂,披著月色如同夜行鬼魅在寺廟裡穿梭。
蕭景淮輕功一向很好,很快兩人便進入竹林藏匿起來。
竹林很細不能上去躲著,便隻能在地上狗著。
元清嫿和蕭景淮並肩趴在草地上,用小草擋著臉,觀察著外頭的和尚。
確定沒人發現她們之後,站起身貓著腰,偷感很重地朝著竹林深處的茅草屋走去。
竹林很大,她們走了好一會,就在馬上走出茅草屋的時候,元清嫿停下了腳步,背對著蕭景淮,聲音聽不出情緒:“你在這裡等我。”
蕭景淮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眸中的光色瞬間黑雲壓城,濃烈而淩冽的冷:“我與你一起去。”
元清嫿抿起一抹笑,雙手疊在腹前,轉過身來,月光灑在她孔雀金釵步搖,反射的金色光芒在元清嫿臉頰留下一抹色彩,身上散發出皇家威嚴。
蕭景淮望著她的臉一頓,手指緩緩鬆開下滑,垂在身側。
兩人無言,就這麼對峙著。
一陣風吹過,撩起元清嫿的輕紗裙擺,紅色在夜裡那樣鮮活亮眼。
蕭景淮突然單膝跪下,拱手道:“屬下就在外守著,望殿下帶好哨子,注意安全。”
元清嫿滿意了,她現在要與軒轅澈聊的事情,蕭景淮不能聽。
元清嫿抬步朝著茅草屋走去,到門前,抬手輕輕敲響,等待著屋裡人開門。
狗蛋跟在元清嫿身邊,穩穩的坐在她肩膀上。
元清嫿聽到屋內細細索索的聲音,偏頭小聲對狗蛋說著:“進去以後將整個屋子罩起來。”
她怕蕭景淮偷聽,現在他還什麼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些違背自然的事情,天道容不下他。
狗蛋渾身緊繃,進入防備狀態,猛點頭:“宿主你放心。”
元清嫿深吸一口氣,目光聚焦在門上,門口處的窗戶已經可以看到人影晃動,她嘴角微微勾起。
下一刻門打開了,一個消瘦皮包骨頭滿頭白發的老登出現在她麵前。
軒轅澈看清眼前人,瞳孔猛地一顫,很快掩飾下去,繃著一張臉,防備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可惜,元清嫿已經看見了,她嘴角的笑更深了,她語氣和善友好的開口道:“你好,善和大師,我想請你卜一卦。”
軒轅澈是想直接給她趕出去的,但在聽到她對他的稱呼之後又猶豫了。
他渾濁不堪的眼睛將元清嫿上下掃視個遍,身上的防備逐漸鬆懈,眼睛閃過一抹精光,身子讓開路,手往屋內伸做出請的動作:“請進吧。”
說是這麼說,話音剛落,他將手收回,背在身後,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仰頭先一步走進去。
元清嫿望著他背影,嘴角陰冷勾起,這可是你讓我進的。
元清嫿進屋之後,還非常好心的替他將門關上,臨轉身前給了狗蛋一個眼神,隨後整理起笑容,走到竹桌前坐下,和他麵對麵,且保持著安全距離。
元清嫿手放在竹桌害的笑。
“大師,我聽聞您卜卦靈驗非凡,我心中有諸多疑惑,不知能否請您為我解惑?”我言辭懇切,眼中滿是渴望,論誰看都看不出是演的。
軒轅澈微微睜開雙眼,目光深邃而平靜,緩緩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先說說你所求何事?”
嗬,裝的還挺像。
元清嫿在心中冷諷,隨後連忙恭敬地答道:“近日來,我諸事不順,事業遇阻,感情迷茫,不知前路在何方,還望大師明示。”
軒轅澈在聽清她回答時,眼睛閃過一抹精明,他輕咳一聲,裝作沉思,而後扇著扇子搖頭晃腦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你所經曆的困境,皆是過往種下的因。
但莫要灰心,隻要放下你目前所固執的執念,自有轉機之時。
人生在世,絕不可讓貪心肆意滋長,把那些屬於他人的果斷放下才是正途。”
元清嫿笑了,笑得花枝招展,眼底卻是一片冰霜,在這夜晚顯得妖豔又帶著些許邪魅。
軒轅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他停下扇扇子的手,皺眉不悅的望著她:“施主,為何笑?”
元清嫿感覺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她語氣平淡地陳述著:“我為何要放棄,何是他人之物?又何是屬於我?
生來是我的,那便就是我的,若想要,除非我死,否則她想都不要想。”後半句話語氣突然轉變得淩厲又尖銳。
軒轅澈皺眉正想開口反駁,就見元清嫿那雙眸子散發出透骨的寒氣,話語就這樣被哽在喉嚨處說不出來。Z.
元清嫿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他太輕敵,還是沒把她放在眼裡,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與盧嬌嬌一定有關係。
元清嫿緊緊盯著他,嘴角輕蔑地勾起,語氣篤定:“你認識我。”掀起長睫意味深長地凝視著他。
軒轅澈心臟猛地一顫,額頭逐漸開始冒出汗來,他繃著臉,穩定發揮:“施主何出此言?”
裝作不知道。
元清嫿將電擊棒開關打開,眼睛閃過一抹危險的笑意:“彆裝了,你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軒轅澈,在逃離景涼前不慎被忠心於前朝皇帝的親信抓住,腦門烙上一個大大的叛字,後來僥幸逃脫,這痕跡卻是消不掉的。
前來找他卜卦的人,基本都需來到這竹林處,竹林長得茂密又高,元清嫿再來的第一天就發現這竹林不對。
今日進到茅草屋才發現,這裡有不是一般的暗,哪怕屋裡點了燭火,依然視線模糊,因此來找他卜卦的人,從未發現他的不對。
而就在剛剛,他出汗了,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將額頭所掩蓋的醜陋,揭示出來。
沒有人不怕死,尤其是小人,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隻會越來越怕死,再不及年少的輕狂。
軒轅澈意識到什麼,猛地站起身,連滾帶爬快速朝著桌子上的銅鏡前爬去。